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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搞砸的游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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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算贵为公主何尝不是如此?过去她久病于床榻,久而久之甚至连女使都对她不闻不问。
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便是任由旁人欺凌的结果罢了,可如今她就偏不信这个邪,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又为何要委曲求全,看旁人脸色度日?
她走向了马车,与方才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全无半点笑颜。
菊青见她如此模样,连忙上前询问道:
“公主,您脸色怎如此苍难看?”
赵颜悦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无妨,回府。”
回到府上,赵颜悦并未先进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大厅,她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使,说道:“菊青,将徐嬷嬷找来。”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晓她不再是那个温柔娴静、软弱可欺的玉安公主。而处理任何事情也不再是宽容忍让,而是要宽严得体,赏罚分明。
“是。”
徐嬷嬷本来是绣房里的人,虽然经常来给赵颜悦送衣服,却也很少有机会同她说上话,一听说公主有事唤她,还以为是衣服做得好打算给她恩赏。
走进公主的房间,徐嬷嬷心中有些忐忑,行了礼问道:“公主,您找老奴,不知有何要事啊?”
今日徐嬷嬷在街上对着媳妇那些冷言冷语,苛薄之言赵颜悦历历在目,遥想当年,她经历的种种,她更是义愤填膺,艳若桃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眼神,她甚至不多看她一眼。
“听闻你针线活极好,我这件褙子是以锦鸡羽同金银线捻成的粗线才绣得这海棠花栩栩如生的绣样,可惜前几日却不慎打翻了烛台,熏了一个洞,你可能帮我补好?”
公主的命令下人自然不敢忤逆,徐嬷嬷颔首低眉,说道:“既然公主开口,老奴自然竭尽全力试试。”
赵颜悦看她接过了装有那件衣服的托盘,狡黠地一笑,“有劳嬷嬷,我明日要穿,还望你今夜便绣好才是。”
徐嬷嬷看了一眼衣服,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光是捻线就是一道很复杂的过程,又何况是用一夜的功夫就补成原来的模样。
她有些怀疑赵颜悦实在为难她,嘀咕道:“今夜?这绣工繁琐,恐怕?”
“我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规章,若是补不好,你自然领罚。”赵颜悦目光一凛,她的话不容拒绝,决绝的背影也代表了此事无有商量的余地。
菊青真觉得从前几日起,这个向来不喜欢计较,温柔敦厚、善解人意的公主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刁难瓦舍的行首,还为难徐嬷嬷,可她依然相信公主,只是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主,您这是不是有些为难她了?”
菊青说的极为小声,生怕又惹恼了她。
赵颜悦嗤之以鼻地反问道:“我就是为难她,又如何?”
这徐嬷嬷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主儿,虽说面上不敢驳了主子,可背着赵颜悦的面在褙子上吐了好几口口水。
“啐!”
赵颜悦不愿再看到徐家媳妇这般的苦命女子,而后找到了徐家又私下买了她绣许多的绣样,徐家媳妇儿的巧手不比她婆婆的差,她擅长于蹙金结绣
。
而赵颜悦也让她为自己订做了几件衣裳,绣上她最喜欢的岁寒三友。为了此事,徐家媳妇对赵颜悦的赏识不甚感激。
当初她何尝不似徐家媳妇万般忍让,甚至不愿提出和离而在曹家困苦一生,而徐家媳妇也如是,因为对丈夫的感情,所以一再忍让。
晨时起,赵颜悦又想起了徐嬷嬷,坐在厅中她摆弄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牛血色的手串戴在藕段一般柔嫩的手腕是这般的耀眼夺目,只是她抬眸的目光却带着几分犀利,蔷薇花一般的唇,娇嫩欲滴,却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容。
“徐嬷嬷,衣服补好了?”
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赵颜悦的心中还是自有分晓的。
“回公主,还未曾补好。”徐嬷嬷战战兢兢,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何处热闹了公主,只能心中腹诽。
“既然你耽搁了本公主的事,那便罚你。”
赵颜悦将手搭在了黄花梨木的靠椅上,顺势缓缓地站起了身。
“啊,这,公主饶命。”徐嬷嬷如枯槁的面庞露出了惶恐之色。
赵颜悦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屈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而徐嬷嬷因为受惊,头都不敢抬更不要说是直视着眼前的少女。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用最好听的声音说出了一句狠厉的话,“你的命我不稀罕,不过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既然你没有做到,那就罚你今日没有午饭吃。”
徐嬷嬷再不敢多言,以前的公主从来不会找他们的事,纵然做错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大事化小,可现在的公主竟然为了一件微乎其微的事处罚她。
“是,老奴遵命。”
赵颜悦思索了半晌,紧接着说道:“不过,晌午时分,你若还是没有替我补好,那就罚你此半月吃素,如何?”
