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6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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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宠物。”黎娅此时在晚宴后的间隙这么说。
“我？宠物？”陈嘉颖惊讶道。
“是的，布拉德·皮特·威瑞汉德森姆·陈。”她报出了那个让陈嘉颖很囧的名字，“只有用这种方式我才能把你带到下一个世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你自己取名的？”
看着她笑意盈盈，陈嘉颖更觉得脸红，只是偶尔皮一次怎么就被抓现行了。
“1665年，我查过了。”黎娅说。
“查过了？你出去过了？”陈嘉颖惊了。
“是啊，反正和一群无聊的老姑婆们在一起不是我折磨她们，就是她们折磨我。”黎娅翻个白眼，“索性托管了。”
她开始报事件，英国和荷兰开战，国王和王后过得不愉快，国王养了一群情妇。《伦敦公报》开始发行。费马逝世，尼古拉斯·普桑逝世。
“啊！”陈嘉颖叫了一声。
“怎么了？”黎娅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惊人真相。
“没什么，费马定理啊。”作为一个理科生，陈嘉颖对这些名字的敏感度自然不低，但……在现在这个环境好像没卵用。“当我没说，还有什么事？”
“安妮女王出生，哈雷出生。”
“……研究彗星那个哈雷？”惊了。
“是的。”
噗，总不见的因为他出生了，就把扫把星带过来了，又不是玄学，就算出生了现在也是个小婴儿。
“还有什么？”
“还有英国科学家胡克在这一年用自制显微镜看到了细菌。”
“等等！”
这一年伦敦在发生大瘟疫，同年的这一则研究就很让人警醒。
黎娅见怪不怪，“外面论坛铺天盖地都是这种，玩家已经把牛顿三大定律都翻出来了。”
“啊？”
“同时代的。”
！！！
作为一个理工男陈嘉颖要爆炸了，“这什么神仙年代啊！”
黎娅想了想，“是一个你可以去牛顿家把苹果树都砍掉的年代。”
“……”
总之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如果真的能靠挖资料就找到游戏设计者的意图，那么论坛里的“门”学家早就封神了。
陈嘉颖也说：“如果只靠查资料就推测出故事，就是这个剧本的败笔了。”
事实上很多细节违背后世伦理的都进行了修改，最明显的就是女性继承权和参政权。
他们现在已经在波士顿附近的一处叫做阿卡迪亚的小镇安顿下来了，当地大人物开展了一个晚宴来迎接黎娅这位伯爵。
陈嘉颖对外国地名不熟，事实上他对真实中有没有阿卡迪亚这个地方都不清楚。据论坛攻略党扒出的资料来看，阿卡迪亚是传说中的仙乡，现实中是希腊和加拿大地名，也是法国最早在美洲的殖民地的统称。也不知道这些资料和这个副本有没有关系。
“管他呢，舍本求末。”黎娅说，“要发生什么总会来的，做好当下吧。”
她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真是个画中的小美人，陈嘉颖再次感叹一回好萝莉都被猪拱了。
黎娅没他想的那么多，抱怨无聊，“什么欢迎晚宴，没有唱歌跳舞，不是电影里拍出来都是欧洲贵族喜欢办舞会？这些都没也就算了，给了几盘子菜做法都还那么不讲究。”
额，考虑到时代背景，陈嘉颖提醒道：“这里应该是清教徒传统。”
美国早期殖民地上清教徒是极有势力的。
“我还记得我以前背的英文课文，第一批上岸的美国移民是清教徒，上岸后一穷二白差点饿死，在印第安人的帮助下度过了第一个冬天，就有了著名的‘感恩节’。”陈嘉颖真是个好学生。
“然后强大起来就把印第安人给屠了。”黎娅冷淡地泼冷水。
正说着时，就听到一同出来透气的人中，两个女人发生了争执。
这两人一人穿着纯黑色袍裙的清教徒服装，头上裹着修女式的头巾却有着冠，是一个本副本人物女性圣职者女牧师卡洛琳·王，陈嘉颖一看就想对这位sister说，我还知道你上辈子的名字叫王枇玲。
另一人是奚叶菲，目前的名字是利蓓佳，作为黎娅的女伴中的一员，她也穿着黑色裙子，正气恼地走着，后面王枇玲扮演的女牧师正在喋喋不休地说：“女人袒胸露乳的服饰真是社会风气堕落的开始，哦主啊，这个小荡fu甚至能让人看到她裸露的半个□□。”
