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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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顾曼迪站在中餐厅里，将资料夹在腋下一眼都没看就对着池程耳边喋喋不休地汇报着近期池氏的项目进展。
“新加坡海棠中心广场一期的房地产私募基金认购已经完成，募资来源以南亚、中东的机构投资者为主，还有一家来自加拿大的养老基金，项目培育完成后，池氏置业中国信托会启动打包收购程序……”
池程听着顾曼迪连珠炮般的语速，捂着鼻子在小龙虾自助台前盯着一盘刚出炉的“榴莲小龙虾”皱紧了眉头打断她：“知道了，说点别的。”
“别……别的？”顾曼迪试探着问，“那……池总想听点什么？”
“咳咳，”池程揉了揉鼻子，“芮星做的那部新剧，在sesame上最近播得怎么样？”
顾曼迪一下子有些没转过弯来——池氏的主业是房地产和基建，但池程这两年的“asset-light”转型很成功，成立了“池氏金融”发行了第一只REITs，渐渐把公司的房地产业务由开发商和重资产运营的模式转为房产和金融并行的轻资产、全产业链模式，实现了轻盈扩张。以顾曼迪对池程的了解，他眼下应该是最关注池氏刚发行的那支房产私募基金的情况，结果池程关注的点竟然在刚收购的文娱资产，顾曼迪看着池程皱眉的脸，尚还没反应过来这“一脸嫌弃”其实不是冲她。
“啊？那个……”顾曼迪这年纪的熟女显然对芮星那部无脑搞笑剧没什么兴趣，苦思冥想也没捞出一个形容词，只能拿出胳肢窝底下那叠材料翻了起来，好一会儿终于翻到了：“这部剧制作成本大约560万，植入和中插的广告收入已经回本，目前版权出售已经按计划谈好……”
“我说点击率！”
“点……点击率——从已播出的4集来看，在同期各大平台的热播剧中处于领先位置，仅次于光年视频的那部引进新日剧。”
顾副总应该是对这个成绩非常满意了，但不知为何她一抬头就对上池总凶到冒火的眼神，瞬间倒抽一口凉气——这剧拍的时候池程不闻不问，敢情一上架怎么忽然成了“亲儿子”。
池总这会儿心情极度烦躁，猛吸了一口榴莲小龙虾的仙气，差点没晕过去。他丢下顾曼迪转头把莫荔荔喊了过来，横眉冷言道：“谁发明的这种奇奇怪怪的口味！做市场调查了吗？”
莫总严肃脸：“做过调查，榴莲口味是现在年轻人最爱的口味……之一。”
池程嫌弃地捏住鼻子，第一次一本正经地不想做年轻人：“给绮程打包几份清蒸小龙虾过去，海鲜酱油加芥末。”
“知道了，会和今天送到恒融中心的午餐一起送去。”
池程转头对顾曼迪道：“追加资金做宣传，我不管他们在二次元还是三次元、线上还是线下用什么方法，反正在第6集播出前把数据搞上来，超不过光年那部破剧就让芮星企宣部集体辞职！”
顾曼迪看着自助台上满坑满谷的各色口味小龙虾，咽了咽口水，领命后转去角落里包圆了整盆无人问津的炒鱿鱼给芮星企宣部送去了外卖。
午间，胥子湖对岸。
高耸入云的恒融中心四周遍布高档餐厅，但是写字楼里的小白领们也不能天天吃大餐，午饭不是定外卖就是自己带。自从禾禧给绮程的员工定制了精致的午餐便当后，这股香味久而久之便不胫而走。禾禧餐饮部借此推出了平价子品牌——禾禧食堂，恒融商业圈里八成的公司都定下了禾禧食堂的员工餐，还渐渐辐射到高科园以外的写字楼，成为了CBD里的网红便当，
不过今天午餐送到的时候，程总没吃到他最爱的清蒸小龙虾蘸芥末酱油。
高科园绿悠纺织公司内，程锦年和罗倾在总经理齐辉的带领下参观着一排排生产线，其间还不时有负责搬运的智能机器人旁若无人地滑过他们身边兢兢业业地干着活。
齐经理皱着一张苦瓜脸冲程锦年大倒苦水：“你看我们的生产线和纱线质量，那在国际上都是最先进的，高科园让我们搬家也就算了，反正安排了更大的地方，不过就是远点而已。但你说现在这贸易战打得，成本是涨得真吃不消，本来嘛，这两年高科园的纺织厂都经营得跌宕起伏，倒了好几家了，我们仗着外贸优势又是扩产能又是提技术的，谁知道那倒霉催的总统来这一出！哎……”
经理还在絮絮叨叨，罗倾转头对程锦年轻声解释道：“纺织品上我们有巨大贸易顺差，美国对这个行业关税一直不高，现在贸易战一打，这些老板就面临订单降、收账难、库存积的问题，产业链很快会往东南亚转移，生意越来越难做。”
程锦年眸色微沉，点了点头：“嗯，纺织业科技含量不高，就靠价格优势在叩开国际大门，绿悠不比康凛那样的大集团能打，确实扛不住。”说着话，两人离开厂房，在厂区树荫下的长椅坐下。