徐嬷嬷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毕竟她是主自己是仆,顶撞了她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老奴一定竭尽全力替公主补好这件衣服。”
赵颜悦也希望徐家媳妇可以靠自己强大起来,不必遭婆婆的冷眼,她将那徐家媳妇做出来的衣服都推荐给了那些王公贵族的女儿,都是与她素来交往的好友,以她的女红必然能够得到她们的喜爱。
一个女子的一生必然是靠自己去闯出一番天地的。
碧空如洗,风和日丽,骊江上波光粼粼,而赵颜悦听皇后昨日说起三哥要同林妙婧游湖。
虽然林妙婧是太后中意的人,可以她的了解这个林妙婧并非是个心思纯良之人。
前世,三哥坐上了大位,林妙婧成为了贤妃,却并非对得起“贤德”二字。
她与枢密使魏广泞私下苟合,而魏广泞将自己的孩子同林妙婧诞下的女儿调包后从而想让自己的孩子封为太子,而此事未遂,他便想起兵谋反。
为了不让旧事重演,赵颜悦不愿让三哥对林妙婧走的太近,可偏偏太后有此安排。
她来到赵稷的身边,露出了一抹澄澈的笑容,“三哥哥,你游湖啊?”
其实赵颜悦是见过林妙婧的,只是这一世还未曾见过,而赵稷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向她介绍道:
“颜悦,这是三司使幺女林妙婧。”
“哦,我认得林姐姐。”
赵颜悦并未将全部的眼光放在她的身上,只因为她最喜欢的三哥她不仅背叛了他,甚至同魏广泞一起谋反,她如何能当作过去的事从未发生?
林妙婧微微屈身,看似如姣花照水,哪曾想不过时外表的娴静,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婧婧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纵然行了礼,也不代表你打心眼儿里敬我。”
赵颜悦重活了一世,也知晓了她的为人,自然不喜欢她伪装出来的模样。
而一旁的赵稷不知内情,还以为是赵颜悦年纪小,口无遮拦,微微皱眉说道:“颜悦,你胡言什么呢?你与林家小姐第一次见面,如何就知她为人,知她不是真心敬你。”
赵颜悦并未多言,如今解释哥哥自然不相信,倒不如不要去想这些不快乐的事,她拉着赵稷的手,对一旁的林妙婧视若无睹。
“三哥哥,我们去游湖啊。”
而赵稷与赵颜悦在一块的时候更心情舒畅一些,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舒服也很自在。
进入了画舫里面,赵颜悦有些倒是十分欢喜。
画舫的陈设十分雅致,珠帘纱幔,绣着梅花的屏风后放着的是一张十分精美的紫檀木的贵妃榻,榻上雕刻的是镂空的蝉纹,其上放着一个蜀锦的软垫。而另外一边是一个圆桌,一旁摆着一个花架,放着几盆兰花,幽香阵阵。
赵颜悦看着满眼期待的林妙婧,若有所思地一笑,又走到赵稷的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这画舫可真漂亮,三哥哥能否将此画舫赠给妹妹,如此一来,妹妹闲闷之余,也可以来游游船,看看这骊江的景致。”
若林妙婧是一个善良的女子,那赵颜悦十分赞同她与三哥在一起,可是她并非如此,而是心思深沉,工于心计的人。
知晓全貌,便断容不得她。
赵稷十分宠爱妹妹,他捏了捏她的面颊,宠溺地说道:
“悦儿喜欢就赠给你。”
一旁的林妙婧反而就像一个无法插足的外人,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而赵稷看起来也并不是十分重视她,可她知晓皇帝如今已经有了将皇位让他继承的打算,所以不论如何她都要讨赵稷的欢心,她必须要把握好与他相处的机会,可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赵颜悦来破坏了她的好事。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林妙婧必须要保持冷静,她仍旧笑盈盈地走上前献上自己所做的糕点,“殿下,这是小女亲自做的点心,是水晶龙凤糕和甜雪饼,您尝尝。”
赵稷向来以赵颜悦为重,就算是吃什么东西也都先给她品尝,他将装有甜点的食盒递给了妹妹。
“嗯,好,悦儿,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