“闭嘴，老处女！”奚叶菲扮演的利蓓佳羞恼尖叫，“你的用词比下流本身更下流。”
女牧师差点要撅倒过去，她涨红了一张脸，一字一顿朝周围怒喊着宣言：“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不会让魔鬼的荡fu玷污这块土地，我的阿卡迪亚，我们的阿卡迪亚。我是这里的牧师，即是在阿卡迪亚也有我。”
黎娅被这搜索引擎直译体给说得摸不着头脑，陈嘉颖经过中式直翻还原原句再二次翻译，就给她解释，“这句话大概有什么特殊出处吧，前两个阿卡迪亚是地名，后一个指的是理想中的仙乡，至于牧师是新教才有，天主教只有神父，牧师指的是牧者，也就是牧羊人。她想说的是她是阿卡迪亚的牧羊人。”
“我知道了。”她会出去查一下。
两人还没说完，就听王枇玲扮演的女牧师开始诵经：“……倘若你一只手叫你跌倒，就把它砍下来！你缺了肢体进入永生，强如有两只手落到地狱，入那不灭的火里去。倘若你一只脚叫你跌倒，就把它砍下来！你瘸腿进入永生，强如有两只脚被丢在地狱里。倘若你一只眼叫你跌倒，就去掉它！你只有一只眼进入神的国，强如有两只眼被丢在地狱里。”
大家都朝牧师聚了过来。
这是这个时代背景的人都会背的，也是玩家进入游戏后的配备知识。黎娅马上就反应出这是《马可福音》的一段，而新教都是以新约为主的。
却不料王枇玲矛头一转，对准的却是黎娅，走了过来，“夫人，请您约束好您的从人，以及您的交友关系。”眼神扫过陈嘉颖。“您这样高贵的贵族决不想有意外的事影响您的道德风评。”
陈嘉颖心说真是冤枉他了，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打妖女的注意，没看他连“人格”都给骗没了，现在只能是个宠物。
黎娅却没多受影响，矜傲地说，“是女伴，修女。至于我的风评……”她轻笑一句，“这取决于你们的国王陛下。”
“愿神拯救你！”王枇玲倒吸口凉气，实在是接连被梗到了，目光锐利，“上帝预选了某些人被拯救，某些人被地狱的烈火灼烧，只有在死后才知道。愿您这一生多行美德，能被选入上面。”
大概是学生时代翻译做多了，对这些机翻体，陈嘉颖竟然能很快地翻译成美剧台词。
“哦，修女，我是法国人。”她说。
“该死的法国……”游戏自动消音了，能够想见肯定不是好话。
游戏自带的信息库告诉她，这时代的英国人最恨的是天主教和法国人，讽刺的是这一阶段他们的国王经常和法国皇室通婚，国王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天主教徒，国王的法国情妇们也都是天主教徒。虽然国王本人会向国教妥协，但显然他本人的倾向和本土的臣民们是不一致的。
而在本时代以英国人自居的美国殖民地上的人，也同样讨厌法国人，理由很简单，法国人和英国人在美洲抢殖民地。
女牧师恨黎娅入骨，“您还在服丧。”
“是的。”
又拿她没办法，毕竟黎娅还有一个国王封的贵族头衔。王枇玲恨得要死，却得意地笑了，“您既然是大陆上的人一定听说过女巫审判。”
黎娅看着她。
女牧师得意地说，“本地也时常有巫师被处死，您知道的，那些印第安的本土巫术还有非洲奴隶带来的，这些都是教会之敌。”
这已经是在威胁黎娅了。
黎娅眼皮都不抬，“您的虔诚令人感动。”
女牧师愤恨瞪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远处一声尖叫，像是男子又像是女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地治安官马上带人过去。
王枇玲施了一礼，“失陪了，夫人。”
一大群本地人提着火把走，治安官带着拿枪的青壮镇民，跟着就是神职人员，修女和修士们，显然对于现在发生的事已经很习以为常，操作也熟练了。
陈嘉颖看了目瞪口呆，这是连刑具都带上了。
也趁这时刚才和女牧师吵架的奚叶菲也过来了，双手合在胸前，“我的女士，我的好女士，感谢您的好心……”一副感激涕零状。
陈嘉颖心想，你要真那么会感动的柔弱女孩，刚才就不会跟本地宗教官打嘴仗。
果然黎娅也没怎么理她，“我累了，都去休息吧。”
等到他陪着黎娅走出老远，还在听到那个女孩在高声称颂黎娅的仁慈，浮夸的声调听得陈嘉颖头皮发麻。
“她本来就不聪明。”黎娅说。