程锦年：“我刚看了他们的产品，以毛巾和浴衣为主，材质和工艺都不错。这种时候，出口要往非美国家拉动，我觉得绮程可以注资再加几条高端生产线，帮他们打开一条往中东和欧洲的销路，而且，不一定非要盯着商场货柜……”
罗倾正色看他：“你是说中东和欧洲的酒店？”
“罗总觉得呢？”程锦年递过一瓶矿泉水给罗倾，过于浅淡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通红。
罗倾接过水哈哈大笑：“我觉得？我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陈培先薅羊毛一路从池程薅到程锦年，罗总可怜地成为了食物链最底端。
程锦年拧开水瓶盖从头浇下，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水顺着他完美的面部线条淙淙而下，湿透了胸口的白衬衫。他甩了甩浇湿了的头发，笑道：“我知道罗总能力通天，这几条线路都在绮畅的射程范围内，小事而已，嗯？”程锦年举着仅剩的半瓶水凑到罗倾面前，邀他干个杯。
罗倾瞅着他那半瓶水，无奈撇撇嘴道：“先别急着讨好我，海外仓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行了，烦人，绮程投就是了。不过目前的风险点在外汇上，你们要在货离岸后财务上确认销售，或者在合同里明确结汇时间，最好在次年的圣诞节期间把货在Amazon或其他平台上全部清仓销完，否则你拿了退税款却外汇不回流，外管局有的是时间找你麻烦！”
罗倾轻轻拍手：“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这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程锦年笑笑：“这段时间我们俩连在床上都在讨论你这些破事儿，够给你面子了吧！”
罗倾笑得直不起腰，举起水瓶和他击碰，瓶口溅出晶莹的水花，在阳光下活泼刺眼。
半个月后,程锦年和罗倾从德国和迪拜出差回国。
抵达机场时正是午夜，老杨今晚要送池程参加一个宴会，便提前一天把特斯拉停在了机场停车场。程锦年现阶段就是个甩手掌柜，解决了最关键问题后就把一摊子事全丢给虞乔和投资经理跟进，他出了机场叮嘱了随行的项目经理几句，便和罗倾取了车后一路往高科园驶去。
六月的高科园深夜，深沉的暗蓝色天空中布满了银亮的群星。车里一路都在循环播着TON ETOILE。【1】
程锦年和罗倾在半个月内为绿悠拓开了数条外销线路，陆路由中欧班列往西出关一路到达哈萨克斯坦及迪拜，海路到达德国汉堡，签下欧洲及中东最大的酒店物品供应商，并谈下L@nvin几款高端毛巾、家居棉纱纺织品制造订单直接销往欧洲和日本，彻底为绿悠打开了非美市场的大门。
动人激昂的摇滚乐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程锦年一路把Tesla当T-38开，一脚刹车都不带踩。【2】
罗倾吊着车顶的扶手战战兢兢道：“不急在这一时吧程总，你看着点路！”
程锦年望着前路，在风驰电掣中依旧镇定自若，斑斓的夜间路灯一道道打在他疲惫的脸颊和散光眼镜上一路往后闪过：“某些人走之前就跟我闹了好久，再不早点回去我明早就别想活着下床。”
“噗！你他妈能不能在死床上前先顾着点我的命，哎哎！！红灯红灯！”罗倾大叫着被惯性带着猛一下身体前倾，被安全带死死勒住。
程锦年邪邪笑道：“别着急，肯定把你安安全全送到吴导手里。”
“哎，”这下轮到罗倾焦虑了，“这厮最近又开始追忆往昔了，身体再亲密，内心却还是有罅隙的，真不知道怎么才能真正走进他心里。”
“这种事解决起来没技巧，就靠时间耗。”
“你听起来很有心得啊？”
程锦年轻笑，想到什么追忆往昔他就脑仁疼，即使人在国外，他都被情报组组长薛如雪时刻汇报着芝麻视频的自制剧和光年视频引进的日剧之间的争夺。
那俩男人真是幼稚到极点！程锦年愤愤然，他当然希望池程那部自制剧能赢，但是谁让赵耀引进的是程锦年心里的朱砂痣——石原里美的新剧，程锦年的朋友圈天天转池氏为那部自制剧在公众号买的营销软文广告，私底下手机里却都是那部日剧的缓存。
回到禾禧时已经过了12点，程锦年蹑手蹑脚开门，发现屋里一片漆黑，池程已经睡下了。
