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神 ...
-
虚空处，一个人影在沉浮。
火红的深衣大氅，巨大的红色翅膀安静地贴在身后，手中一支凤羽。她的脸色苍白，却带着淡定的微笑看向丽江：“你终于来了。”
对着眼前的人，她忽然百感交集，心里好多的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丽江只是喃喃道：“小雅……”
“嗯，我等了你好久，可你还是没来。”
丽江不自禁往前一步，却旋即停住。
“你，你是小雅……”她微微笑了，“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梅雅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闭眼，表情平静，“是啊，我也不知道呢……”
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清醒之时已是这般状况，脑海中却留存着和好友决裂的画面。
那样一个萧瑟肃杀的冬天啊！
梅雅微感不适，皱眉动了动手，却只有一阵伶仃的金属碰撞声，虚空中，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没想到被我亲手写下的剧情……如今反应验到我身上！”梅雅的语气懒懒的。
丽江却只觉得不寻常，往日那个诙谐可爱的梅雅消失了。
“丽江，还好你没怪我。”梅雅睁眼，闲适地微笑着。
“你！……”丽江瞬间有些被震到，“从前你都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哈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枉你政治学得那么好！”
“如今你尚有闲情与我说笑。”丽江却只微微皱眉，“我要带你走！”
梅雅微微张嘴，怔了一瞬，表情有些无奈，“哦，那我问你，怎么让我恢复原样，我们怎么出去，出去之后该如何解决追兵，又该如何面对原来得世界发生得一切事──”
“够了！”丽江表情微怒，“我说到做到，至于怎么做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
“丽江……”梅雅声音平淡，丽江却见她握起了拳。
然而她却没能再说下去。
淡淡的沉香气味在空气中沉浮着，丽江似觉得有一个人，在暗中看着她们，听着她们的对话，表情冷酷而慈悲。
“你听到了吗？”梅雅忽然间闭眼，微笑。
“什么？”
“神在说，无知的凡人啊……”
丽江不能言语，只是望着梅雅，心中涌起巨大而莫名的悲哀。
“神为什么要存在呢……”
谁知道呢。
“又为什么，神可以这样强大，人却不可以……”
梅雅抬头，神色静谧。
“天，我问你，为什么我会是个神呢？”
“梅雅。”阴影中，一个平淡沉静的声音如流水般缓缓蔓延开来，“你无法选择你的出身。顺天命，安己份，方是大道。”
然而不待梅雅回答，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丽江先已冷笑一声：“神，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你不是梅雅，又怎样知道她的痛苦！”她如此了解，很久之前，梅雅对神是怎样的蔑视。
“汝无法改变身为神的天命！”
丽江怔住。
天命。
这两个字好熟悉。
苦笑蔓延开来，她忽然想起那个人曾说过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也只有他，才能与天命抗争到底吧。
“颛顼，你在躲什么！”梅雅不再与他争辩，只是静静地闭眼，叹气，然后瞬间握紧了拳。
“哈哈，即是汝说了，吾便现身也好。”
乌黑的光芒显得十分诡异，颛顼现身，一身玄色礼衣，长发束作高冠，俊美的脸更显庄重高古，他的表情沉静凝敛。
他微微一笑，左手轻拂，指尖划破虚空，淡淡的蓝光闪现出优美的弧。
“你就是丽江。”凤眼微眯，声音沉静，是陈述句。
“那又怎么样！”丽江语气有些倔强。
颛顼闻言，却只是勾了勾嘴角，随即便转向梅雅道：“你若是顺从她的复苏，亦不会如此痛苦。”
梅雅却只是笑了笑：“每次我从沉睡中醒来都会发现她又制造了一个或数个麻烦……我很懒。”
她虽未明说，颛顼却已明白她的意思，叹息似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方道：“有什么问题就找我……在那人回来之前，你会平安无事。”
“嗯，多谢帝主。”梅雅并未多说话，只是微微颌首。
转眼间，颛顼便凭空融入了荒冷的空气之中。
随即便是一片寂静。
丽江微舒了口气，看向梅雅。
“怎么了？”梅雅见她如此，微微一笑。
“我在想，该怎么让你下来先……”
“下来……”梅雅略觉得好笑，“目前来说，基本没有可能……你想要听听是什么困住了我吗？”
“啊？嗯！当然！”
“颛顼告诉我，这个身子的前世是一个神……如今她马上就要复苏了。我周身被无形的地狱锁锁住，而能够挣脱这束缚的力量，只能是神的力量……换言之，只有我体内的那个家伙完全苏醒，才能挣脱锁链。”
丽江微微皱眉，道“那他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
梅雅闻言，却只是微微皱眉，欲言又止。片刻后她方开口道：“我不知道，也许是……想让这个神快些复苏吧……”
