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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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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当江城睡在柔软的床上时，心里还是不可思议。
他看看一边，另一张床上季安已经入睡。书桌上放着崭新的水杯，床下有为他买的拖鞋。
江城盯着微微泛黄的天花板，一时间感受到的竟不是欢喜，而是不知所措和恐慌。
他紧紧地抓着被子，身体躺得挺直。
不习惯，不习惯，还是不习惯······
“怎么还不睡？”这时突然翻身的季安见他睁着眼，问了一句。
江城没说话，转头看着他。
“是不习惯吗？”季安缩在被窝里笑笑：“没事，住久了就习惯了？”
这句话说完后，两人又久久无言。
正当季安以为江城不会回答，撑不住再次睡去的时候，另一边传来了江城清冷的声音。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收留我？”
季安一愣，又清醒了过来：“嗯？嗯···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家人也能同意？”
“能，他们听我的。”
江城沉默，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神色，但季安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信任。于是又道：“真的！”
“我和我家人已经谈过了，最后我成功说服了他们。”
江城：“······”
“即便是让一个陌生人在家里住上几年？”
“对！”季安语气肯定。
江城看着季安，越发觉得眼前之人难以理解。
“你别有负担。我和朋友合伙做了生意，也有些收入。”季安说：“多养你一个不是问题。”
“为什么？”
“啊？”
“为什么？”
季安：“······”
江城：“因为可怜，你便能做到这个份上？”而且他们本就毫无关系。为什么这人要对他那么好？
“你就当我对你一见如故吧。”季安翻身仰躺，盯着屋里的天花板出神。
“以后你便是我弟弟，我是你哥。你安心住着。”
“若你成年后要走我不拦你，但如果你不走，我向你承诺，这个家永远有你一个房间。”
“说得好听。”江城冷笑。
季安知道他不信，也不反驳，只道：“那你就好好看着，看哥究竟做不做得到。”
“反正你现在也无处可去，就当在我这儿租房住。”季安转身看向他：“我租你一张床，水电餐全包。”
“你呢，偶尔给家里做做卫生，就当付房租了。怎么样？”
另一边，江城依旧眼帘低垂的躺着，一言不发。
季安见状忍不住又道：“难不成你还想回你大伯家？”
其实季安说的很在理，现实情况由不得江城任性，他很犹豫。他明白季安的意思，也清楚，对方这么说只是顾忌自己面子。
但这个人真的能信吗？
而自己，也会欠下一份大情。
······
最终，江城还是答应了。
他对季安道：“我每年都会发一万的奖学金，加上每学年排名第一学校奖励一万。我每年大概有两万，发下来给你。”
季安：“不用、不用，太多了。”
江城不说话，只用他那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季安。
“行行行，我拿我拿，等你发钱了再说好吧。”
江城咬咬唇又道：“今年的奖学金我已经花完了，等下学期期末结束，学年排名的钱下来了给你一万。”
“其他我先欠着······”
“都行”季安无所谓：“钱放我这儿，我定期给你生活费。”免得身上有钱不知道拿去干嘛。
事情说开，确认自己要住下来后，江城仿佛也松了一口气。至于季安说要给自己生活费什么的他根本没当真。
转身不再理会对方，闭眼直接睡去。
······
第二天，江城早早就醒了。
因为在村里要帮爷爷奶奶做农活，他已经习惯了早起。江城醒的时候季安还在睡，他静悄悄出了房间。
客厅里老旧的收音机正放着音乐，大门半开着，地板上也有被拖洗过的痕迹。
符彩霞拎着两双湿漉漉的布鞋从洗手间出来，见到江城对他笑了笑：“怎么不多睡会儿？”
江城没回话，愣愣的看着她手上的鞋子。
“爷爷去买早餐了，赶紧洗漱吧，一会儿就能开饭。”符彩霞道，然后把刚洗好的鞋子摆在屋外的阳台上。
转头见江城还盯着自己这边看，她面露疑惑：“怎么了？”
“我···我的鞋······”
“哦，我看你这双鞋实在太脏了。”
“不用···我能自己洗······”江城抖着声音说。
“没事，别跟阿姨客气。”符彩霞好笑的看了看他：“反正也要帮季安那个臭小子洗鞋，多洗一双又不费劲。”
“还害羞了！”
“去洗漱吧，新的毛巾和牙刷阿姨已经放在洗手台上了。”
江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慈爱的年长女性，赶紧低头进了洗手间。