程锦年洗完澡全身香香的躺回床上，薄薄的唇蜻蜓点水般吻过池程的发端、眉梢、眼睑、鼻尖、唇角，在黑暗里从头到尾地嗅着池程的味道，突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床上。
“一回来就作死？”池程俯身撑在程锦年上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程锦年甜甜一笑：“就知道你装睡。我想闻闻有没有别人的味道。”
池程的指尖轻轻拂过程锦年的嘴唇，膝盖提起故意逗了逗他：“那闻出来什么味儿了？”
“硝烟味……”程锦年将他拉下吮了吮池程的嘴唇，“趁我不在，你俩斗得挺开心啊？”
“跟他斗？我犯得着吗？输了难道你还想改嫁？”
“改嫁就算了，能不能改上下啊亲？”
“你这波理想略显崇高……”池程伸手将程锦年拉下来，忽然，搁在床头柜上程锦年的手机响起一阵提示音，池程撇头一看——竟然是那部日剧的更新提示。
程锦年脑内劈开一道雪亮的闪电，这下要完……
他连忙解释道：“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喜欢十元而已，没别的意思！”
池程：“这世界仙女下凡的只有高圆圆，看什么十元！”
靠！这笔直的审美……
程锦年没来得及就古今中外几代女明星的颜值问题跟池总好好作学术性研究就被摁在了枕头里，被折腾得不得不推迟了一天回公司。
石原里美是看不了了，还是支持国产剧吧。
一天后，程锦年和虞乔在绮程的办公室里送走几个上门来的创业者，梁岩在办公桌前为他们俩泡好茶后退了出去。
虞乔张罗程锦年坐下：“尝尝隆德刚送来的云南红茶，忽悠我说有花青素，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程锦年端起茶杯细细品味，这茶汤呈紫红色，入口微苦涩，但回甘持久，茶香浓郁四溢，他笑道：“他们知道老师喜欢红茶，到处去搜罗来的，嗯，味道还不错。”
虞乔：“绿悠和海外仓的生意做得很漂亮，这段时间辛苦了，看你脸色有点疲惫，要好好休息。”
程锦年一哂，心想哪是出差累的，罪魁祸首正在禾禧每天张牙舞爪地使唤酒店员工不务正业刷电视剧点击率呢。
程锦年道：“我知道绿悠这种低科技含量的传统行业不是你们的目标，不过这次是为了间接拿下政府资源，谢谢老师理解。”
虞乔摆摆手：“没事，能赚钱就好。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想法？”
程锦年：“5G牌照已经发了，老师觉得接下来的机会在哪？”
虞乔无意识地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道：“通信行业对我们来说太过专业，投资回报周期长，不太适合现阶段的绮程，不如从小的实用的方面入手倒是未尝不可。5□□业链上的光器件、半导体这些基础设备，另外，车联网和物联网都是热门。你呢？看起来已经有目标了。”
程锦年笑笑：“我没有野心做无人驾驶，不过最近收到一家做无人驾驶车载设备的计划书，说是可以同步天气状况自动调整行车路线并匹配实时性能，我很有兴趣，一会儿拿给老师看看。”
正聊着，古漪敲门探了个头进来：“老板，法务已经把‘Alice52’的TS做好了，顾小姐打电话约您就‘清算优先权’的问题再聊聊。”
程锦年掖了掖西装下摆便起身：“没问题，我现在就有空，你帮我约……”
古漪尴尬地打断他：“呃，您要不要晚点再约她，前台还有一位女士点名想见您，说姓韩。”
程锦年眉心微蹙：“韩？是最近的客户吗？”
古漪摇摇头：“从没见过，但是长得漂亮得惨绝人寰。”
“你抓的这是什么重点！知道了，请她去会客室等吧。”
古漪吐了吐舌头，把脑袋从玻璃门缝里钻了出去。
十分钟后，程锦年来到会客室。
落地玻璃长窗前，深蓝色山峦折线地毯上站着一个挺拔的女孩身影，名牌花呢无袖连衣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长长的柔顺直发几近腰侧，露出侧面一段白皙的脖颈，不用转身都知道是个绝顶美女。
“您好，请问是……”
女孩转过身，美艳的混血脸庞让程锦年一瞬间像被大风刮过般的凌乱——这张脸他绝对见过，但是究竟是谁他却搜肠刮肚怎么也叫不出名字，好在这姑娘没打算卖关子，伸出了纤纤玉手。
“你好，锦年，我是韩吉儿，赵耀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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