她微微一笑，顺口将话题带开了：“说到这儿，你又是如何进入幽都的？”
丽江微微一怔，然后笑了：“嗯，有好人帮忙啦……告诉你，我拿到一件很神奇的东西哦！”
“嗯……什么？”
“这个，它叫若华。”丽江献宝似地将落日般血红的花枝取出，“只要念了咒语，它就可以帮你隐身哦！……嗯，也许它能帮你逃出去！”
“哦？”梅雅闻言，双眼一眯，若有所思，“有意思……你给我做个示范吧。”
丽江一笑道：“好。”随即便念动咒语，隐去身形。
梅雅眼见丽江凭空消失，微微一笑道：“先别现形啦，禁声，让我来猜猜你在哪儿……”她随即闭上了眼，似是有所感应。
丽江窃笑，不动声色。她知道梅雅是为了检验下若华是否能被神体发现。
四周就这样突然地陷入沉寂。
梅雅的嘴角微微扬起，那一瞬间，丽江差些以为她猜出了自己的位置。
可梅雅却抬头，看向远方，眼神莫名。
丽江心中奇怪，亦转头看向梅雅望去的方向。
当看见来人的时候，她瞬间明白了颛顼语含深意的话，明白了梅雅为何让她隐身，也明白了原来坚信的，也会倒塌。
她忽然间好想笑。然后她笑了，她说：“你来这儿干什么，你干什么来这儿……英韶，你干什么来这儿！”
他向丽江走来。
“你给我滚开！”
他停在她三步开外。
“你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
他的神色孤傲清冷，却平静异常。
梅雅心中涌起异样的悲哀，似在昭显着好友与眼前孤傲执著的人有着什么联系，她无从思考，只见英韶抬头望向自己。她微微一笑，向着情绪开始失控的丽江声音传出的地方道：“抱歉，我似乎不能再陪你聊天了……”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丽江茫然地抬头看着一道蓝光射向梅雅，看着好友微笑着闭上眼。
她又看向面无表情的英韶，他却也同时看向她。
四周再次陷入沉寂。
心中轻轻叹息着，丽江微微闭眼。几天不见，他已有了如此大的变化。额间朱纹由一道变为三道，她熟悉的“天蚕睡袍”也换成了“战袍”。那时，那人走火入魔。执意升仙，他的额间朱纹也化作了三道，手上筋脉青紫分明。
她不知道如今英韶这模样是否预示着什么，也不知道这纷纷扰扰的纠结背后蕴藏着怎样的不可告人的真相，只是曾经信任的，被颠覆了，她忽然间明白了那人的孤独一生。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英韶，她却更无法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确切说，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虚空中伫立这一块古老残缺的，巨大的铁色石碑，上书三字，“永劫渊”。
命运是无情的，没有人知道它想干什么。
寂，难，永，劫。
白帝天宫中有一座宫殿，它在恢宏壮阔的建筑群中并不起眼，然而就在这看似平常的时间，看似平常的地点，却忽闪出一道不寻常的乌黑的光芒。
现身后，颛顼却并未急于进入，只是抬头，静静地望着这并不高大的宫殿。
“贵客既至，何不入内。”片刻后，内殿忽传来冷淡的声音。
颛顼嘴角勾起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信步走入殿中。
此刻，宫殿的主人正背对着他闲适地卧在榻上，长发披散尚带水光。一身随意的白袍，虽不见面容，往日英挺的身形更增几分潇洒。
“好友，吾已有千年未曾见汝了啊……”榻上那人微微动了动，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哈……玄嚣，汝最近过得似是不错。”颛顼低头敛目，表情莫测。
“汝这样唤吾，是在想告诉吾……”那人似是低笑了一声，“发生了什么吗？”
颛顼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片刻后再开口，却已是另一件事：“吾只想早些赶来，却不想你方净完身。”
那人哈哈一笑，道：“无妨……吾倒是愈加好奇汝竟是为何事而来呢？”
“玄嚣，”颛顼的声音中藏着些莫名，“与吾做个交易如何？”
“哦？汝又在耍什么鬼点子？”
“吾将那二人……交汝处置，汝须将若木予吾！”
片刻的寂静，颛顼微微仰头，却闻卧榻上一声几不可闻的钝响，而后那人方道：“哦？吾不曾有印象好友如此‘舍己为人’啊。”那声音一改方才的低沉清淡，冷峻犀利的话锋如利剑封喉，挟裹着深沉的怒火。
颛顼却未生气，只笑了笑道：“幽都不允烛龙及其中万物本身光亮外，有其它任何光线进入，若弱小生灵被照到，将即刻灰飞烟灭……而如今，这点难以实现。”他的声线平和沉静如宛转的流水。
“原来如此，汝竟是为这原因竟要决定封闭幽都！”那人不怒反笑。
颛顼微微叹息：“青阳君……”
那人却大笑了一阵，随即蓦然间转头，盯住颛顼的眼睛。
那是一张不算漂亮，却极有英气的脸，然而其中却混杂着冷峻，探寻，诡谲，怒气……剑眉入鬓，薄唇轻抿，一双狭长的凤眼间，流淌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好，好……”他忽然诡异地笑了笑，开口，“汝竟连父皇亲取的封号都搬出来了……看在汝如此费尽心机的分上，吾又如何不答应？！哈哈哈哈……”
颛顼颌首道：“那么……再会吧。”他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要出殿。
