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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交易 ...

  •   “我荟珍斋的伙计不但语带威胁,欲逼迫客人买不想买的东西。买卖不成还持械去打砸店铺,蓄意伤人,都是我这做东家的不是。今日请知州大人和各位到此做个见证,我与这位姑娘做一笔交易,无论出价多少我都买下。”少年声音清朗却掷地有声。

      “好!”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

      “姑娘,将你的明珠取出来开价吧。”少年望着清瑶,柔声说道。

      “好吧,”清瑶示意两名药僮将那板车拉过来,“既然公子要当众验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帘子一拉开,只见两头一模一样的花斑猪挤在里面。当然一只依旧摇头晃脑,一只依旧脸色铁青。人群一阵哗然,后面看不到的还拼命踮着脚伸着脑袋想看清。

      “这,”少年嘴角抽了又抽,“就是姑娘所说的绝世明珠。”

      “当然,”清瑶笑得狡黠,“绝世名猪的猪,乃是猪狗的猪,我何时说过是珍珠的珠了?”

      “那敢问姑娘,这两头猪绝世在哪儿呢?”少年被那熏人的气味逼得倒退了几步,勉强开口问道。

      “咦?”清瑶做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这脸色铁青的猪你以前见过?”

      “没,没有。”少年难得的张口结舌。

      “那还不绝世?”清瑶得意地补充道:“还有旁边那只,别看它现在只是摇头晃脑,你把它解开就知道它绝世在何处了。”

      “不必了,”那少年摆手道:“这两头绝世名猪,姑娘开个价吧。”

      “我也不漫天要价,”清瑶走到少年跟前,“许公子,五百两银子如何?”

      少年有些意外,“只要五百两银子?”

      “当然。”清瑶失笑道,“公子难道觉得太便宜了些?”

      “谢姑娘大度。”这一声谢十分真诚。少年本以为这次要到动摇家底的地步,没想到这姑娘虽然顽劣任性了些,却实在没有什么坏心。

      “不用谢了,”清瑶双眸清澈,对着堂内喊道:“知州大人,这五百两就请您代收了。既然许公子为维护商贸秩序出银一千两,我便也将这五百两添个彩头。希望知州大人好好整顿,江宁街极好玩,以后莫要再出现此等事情了。”

      “好!”围观的人群纷纷拍手。

      “许公子,这两头猪可不能吃哦,小心变得脸色铁青还爱乱亲人。”清瑶咯咯地笑着,望去只觉神采飞扬。

      “多谢姑娘提醒。”少年觉得女孩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是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的明媚。

      “那我走了,”清瑶指指头上的玉兔捣药钗,“谢谢你赠的那么多首饰,不过我最喜欢这对小钗。以后就是朋友啦,江湖再见要互相帮忙哦。”

      “好,若有缘必会再见。”少年笑得真心,一边嘴角现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清瑶摆了摆手,便带着朝云和阿杳,还有那一堆首饰上了马车。趁马车调转方向之时,掀开窗帘对着少年摇了摇手:“再会,许公子。”

      少年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目送她的马车离开。

      此后几日,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怀风公子虚怀若谷,五百银换绝世名猪”的故事在淮城渐渐传播开来。

      清瑶坐在马车上,打开大匣子开始分派:“阿杳,这对花丝嵌红宝的手镯,你和阿邈一人一个吧。”

      阿杳惊住了,连连推辞:“少主不可,奴婢怎当得起如此贵重的赏赐。”

      “好啦好啦,”清瑶把镯子塞给她,“反正一番推辞之后还是得收的,就别费我的口舌了。朝云,这对明珠耳铛给你吧,虽然我觉得夜里看着还是像对眼睛,不过你拿盒子盖上就看不到了。”

      见朝云十分开心地谢过,阿杳也就不太推辞,小心翼翼地将那对红包金丝镯收进了荷包里。

      “这小步摇到时候给暮雨吧,她性子沉静,反而压得住这艳丽的点翠。”清瑶拿出那步摇端详了一下,“其实做得算挺好了,朝云记得提醒我。”

      “好的,少主。”朝云捧着那对耳铛眉开眼笑。

      “余者就先收着吧。”清瑶把匣子盖上又塞给了朝云。

      “公子,今日那小丫头竟敢如此羞辱您!”许怀风忿忿地对摘下银箔的少年说。

      “你露面了?”少年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奔怀风而去。

      “属下不敢,”许怀风赶紧解释道:“是属下不放心,向破云打听的。”

      “那女孩并没做什么过分的,不过是小小地教训了我们一下。”少年摩挲着那个银箔面具,“我们本来就要借这次挑衅,向知州表达我们的决心。现在那女孩不但顺利地帮我们完成了计划,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替我们打响了名气。我感谢她还来不及。”