“您为什么这么说？”话出口，陈嘉颖就叫黎娅回头露出个嘲弄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被翻译体感染了，咳嗽两声，“为什么大家都平移过来了？”
“因为来不及赶工了。”这就是黎娅单独为自己的世界做的最冒险的决定，“将我的故事推上高潮，带热度用最快的速度消耗完那个副本的生命力，然后我的话题逼迫他们不得不在没完工的时候提前开下一个世界的副本，因为来不及赶工，就把所有的NPC进行代入。这很好猜，因为他们首先不会放弃我，要给我在新副本里安排角色，来不及完工时，用同样的思路对待其他角色也是正常。”
“啊？”虽然被她这天才想法惊到了，陈嘉颖还是想问，“你那么能确定了？万一……”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都好。”
做了，不一定成功；不做，却连成功的门票都没有。
她竟然是在保存那个世界的人！
“你疯了？”陈嘉颖捂着脸，他自觉已经是个心软的人了，也从没要拯救世界的想法。世界离他这个小人物太远了。
“虚拟人物会有意识本来就是疯狂。”
“这么说也是，可……”陈嘉颖这样的人很少说这样冷漠的话，所以也叫他羞惭，“可世界管你什么事？能够幸运拥有生命……”
“太孤单了。”她打断他的话。
陈嘉颖心想，这算什么理由？反派Boss觉得世界太无聊，造一些人陪自己玩？
黎娅转身，差一点陈嘉颖就要撞上去。
她现在的身高于西欧化的自己只到胸口，真是娇小到让人会以为是没长大的少女。
黑纱下精致的脸庞，只是这样对峙便让陈嘉颖要败退下来。
扬起头，她叫他的名字，“陈嘉颖。”
“是！”陈嘉颖面红耳赤，差点要叫立正，心想我凭什么要对着她心虚，明明她偷走了我做人的权力。
这糟糕的姿势，面对面，她她她该不会！！！
“你说第一个活着的细胞会想什么？”
“啊？”陈嘉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生命到底是什么？不管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假设有这样第一个生命，有意识的生命，它会想什么呢？”
陈嘉颖真觉得为难，他一个理工男，又不是哲学系的，“啊，那是亚当的问题。”
“假设你是亚当呢？”
“他不是好好的服从本能，在乐园里安居乐业嘛。”
“……那就从他有意识的那天起，吃下智慧之果后来说。”
“额……”
陈嘉颖当然有自己的思考，但他不敢说。许多哲学思考的结果是不能放到现实来说的。
黎娅也没逼他说，“我只是偶然被点亮双眼的生命而已。”
“他们不是。”陈嘉颖说，意思是算不上生命的东西消失了也不能算是死，黎娅没必要去保存他们。
“是这样吗？不过我记得有个人跟我说过，人类种族的事。嗯，他怎么说来着……”
陈嘉颖面红耳赤。
“人类能从地球众多物种中进化几万年脱颖而出，不是因为人的单体有多强，而是因为对同类的感情，面对困境时人类会选择对单体而言毫无意义的救助的行为，正是这个族类能繁衍生息的原因。”狡猾的小妖精像是在读他中二时的日记一样叫他无地自容。
“别别念了！”
黎娅一时笑了。
“你……”陈嘉颖竟觉得她是可爱的，然而反应过来她可能要做的事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时，浑身冰冷。
她说她是偶然被“点亮”的，那么她是不是也要去点亮其他同类？
如果是这样的话，网路里都将是这些活着的智能生命，那人类……人类最后会不会被他们威胁，就像是《终结者》中的天网？
一想到这个可能，叫他整个人都冷彻到了灵魂。
也就在那一刻，陈嘉颖发现，自己或许无法理解亚当，但以前从来觉得违和的，人类吃下智慧果后会被造物主驱逐出伊甸的原因他却是理解了。
眼前的这个美丽少女说起来是他们人类的制造物，也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如果真有那天的话——
陈嘉颖对自己发誓，那他就只能为了自己的种族去消灭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1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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