“站住！”依旧冷峻而霸道的语气。
颛顼闻言，停住步伐，却未转身。
那人冷笑一声，倏忽间已到了他正对面，白袍黑发微摆若行云流水，冷峻的面容却似铁石一般铿锵坚硬。
颛顼微微抬头，面容沉静，看向比他略高些的男人，一言不发。
那人冷冷一哼，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左手轻抬，白光霎时射向颛顼的发冠。
随后，一头长发轻轻散落。
“这样也不生气么！”那人眯起眼，语带挑衅。
颛顼依旧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将长发揽起，顺手化出一道发带随意束住，绕过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人却只是冷笑地看着颛顼的背影，复杂的眼神深处含着一点点平静，一点点安然以及不为人知的，莫名的冷酷。
片刻后，他转身白光闪动，那人也已消失无踪。
宫殿中，寂静无声。
“丽江。”英韶声音平静。
被叫到名字的人却没有反应，依旧只是茫然地望着他。
英韶却忽然笑了。他闭上眼，扬起嘴角：“你这是不愿见我么。”
丽江微微发怔，片刻后方反应过来，念动咒语现形，却依旧一言不发。
“你是在伤心……我骗了你么？”英韶的笑温暖而少见，“又或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我？”
丽江微微转头，躲开了英韶的视线，闭眼，深呼吸。随即她方睁眼，看向英韶，眉头微皱：“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其实……”英韶自嘲般地笑了，“太多了。”
“那么，你还会告诉我吗？”
“除了一个小问题，其他的我都会说。”
“那么，”丽江小心平复着呼吸，“你是谁，梅雅又是谁，前段时间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英韶笑了，“那么，你就当听故事吧。”
“我叫英韶，真实身份是昆仑山上槐江山的山神，掌天帝瑶圃。梅雅的前世是一个名叫凤皇的神。很久之前……我们两个曾相爱过。”
“然而最终我们决裂了，因为她无法忍受在我心中，力量比她还要重要。最终，她为了守护心中的……信仰，与我决战。”说到这里，英韶停了下来，神情莫名。
“结局是──？”
“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对……她临终前以堕入轮回为代价，封印了我的神体，我从此亦只能以游魂状态生存尘世之间。”
“那就没有办法恢复么？”
“有。找到她的转世，让她帮我解封。”这当然是，如果没有你的出现……
“可是小雅……她……”丽江有些迟疑。
“……”英韶微微叹息，“我控制了她。”
丽江瞬间握紧了拳！
“她去杀人，与你决裂，都是由我控制的……凤皇的复苏需要血祭。”
丽江闭眼，咬牙，身体开始颤抖。
“你怪我么……”英韶微笑。然而不等丽江回答，他却继续说下去：“遇见你，完全是个意外，我没料到就这样你成了我的主人……可是丽江，不要把我想得太好。知道吗，在我印象中，你除了我们分开时提出去找梅雅，几乎没提过什么要求，而我为保护你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主动的。”
“如今……你又为何将她束缚在此！”她想起了颛顼的话，抬头，冷眼看着英韶。
英韶大笑，看向丽江：“哈哈！你可知……吾一生为与天斗而活！很小的时候我的家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侥幸活了下来，我上了昆仑修仙，经历了不知多少艰难困苦才到如今地步。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我与天命抗衡，活下去，获得永恒！我还要取代少昊，成为白帝！”他眯眼，神情间有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你监禁凤皇，想从她那里获取力量，可是太过强大的监禁反而会害惨梅雅，所以你以此强逼她恢复神体。你想将凤皇力量据为己有，这样才可与白帝对抗，是不是？”丽江娓娓道来。
“有一点你说错了，英韶不屑夺取别人的力量来战胜白帝！”
两个人，真像。
“今天，你大概也不曾想过在这里碰到我吧。”丽江眼神莫名复杂。
英韶怔住。
“神明，你们真是很有趣。”丽江忽然笑了，笑得异常讽刺，“你们以为你们算什么，把我，把小雅，把你们以为蝼蚁的人类当作棋子……为了力量，为了权力，为了不可一世的巅峰，为了……哈！不管为了什么，你有资格逼迫小雅吗？”
英韶心中陡生恚怒：“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少昊成为白帝，因为他父亲名叫轩辕！我呢？很久之前，我也是一个普通人类。最可笑的是当我以为自己成仙之后竟然被告知，昆仑山上的人除了白帝，全部都是妖而不是神！”
丽江刹那间无比震惊。她缓缓地抬起手，捂住了嘴，眼中闪动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全是……妖？”
“不错。”英韶的神色冷如千年寒冰，“你应该记得山海经中描述昆仑众神的语句。”