      “公子,可是那两头猪……”那怀风还是有些生气。

      “这只不过是人家开了个玩笑,连羞辱都算不上。”少年斥道:“若连这都忍受不了,我怎么放心把商贸这一块交给你?怀风。”

      “属下知错了。”怀风连忙跪下,“一定不辜负公子的信任。”

      “公子,怀风只是不愿看您受辱,平日他自己处理得挺好。”一旁名叫破云的黑衣少年抱着把剑靠在柱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破云,倒是你再去查查那女孩。”少年蹙了蹙眉嘱咐道:“虽说司空南星的弟子精怪些实乃正常,但是这女孩能让知州都毕恭毕敬的,恐怕身份不仅仅这么简单。但是不必着急,先按照我们的计划布置着,若有余力再查。”

      “是,公子。”破云应承着。

      清瑶回到威灵轩,便献宝似的将那串额链送给了司空沁。果然此类异域风情的饰物极得司空沁的欢喜,她当即翻出了一本绝版的,记载稀奇毒物的典籍送给了清瑶,还叮嘱她不可以给司空南星看。

      晚饭的时候,清瑶乐颠颠地讲述了自己今日神勇的发挥。收获了师伯的击节赞叹、师兄的欲语还休以及师父的一顿教训。

      “小荷花,你怎么又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司空南星蹙着眉头教训道。

      还未等清瑶开口,司空沁便反唇相讥:“山棒子,你当了师父之后怎么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虽说你长得的确像个娘们儿,可是我记得你当初也是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啊。怎么如今管起徒儿来,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师姐,”司空南星一遇到克星,气势就泄了一般,“小荷花同我不一样,她身份特殊。”

      “身份特殊怎的,”司空沁翻了个白眼,“要是涵容这臭小子能像小荷花一样爽快,我就去浮一大白,可惜他每日瞻前顾后的。我就喜欢小荷花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像我!”

      “谢谢师伯。”清瑶甜甜一笑,觉得首饰的威力真大。

      下午回到厢房,贺兰瑾问司空沁:“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父。”

      “有话就说吧。”司空沁斜倚在踏上,抚着额链中间那颗鸽血红的宝石嫣然一笑,露出十分喜爱的神情。

      “师父不是说不喜红色吗?”贺兰瑾望着那灿烂的额链,不自觉地问道。

      “这么大颗宝石,怎么会不喜欢,值好多钱呢。”司空沁把额链收进首饰匣里,转身望着贺兰瑾:“你就为了问我这个?”

      “不是,”贺兰瑾摇头道:“徒儿想问的是,师父将那秘籍给了芙儿,不怕她来年赢了徒儿吗?我并不是因此不满或者嫉妒。只是怕到时候叫师父失望。”

      司空沁捧起小手炉,沿着那描金绘银的图案摩梭着:“涵容,我很清楚你的能力,不要妄自菲薄了。况且,若我与你师叔这些年来,从未用过书籍上有记载的配方。”

      贺兰瑾恍然大悟:“是徒儿狭隘了,师父教训的是。”

      “涵容,也不必太紧张了。你只要不输了比赛,让师父丢脸就行。那小荷花如此机灵可爱,连我都喜欢。” 司空沁笑得像只狐狸,“若你明年一次就赢了你的芙儿妹妹,她哭鼻子了可怎么办呢?”

      “这……”贺兰瑾有些发愣,不知道师父这话什么意思。

      司空沁却不再说话,只笑笑摇了摇头。

      转眼就到了期待已久的冬月初五,贺兰瑾和清瑶打算在这一日一起庆祝九岁和六岁的生辰。

      午饭后清瑶就带着朝云和阿杳霸占了厨房,不许进也不许出,让何三跟何四两个蹲在屋顶上不断逡巡,三丈之内鸟兽绝迹。司空南星试图站在堂屋的后门口张望厨房,却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乒呤乓啷声,就被何四微笑着“请”了回去。

      一边的厨子被清瑶指挥得团团转,忙里偷闲地看着两个丫鬟手里五颜六色的面团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冬日的天色黑得极快。刚到酉时,一盘盘隔水蒸着的菜品便被端上了桌。屋子里烧了两个炭盆,清瑶从后厨跑进来,小手冻得有些红,一边哈着气一边跑到火盆边烤了烤。

      “小荷花,你这一下午倒腾了些什么,连个人影也不见?”司空南星问道。

      “喏,桌子上那些不都是我倒腾出来的。”清瑶将小手翻面又烤了烤,便跑到桌边,“师父、师伯、涵哥哥,这都是我对着宫里菜谱让厨子做的。虽然有些食材不可得,但也有七八分像了,快尝尝。”

      众人见她抄起了筷子,馋涎欲滴地望着一盘酱红色的排骨,忙会意地笑笑动了筷子。期间清瑶一边吃,一边鼓着腮帮子给大家讲解每道菜的做法和寓意。

      “哎哟。”清瑶突然叫了一声,皱着眉头丢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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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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