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全员恶人》恬淡无为

22、探望

　　窗帘忽然被风吹起，风穿过空隙，发出尖锐细小的声响，像是怪物的嘲笑。

　　吴婕反手将笔尖对准心脏，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会怎么做。”

　　长久不见阳光，苍白透明的皮肤下突然浮现了黑色的符文。黑色的符文犹如藤蔓般快速生长，张狂而狰狞，从手心处向上蔓延到脸颊。

　　符纹一路延伸至眼角，符文末端尖锐，如同一根根利刺，狠狠扎入骨肉，扭曲又嚣张的模样，似要吞血食肉、捶骨沥髓才肯罢休。

　　吴婕那双没有神光的眼睛如同死物，她的手稳稳停在胸前，指向心脏的笔尖没有丝毫颤抖。

　　一种无形的抗衡，吴婕在未知力量面前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

　　许久，四周扭曲的怪物消失，身体上的符纹渐渐隐去，似某种妥协，又似静静蛰伏，等待下一次进攻。

　　吴婕笑了，憔悴惨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映衬着脸上还未消散的符文，犹如自地狱而来的恶鬼。

　　她放下手臂，用那黑色的签字笔，细致地描摹着身体上的符文，像是调皮的孩子，在身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涂鸦。

　　……

　　周一，教室。

　　“你是掉下水道了吗？”司修皱着眉，一脸的嫌弃。

　　“一股子臭味，让我想起了下水道的老鼠。”

　　他嘴角上扬，带着一股子恶劣的笑意，墨色的眼中透出几分戏谑。

　　“有吗？”林千叶疑惑地左闻闻右嗅嗅，却什么也没有闻到。想到司修那毒舌的属性，无奈的开口：“别开玩笑了，我昨天才洗的澡。”

　　林千叶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和司修玩笑，吴婕的事像是一个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摇摇欲坠。

　　司修半眯着眼，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正色道：“这周末你去哪儿了？”

　　林千叶被司修骤然严肃的神色吓了一跳，心中浮现隐隐不安。

　　“我没有去什么地方呀？”她话一出口，脑中一闪而过吴婕的面容，林千叶不由凝眉，想到那里发生的怪事，虽然看似无关紧要，但直觉让她说了出来，“……周末我只去探望过我的朋友，吴婕。”

　　“吴婕是谁？”

　　司修无意识转着笔，签字笔在他指间旋转飞舞，他的手仿佛有某种特殊的引力，将笔牢牢锁在股掌之中。

　　林千叶解释道：“她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5班就读。”

　　司修轻轻翻了个白眼，林千叶只觉得他写满嘲讽的脸上似乎在说，说重点。

　　于是她赶忙加了一句：“就是上周从走廊尖叫跑过去的那个女生。”

　　“我上学期经常和她一起吃饭，你应该见过。”

　　司修转笔的动作一顿，犹如看智障般对林千叶说道：“你是在搞笑吗？”

　　轻缓的语气，玩笑般的话语，却让林千叶背脊发凉，男生深色的眼眸犹如一团化不开的浓雾，让人琢磨不透，永远无法探明想法。

　　那双眼睛注视着她，浓雾将她层层包围，那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她太心急了……不应该妄加揣测。

　　半晌，林千叶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袋，“哦，我忘了，上学期我是期末的时候，才和洛欣妍调位置，坐你旁边的，所以你没有印象……”

　　她随手整理着课本资料，似乎全然忘记两人之前是话题，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时候我还奇怪，怎么期末才调座位？不是应该开学调吗？”

　　“……她告状呗”司修不在意的开口，语气却比之前冷了许多，眼中流出轻蔑与嘲讽，以及毫不掩饰的恶意。

　　林千叶被司修的眼神一惊，惊诧于他如此大的反应。

　　她皱了皱眉看向周围，班上的同学来的比较少，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她稍微压低了声音辩解，“你可别乱说，她人挺好的。”

　　洛欣妍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容貌秀美，若清水芙蓉，亭亭玉立。成绩优异，做事认真，举止娴雅，温柔友善，人缘极好，年级上下拥趸者众多。

　　如果被其他人听见，保不齐又会闹一场风波，她在班中本就是边缘化的人物，人缘不佳，可不想再被波及。

　　司修进校以来得罪了许多人，惧怕于他的强大，那些人明面上不敢针对他，但作为司修的同桌，哪怕是真的无辜，也或多或少受到牵连。世间崇尚强者，践踏弱者。有些人不敢找司修麻烦，就去找他身边人的出气。自她成为司修同桌之后，明里暗里的针对排挤不在少数。

　　但……毕竟是周老安排，她也不敢拒绝。

　　受学校资助，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才貌双全，性格温和的女神级人物，会与司修发生矛盾。

　　“呵呵”司修冷笑两声，将正在把玩的笔往桌上一拍，扭过头去。

　　面对司修的态度，林千叶也犯了难。

　　和司修同桌的这段时间，她对司修的性格有了大致了解。

　　司修这个人确实性格恶劣且唯恐天下不乱，但比起挑事儿，他更喜欢搞事，更喜欢去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一般不会主动找事儿。

　　他也确实不好说话，但是如果你没有得罪他，不需要他的帮忙，你又何必去找他说话呢？

　　加上此人心高气傲，根本不屑于说谎，没有必要去冤枉洛欣妍，于是她猜测道：“是不是你嘴太毒得罪她了？……还是她得罪了你？”

　　林千叶不知道，她在心底已经选择相信司修，默认了洛欣妍告状的事。

　　“……”司修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看着林千叶好奇的眼神，一时噎住了。

　　“到底怎么了？”林千叶完全无视了司修要发火的眼神，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或许是事情有关洛欣妍，她曾经帮助过自己，又因她俩曾经同为竞争关系，作为学习委员的候选人，林千叶难免对她有所关注，心中难得有探究之意。

　　或许是单纯的想了解真相，又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一个试探……

　　司修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林千叶一眼，才缓缓开口，“闭嘴，我可不像某些人爱嚼舌根。”

　　“哦，我知道了。”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听到原因，但司修这么说，林千叶也就见好就收，不再多问。

　　原因她大致能猜到几分，不过有心人的多话罢了，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

　　看着瞬间乖顺老实的少女，司修心中的火气微微一堵。

　　呵……还真是敏锐、识时务。

　　女生低着头翻开课本准备复习，不太柔顺的头发，像一团营养不良的杂草，末端呈现枯黄。

　　手感一定很差……司修想着，用笔戳了戳少女的胳膊。

　　“喂……你之前的同桌是谁？”

　　司修对班上的人都不太关心，林千叶是坐在他身边之后，他才知道班上有这么一个人。

　　“屠苏”林千叶如触电般的将胳膊收拢，然后继续说道：“开学我来晚了，座位几乎坐满，只有他旁边还有空位，所以我就和他一起坐了。”

　　“那你觉得他人如何？”

　　听到屠苏两个字，司修瞬间来了精神。

　　“棋牌类的高手，游戏界的大神。”

　　林千叶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提起屠苏，林千叶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微亮的眼睛，像阴霾后的一角阳光。低沉的情绪也有所缓解，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反正我和他下五子棋，象棋，军棋，围棋，扑克，还有三国杀，就没有赢过。他游戏还带我上分呢，把把MVP可厉害了。”

　　“………”当他没问，他现在总算知道，周老为何要把林千叶换在他的身边。

　　他目光微垂，纤长的睫毛下是一片的幽暗的深渊，嘴角勾起嘲讽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