丽江渐渐冷静下来，脑海中闪过她曾见过的插图……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陆吾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其神状皆羊身人面……
“如今，明白了？”英韶恢复了冷淡。
丽江抬头看着英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她犹豫着开了口：“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说他们是神……”
“多简单，除了白帝，其他所谓的神仙全部都是山上的妖怪，在远古洪荒时期便被提拔为一山之主。它们如今虽化形为人，却依旧是妖兽，没有被封神。我的前任……”英韶苦笑了一下，“他好像在远古的某场大战中死去了，所以我才被封了神。”
“所以你才想要当白帝……”丽江喃喃道。
英韶看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了不知多长时间，丽江的语速忽然变得很急促：“英韶，你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和谁有过怎样的纠葛，又或你对小雅怎样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些我都不管……我只想问你，在我第一次梦见未来发生的事，被惊醒之后，你和我说‘不会让你有事的’……这句话，可是真的？”她不想再管这些了。
是神是妖，她只要她想要的。
英韶闻言，愣怔片刻，随即微微低头，然后他笑了：“丽江，你认为呢？”
“我信你。”
“好，那我答应你，”英韶看向丽江眼睛最深处，“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你，你……”丽江忽有些心虚，“不会不理我了吧……”
“你……”英韶觉得有些好笑，“不会啊。”
“真好……”丽江喃喃自语，“你走的时候我好怕啊……”
“……哦？怕什么？”
“我怕你再也不肯见我，再也不肯理我了呢。”丽江淡淡地笑了笑。
英韶微微发楞，随即往前走了两步，两人相距只有两步之遥。他伸出手，似是想触摸什么，然而这手最终落到丽江肩膀上。
那一瞬间，丽江只觉得春天来到一般，周围空气都如花儿似地绽放了，她微笑，转头看了看梅雅。
然后，她忽地扑到了英韶怀中──
凤鸣乍响！
炽烈的红光，刹那间划破虚空，径直射入丽江的后心！
伴随着石破天惊的凤鸣与琉璃乍碎的轻响，她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晶莹的蓝与妖艳的红相互辉映，诡谲异常。
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英韶抬手，触了触额心温热的血。
宿主心血，竟被用这样的方式带出来。
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回身体。它们缓缓地沉寂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是啊，达到目的了。
他笑了，握紧了拳，这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他失控。
英韶抬头，虚空中，他看见梅雅──不，该说是凤皇，一手执着凤羽，冷冷地俯视着他们。
“恨火……原来这就是恨火……”
这恨火，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与丽江之间最大的联系。
他再次低头，看着怀中努力睁大眼睛的丽江。
“喂，英韶，你太不厚道了……你，你让人家凤皇……这么，这么痛苦……”
她惨淡地笑了，“她把她所……所有的……恨意都，都集中在……这，这支箭，箭上了……”
“你别说话了！”他怒吼。
“啊，不要……”丽江微笑，“她的……爱恨……像，像火一样……长明鉴被……被它溶，溶化……了……你……要，要……”声音渐弱，丽江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血流从她的唇边宛延而下，“好，好……疼，热……我，我……后悔，悔……了……”
“英韶，”头顶忽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把长明鉴的碎片放在她心口。”
英韶抬头，却见凤皇清冷的视线落在丽江身上。他微一皱眉，不及思考，便立刻照做。
碎掉的长明鉴，划破了他的手，流出一滴莹蓝的血。他瞬间呆住，等到反应过来之后，眉宇间萦乱着愤怒。
“好，很好……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如何，我这个局设得不错吧。”
“假的！哈哈，假的！凤皇，你越来越聪明了！”
“我又怎么会让力量回到你身体中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幽幽的蓝光仿佛是在嘲笑命运的无情，永劫渊中，三个人纷乱纠葛，究竟是谁害了谁。
阴影中，身着玄色礼衣，长发束带的人，静静地看着。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五、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