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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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褐色的黏液滴落，很快被海浪冲散。
暗红的触腕探到深海，两米多的变异飞蛾像垃圾一样被丢到海里，激起巨大的水花，然后缓缓下沉，很快消失不见。
潮水正急速上涨，温煦没有移动，却被海水淹没了大半的身体。
月光薄纱般铺在海面上，翻滚在海水中的触腕像是幽灵。
尹寒星的小腿也迅速陷在海水里。
他像是被惊醒般往后退几步，却被水中探出的深红触手卷住，轻松地扯到温煦的身前。
尹寒星心里清楚自己不应该觉得害怕，可却仍然忍不住颤抖。
他不敢再看温煦的眼睛，指尖逐渐变得锋利尖锐，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态。
海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腰，温煦紧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尹寒星试图放松精神。
恐怖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太大，即便他清楚有变异兽入侵，温煦的还击很正常，但还是没办法以正常的眼光看待。
他甚至开始想象，有一天被触腕穿透心脏的不是异兽，而是自己。
这样的设想让人鱼感到极度不安。
北海巨妖躁动的攻击性影响到了他的思维，激起了身体的逃生本能。
可尹寒星无处可逃，只能任由宰割的被触腕卷住腰。
在极端的恐惧下，他的双腿控制不住变回了鱼尾，卷着尾巴想将身体蜷缩起来。
对于人鱼来说，这是最显而易见的示弱行为。
温煦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他似乎感知到了尹寒星的不安，却将这不安的情绪怪在变异兽身上。
思考了很久，温煦忽然伸手将尹寒星抱住，好像这样就能安抚发抖的人鱼，给他一点安全感。
然而尹寒星没有感觉到安慰。
温煦身上有点热，这种热加剧了他的身体反应。
鱼尾勾缠在巨大的触手上，像是迎接无数黏腻的亲吻。
尾巴的是人鱼最敏感的位置，这让他直面的感受到温煦的力量，仿佛被镇压般不敢动弹，全身的力气都在消退。
他收回了利爪，乖顺无力地将头抵在温煦的肩膀上。
这样的畏惧在温煦看来，全是因为那只变异兽。
于是他伸手将人鱼抱起来，收回触腕，走回延伸到悬崖上的甬道里。
海浪在身后拍打礁石，诡谲的风声越来越小，尹寒星的精神有些涣散，像是劫后余生。
他发觉自己的鱼尾还卷在温煦的小腿上，阻碍了他的步伐，于是迅速地收回，将鱼尾变成双腿。
温煦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将他往上抱了抱，圈紧了腿弯后，才继续往上走。
尹寒星眨眨眼，别扭的想要逃走。
鱼尾的时候还有鳞片在，现在变成了双腿，细腻的软肉就紧贴在温煦手臂上。
甬道里甚至没有月光，黑暗放大了被肆意触碰的感知，瞬间驱散了尹寒星心里的恐惧，被摸过的肌肤隐隐开始发烫。
打从两岁后他都没被人光着屁股抱过，这像什么样子！
于是尹寒星赶紧抬起头，小声与他商量：“温煦，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温煦低头看他，黑暗里尹寒星感受到他的注视，不由自主的再次紧张起来。
这样反复的情绪温煦无法理解，最后他选择将胆小的人鱼更紧的抱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手臂勒得太紧，让尹寒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条蛇死死缠住，哪还敢乱说话，埋住脑袋熬过这段黑漆漆的路。
直到回到房子里，重新看到灯光，尹寒星才被放下来。
温煦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不错，没等尹寒星藏到被子里，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是讨好处的意思，让尹寒星给他治疗。
尹寒星不敢怠慢，眼里的温煦从有点可怜的人类又变成了恐怖的反派，连声带都吓到闭合，没有了平时那么多话。
这一夜他没再睡着，担心会不会再有变异兽，另一边则是害怕温煦。
即便他和温煦没有住在一个房间里，可晚上看到的画面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总觉得随时都会有条触腕伸过来，将他的胸膛刺穿。
被炽热篝火引出的心软随着异兽的尸体散在海水里，尹寒星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怎么会有一瞬间想要为了温煦留下呢？
诚然他很可怜，明明有着灿烂的未来，却因为诡异的融合异能变成这副模样，可他身体里的确有着怪物的基因。
那就是颗埋在温煦身体里的不定时炸弹。
不爆炸的时候，他们可以相安无事，一旦爆炸，他就会被炸得死无全尸！
这里是末世。
这是真实残酷的世界，不是游戏里过家家。
尹寒星在心底警告自己，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站起身去做早餐。
