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仙无道》烨洛

6、师父

　　天色破晓，亦心一夜好眠，醒来后便立刻坐起身来，好似才瞧见房梁上挂了个人，眼睛轻轻往上一瞟，眸子清冷让人瞧着便不好惹。见着亦心看向自己，痛苦了一晚上的莫离总算是找着了找人诉苦的地方，顿时“呜咽”起来。
　　亦心不愿将事情搞大，便收回了锁灵链，可莫离仍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你若是还想赖在这儿，我便将你丢出去。”
　　“麻了。”
　　带着些哭腔的声音自莫离喉咙里溢出，让亦心动了恻隐之心，转过身来看见莫离确实面色有些痛苦，蹲下身来轻轻按了莫离身上几处位置。
　　莫离原本浑身酸麻无力，被亦心按这么几下，更觉酥软，一时间没忍住，从口中溢出一丝shen吟。不过微微一声，却让亦心立即僵住了身子，而后便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站直了身子，“好了。”而后便甩了袖子，出了门去。亦心虽然动作极快，可莫离仍旧瞥到了他那白净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想着亦心若是通红了张脸，娇羞的样子，莫离便好似瞧见了天宫里的仙子般，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可又立即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慌慌张张地逃出房间。
　　莫离再见到亦心的时候，已过了正午。亦心正在后山上瞧着一株莲花出神，莫离想起早日亦心微红的脸庞，不自觉地便咳了一声。
　　“这莲花自蜀山创派之时便在这儿了，一直不败，很是奇特，我问了爹爹好几次，爹爹只说我还小，待我当了蜀山掌门时再说与我听。”
　　难得今日莫离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亦心倒有些不习惯，回头望去，见莫离那平日里嚣张的气焰果然削减了几分，就连面容都柔和起来，细碎的阳光落在那翘挺的鼻梁上，倒让亦心注目了几刻。随后便想，早知道将莫离吊一晚上，能让他变得如此乖巧，他就应该早些将莫离吊起来。
　　“我爹爹说，这些日子你就要当我师父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好似挺高兴似的，昨日还对自己颇有些敌意的莫离，此刻却说拜就要拜，亦心以禁术定住他，“昆仑弟子不可收徒弟，起吧。”
　　说罢，便解了禁术，轻轻以灵力一送，便让莫离站直了身子，“不过闲着无事，教你打打兔子，昆仑法术不可外传，灵力增进之事，勿想。”
　　对于自己灵力一事，早好些年莫离便看开了，“那是自然，不过师父，”
　　“不是。”
　　“师父！”
　　“不是！”
　　“师父~”
　　“。。。。。。”
　　“师父，你这么厉害，教我打兔子之事用不了几天，围猎定在初五，还有好些日子，不如今日你陪徒儿去凡间一趟如何？”
　　亦心就知道莫离改不了玩心，原来今日这么好说话，竟是想让他陪着去凡间。径直走远了去，可莫离立即便没脸没皮地跟了上去，一把拽住亦心的袖角，“师父，我不是要去凡间玩的，是我听闻山下的村庄近日来为一只妖精所迫害，想让师父您下山去收服，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蜀山弟子众多，不至于连只妖精也收不了。”
　　“我听闻昆仑最是以护凡间太平为己任，怎么到了师父你这昆仑大弟子身上，反倒将这责任推给我们蜀山。蜀山弟子是多，可十有八九都被我爹派去四海降服妖魔了，好不容易剩下的那几个，还得守着我们蜀山大殿呀，你瞧那潇然，一个不正经门派的掌门都能欺负到我们蜀山头上，不就是看我们现在没人么，我们哪还抽得出精力去降这一只小妖啊！”
　　亦心挥开莫离的手，在尨林让他牵着，不过是念在他灵力微弱怕突生意外，他向来不喜他人同自己过于亲近。可刚挥开，莫离便又拽住，挥开又拽住，亦心本想用禁术定住他，但莫离却抢在前头开了口，“师父，你不会放着山下百姓不管吧。”声音里竟好似在撒娇般，软软糯糯的。