他慌乱无措的摸索着，这个家里，一切对于他都很新鲜，都很陌生。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拎着豆浆和油条回来。哼着戏曲进了屋。
见到江城叫了声：“小江！”
“醒了，洗漱没？”
江城捏着衣服下摆点了点头。
“季安那混小子还没醒吧，你去叫叫他。”老爷子说：“然后咱们开饭。”
按平时，这个点季安是死都不会起来的。早餐中午再吃。
可今天叫他的是江城。一脸起床气的季安睁眼一看是江城，嘴里抱怨的话就咽了回去。
江城看着他冷冰冰的说：“起床，吃早餐了。”
季安：“······”
“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看了江城一眼：“也就是你，不然我早把人赶出去了。”
江城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季安没法，只能挠挠头拉开了被子。他趿拉着拖鞋，满脸不愉的从房间走了出去。
客厅里符彩霞一看到季安，马上惊讶的夸赞道：“还是小江给力，居然能把这臭小子叫起来。”
闻言季安翻了个白眼，进了洗手间。
“还敢翻白眼！你都多久没吃过早餐了？”符彩霞骂道。
“污蔑！”季安咬着牙刷从洗手间里冒出头来，“纯纯污蔑！我在学校天天都吃早餐。”
“那你在家多久没吃早餐了？”
季安不再说话了，把头缩了回去。
坐在餐桌边的老爷子谁也不帮，微笑着朝江城招了招手：“咱不理他们。”
“这豆浆好得很，现磨的，老板也实诚。”
“这家店卖了十几年的早餐了，附近的人都去他那买，你喝喝看。”老爷子把吸管插进豆浆杯，放到江城跟前。
江城端坐在椅子上，捧起豆浆吸了一口。
又甜、又暖······
另一边，季安和符彩霞还在争论，吵吵闹闹。符彩霞甚至说以后要给季安定一个凌晨5点的闹钟。
每天早上叫他起来晨跑。
“神经病啊！”季安大骂：“我死都不会同意的，你想都别想！”
符彩霞气得去打他，把他耳朵揪起来。
江城看着季安不断在他妈的攻势下讨饶，还依然死不悔改的样子，勾了勾嘴角。
老爷子拿了一根油条，一分为二，递给江城一半。
然后这一老一小就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安被打得惨叫连连。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江城就这么住了下来，顺利的，没有任何阻碍。
甚至有时候江城自己都会奇怪。
太过自然顺遂了，反而让他恐慌······
虽然他已经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明年奖学金下来后，再用钱补偿季安家。
可······多年的寄宿生活，还是让江城小心翼翼。
吃饭时他会习惯性的少吃，如果没人给他夹菜，他就只会夹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也不敢在饭桌上说话。
洗澡后江城总会顺手把自己衣服洗了，就算符彩霞多次和他说有洗衣机，不必自己用手洗，他还是坚持自己洗衣服。
比如会主动做家务，主动洗厕所，打扫卫生，带垃圾。
平时季安若不在就不敢回房，安静的坐在沙发一角。也不会主动去用客厅里的电视。
从江城来到季安家的那一刻，季安的妈妈和爷爷就已经看出来，这个孩子有些不对劲。一起生活后，更是确定了这点。
稍微熟悉后，符彩霞询问江城要不要把头发剪了。当场江城就打翻了饭碗。
他不停的道歉，把落到桌上的饭又重新拨回碗里，打算继续吃。被季安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不过是一碗饭······那孩子却紧张得过了头。
见此，老爷子和符彩霞都沉默了。符彩霞记得很清楚，那孩子的手甚至在发抖。
那以后，他们不再提江城的头发。
给他最大的自由，照顾他的习惯，理解他的不寻常，在他紧张局促的时候，温和的提醒他该怎么做。
江城很聪明，很快就发现了季家对自己的照顾。
他更不安了。
老爷子和符彩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孩子。江城客气懂事过了头，而且总感觉他在害怕什么。
季安也意识到了，但他并没有着急改变江城。有些习惯不可能立即便会有变化。
慢慢来，他有这个耐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季老爷子：小江，走，咱爷俩喝茶去！
季妈妈：是不是肚子饿了，等着，阿姨去给你煮面。
季安：哥存了好多钱，等你生日哥带你去玩。你不是喜欢电脑吗，也给你买。
后来······江城考第一的时候有人给他庆祝，半夜肚子饿的时候有人给他煮面，有人担心他没衣服穿，有人在周末的时候带他去玩，他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他，过年也终于有人给他压岁钱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