其实人鱼并不需要这么频繁的用餐，他大可以饱餐一顿，之后的三四天都停止进食。
可尹寒星并没有那样做。
他需要用一些事情来证明灵魂的来处。
早餐里给温煦准备的是牛奶。
尹寒星盯着他的杯子发呆，温煦以为他也想喝，想了想伸手将没喝完的牛奶递给他分享。
“不用了，我不……”
尹寒星叹了口气：“我现在不喜欢了。”
但以前他是很喜欢的。
从小到大只要在家里，睡前他都会喝一杯牛奶，只是变成人鱼以后，这种动物奶的味道就变得相当诡异。
有时候凑近了闻到，都让他觉得恶心。
只是看着牛奶，尹寒星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电影。
那时候的他并不太懂狐妖渴望变成人类的心态，如今却有些理解，美妙的事物无法享用，拥有再多也只能眼看着的痛苦。
见他摇头拒绝，温煦就收回了手，喝光所有的牛奶，就跑去和石狮子一起趴在窗台往外面看。
今天外面下了雨。
雨声滴滴答答的拍在屋檐上，听起来有些吵。
好在他们早就把屋顶补好，这种天气让尹寒星变得有些懒散，雨天最适合睡觉。
他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睁眼看到温煦趴在自己床边，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温煦好像眼睛睁大了些，也许是不理解他的反应，伸手去摸他的发稍。
尹寒星将头发从他手里扯回来，小声说不要玩我的头发，却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温煦已经抓着玩了很久。
雨过天晴，天空变得洗涤过般澄澈湛蓝。
尹寒星看了看温煦，眼神闪躲，决定还是要做点什么。
他还是打算去小镇里仔细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不能坐以待毙，一直留在这里。
街上早已野草横生，雨下过后，路边冒出了许多菌类。
尹寒星看的惊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吃，不敢随便触碰，直到看到一只白猫叼走一些蘑菇，才确定了没有毒。
这不是尹寒星第一次看到这只猫。
如今镇上已经成为这些动物的住所，到处都能看到猫狗或者其他生物的影子，只是他对这只猫咪记忆深刻。
因为真的很漂亮，又很厉害。
这只白猫其实比起其他猫更小，可却异常敏捷，尹寒星曾经亲眼看到它轻轻一跃就跳到三米多高的树上，几乎是在飞。
他无法想象这么小的身躯是如何做到发力跃动的，其他的野兽似乎也对白猫很忌惮，它常常会用巡视的姿态在小镇里走来走去，似乎就是这里的老大。
然而那是一只成年人巴掌大的小猫。
尹寒星在盯着小猫的时候，叼着蘑菇的小猫也回头看他，对视了好一会儿后，小猫才扭过头，钻进了侧边房子里。
这画面灵动可爱，让他忍不住露出笑容，驱散了心底的烦躁。
然而很快尹寒星又想起什么，那只小白猫，长得似乎很像小女孩日记本里画着的多米。
越回忆就越相似，尹寒星追着去了房子里，试图用多米这个名字喊它。
温煦侧头看向他，不明白在他喊谁。
直到房子里的书架上传来响动，一声幼嫩的猫叫回应。
尹寒星愣住，看向蹲在书架上的猫咪，小心的走过去喊：“你叫做多米，是吗？”
喵嗷。
小猫又叫了一声，海洋般湛蓝的眼睛看向他，从书架上站起来。
等人走近了，它也没有跑走，只是静静的看。
也许它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尹寒星试探地伸手过去，小猫立刻警惕起来，躲开他的触碰。
然而很快多米就被一只手拎起来。
温煦手指提着它的后脖颈，面无表情的与它对视，小猫被吓得发抖，瞬间失去了所有抵抗，无比乖顺地被他拿在手里。
“温煦，不要这样抓它。”
尹寒星乞求地看向他，伸手将小猫抱在怀里。
他忽然觉得多米对温煦顺从的样子有些熟悉，仔细一想昨晚的自己不也是这样，瞬间感同身受，怜惜地揉了揉猫咪的脑袋。
温煦盯着他怀里的小猫看，眨了眨眼。
很快尹寒星顾不上多米，迅速将猫咪放在地上，小白猫眨眼就跑的没有踪影了。
他竟然在书架上看到了一台无线电！
尹寒星的心脏激动得咚咚跳，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
这种电台他见爷爷收藏过，知道怎么打开，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研究了一会儿，尹寒星看了看温煦，将东西拢在怀里抱回了家。
他做贼心虚，温煦却没有任何反应。
尹寒星直接将电台带到游轮上，插上了电源打开，心底碎碎念的跟着祈祷。
结果竟然还能用！
他几乎要激动得掉眼泪了，然而接下来使用的问题又将他难住。
起初的那种兴奋劲儿过去，温煦用触手晃了晃船身，正催促他回去。
尹寒星突发奇想，将自己的力量注入进去，输入三短三长三短的精神波。
S.O.S——摩尔斯电码国际救难信号。
不知道在末世适不适用。
尹寒星坐在电台前等了很久，将同样的精神波间隔时间输入了三次，却没等来丝毫回音。
他心里的期望慢慢熄灭。
也许并不会有人收到这个信息。
就在尹寒星打算关掉电台的时候，扬声器忽然滋滋地响，尖锐混乱的噪音响了很久，几乎刺得他耳朵疼。
这种声音就好像设备异常导致的错乱，他受不了的要拔掉电源。
然而紧接着，模糊的人声从电台中传出。
“……47300……位置……”
“请回复……”
尹寒星的手瞬间顿住，巨大的惊喜感如同烟花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