　　若是昨日的莫离那副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亦心自然能够甩手不予理会，可他偏偏受不了人在他面前这般模样，也便容许了他抓着自己的袖角，叫着自己师父。
　　“降服妖怪便回来。”
　　莫离如小鸡啄米不停点头。
　　二人下了山，直走到莫离所提及过的村庄。正是正午时刻，可家家户户皆无炊烟，门户紧闭，村子的大道上也显得过于冷清。蜀山下的村庄，来往的人应当很多，怎么会这般破败？
　　莫离也是听蜀山弟子提过山下有个妖怪，但没想到竟将这昔日热闹的村庄弄成这个模样，“这妖怪真是为非作歹，在蜀山眼皮底下还敢这般猖狂，看小爷我逮着了你，不把你给宰了！”
　　这番话语才惹得一户人家从窗户里透出个脑袋来，见是两个气度不凡、貌若神仙的男子，忙开口说道，“两位公子快进来，一会儿叫那妖怪来了，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亦心也想打探清楚，便随莫离进了院子。招呼他们进来的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一副柴夫打扮，待两人一进屋便热情地端茶倒水。
　　“这村里以前时常会有像二位这般长得好看的练武之人来，不过就前些日子，这村里来了个豹子精，将好些人都抓走了，村里但凡长得好看些的，不论男女，统统被抓了去，不见尸骨，村长也让我们出去找了好几次，可就是什么也找不到。以二位的容貌，站在这大道上，不出一炷香就能被掳走。”
　　这柴夫说的时候，皱着眉，大着嗓子颇有些怨气，他本就是靠着砍柴为生，可却出了这档子事，别说砍柴了，家里都快没菜下锅了，可一村老小，谁敢去抓那豹子精。
　　“你说那豹子精，到底长什么样子？”
　　莫离喝了口茶，问道。
　　“那可真是瘆人，黑面尖牙，一双眼睛好似都能吃人般恐怖。来去如风，壮得就像一座小山，一脚下去能将人踩个粉碎。”
　　亦心一听便知道了个大概，这大概还是个刚刚修炼不久的豹子精，趁着如今凡间大乱，跑出来吃人肉来增进自己灵力。
　　“可有看到那豹子精去往何处？”
　　这样灵力不济的妖怪，随意放个锁灵链便能收服了，但豹子最是机敏，且嗅觉比一般妖怪厉害许多，虽说灵力不高，但若是轻易打草惊蛇，要再想抓它怕难了。
　　“谁还追得上那豹子精，它常是晚上来，抓了人就走，都被吓得躲在屋子里，哪能瞧见。”
　　柴夫说得倒是在理，莫离倒有个好主意，“你不说那豹子精最喜欢抓长得好看的么，那今晚我便躺那大道上，作个诱饵不就成了。”
　　“不行！”
　　“不行！”
　　两声拒绝异口同声，一声是害怕得叫出来，而另一声则是有些担忧。
　　“这位少侠，你可别仗着自己胆子大，我们先前村里便有一个，说是在什么门派学过几招几式，非得去抓那豹子精，整个人就这么被那豹子精给吞了，我亲眼所见！”
　　“他不过是小孩子，不知事情轻重，随口说笑。今夜，恐怕要叨扰你了。”
　　柴夫在家里闷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来了人同他说说话，他自是欢喜，“说什么斯文话，我老刘粗人一个，两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在我这破旧屋子歇一晚，还是我运气好。只是家里没什么菜了，两位别嫌弃，将就着吃。”
　　三人过后又同那柴夫说了好些话，亦心只是偶尔插两句嘴，而莫离就好像是头次下山般，问遍了凡间会发生得种种事情，事无巨细让亦心不禁想，难不成他不打算回蜀山，要当凡人了？
　　莫离同那柴夫聊得很是投欢，不知不觉间竟已夜色渐浓，柴夫忙去后厨弄饭菜，前堂只剩下了莫离同亦心。
　　“师父，原来这凡间还有个好地方，这柴夫说那里皆是各路美女云集的地方，只要进了那地方，快活似神仙啊，师父要不我们降了这豹子精，去看一看如何？”
　　“回山。”
　　“师父~”
　　以莫离这么聪明的脑袋，早就吃准了亦心的耳根子软，最是听不得别人对他软磨硬泡，因而他便使劲钻这个空子，一钻一个准。
　　“何地方。”
　　“我也不知道，这凡间我也就来过两回。”
　　忽地，亦心凝神侧耳听着外面稍稍有些不寻常的声音，那是一种被压抑着的喘息声，粗鲁而低沉，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停在喉间滚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