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为何那样》小禾吉

48、一生画眉（十二）

　　他们回到上京时，燕府和王府早已把一切准备妥当。燕泊兰和谢弘钰进宫拜见了小皇上，众人商量了后定好了大喜之日。

　　成亲之日近在眼前，依着规矩，两位新人要分开，直到新婚之夜才能见面。

　　谢弘钰被赶回了小南英王府，燕泊兰呆在燕府做准备。

　　按说以两人不同寻常的个性，应该会像戏本子里一般，总要在婚前悄悄见上一面。

　　花前月下，聊表相思什么的。

　　却并没有，因为谢弘钰巧手一双，做了面灵境，两个人瞅着没人的时候就一起揽镜对照，给对方看看各自府里准备稀奇古怪的东西，再讲讲捧腹大笑的生活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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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子一晃，就到了成亲那天。

　　燕泊兰是不操心的主儿，反正照顾她的人，都是宫里来的一把手女官，规矩比她知道的多。

　　什么时候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擦脂抹粉、净面盖头，老嬷嬷们心里门清。她也乐得清闲，就跟傀儡木偶似的杵着，让她们放开来就行。

　　松叶竹叶柏叶三个人站在一旁，拎着小手绢一边抹泪一边看她。

　　“姐儿，你今天真好看，一定会是上京最漂亮的新娘子。”松叶拿着帕子按眼角，说道。

　　竹叶祝福：“姐儿和姑爷白头偕老，顺顺遂遂。”

　　柏叶紧接着说道：“不管姐儿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燕泊兰：“……谢谢。”

　　老嬷嬷们一丝不苟地把新娘子打扮好后，开始拿出压箱底的本子，一句一句地讲给燕泊兰听。

　　压箱底的房事春宫图。

　　燕泊兰能说自己还是挺会的吗？

　　不能。

　　她听了一会，对嬷嬷口中的一些姿势产生了兴趣。

　　还可以这么样？

　　那等夜里给弘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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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卿，紧张吗？”

　　便衣出行的小皇帝一大早就来到了小南英王府，此时正吃着点心，含含糊糊地问。

　　谢弘钰已经换上了喜服，他皮肤细腻，被这红色一衬托，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好一个俊俏的新郎官。

　　他摇头：“不啊。”

　　从怀中掏出灵镜，燕泊兰此时正在拿着镜子看，谢弘钰正好拿燕泊兰吓唬他。

　　“令主好久没有见陛下了，陛下紧张吗？”

　　小皇帝看着镜中燕泊兰看过来的眼神，抖了抖，点心一咕噜掉在地上。

　　“师，师父好。”

　　紧张。

　　谢弘钰歪头，温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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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眷们都在内宅守着，听着外头的声响就知道场面一定热闹非凡，喜庆得厉害。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花招展，人山人海。

　　毕竟是上京百年来未有过的大喜事，整个上京城都轰动了。

　　燕府和王府双双筹备，毕竟是仙君给的体面。

　　不过是按例而来，不逾规矩，没有劳民伤财。

　　新郎官来了，院子里更加热闹了。

　　燕泊兰窝在屋里，听着天询监的皮猴子们一个两个出损招，净给弘钰使绊子。

　　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弘钰游刃有余，轻松而过。

　　她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咳，掉粉了。

　　新娘子糊得粉太厚了。

　　门外，谢弘钰看着面上八风不动的样子，其实心中微微焦灼。

　　一只小猫探着爪子，在心里不断挠啊挠。

　　只想抱着媳妇回家。

　　正想着，骆惊雪站在了他面前。

　　来吧，谢弘钰等着他的招数。

　　骆惊雪手里没拿兵器，也没有端着一碟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吃。他站在那里像一个竹竿，说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来者不善。

　　谢弘钰提高警惕，他将胸前松落的红绣球绑紧，表情淡淡道：“你说。”

　　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就看他提什么。

　　骆惊雪问道：“你真心喜欢她吗？”

　　“你诚心求娶她吗？”

　　“你会一生敬重她，守着她，护着她吗？”

　　谢弘钰觉得面前这位天询监监主的话有些奇怪，他想了想道：“对。”

　　骆惊雪突然挑刺：“那你凭什么证明呢？”

　　证明。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敌？

　　谢弘钰不动声色，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会有下一句刺头等着。

　　并且，这是他和小瓠的事，为什么要向外人证明？

　　这么一想，谢弘钰说道：“我会用余生来和她说。”

　　“而这，与你无关。”

　　骆惊雪眼眸幽深，似是妥协道：“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谢弘钰越过他，去接自己的新娘。

　　骆惊雪望着他向燕泊兰走去雀跃又欢喜的背影，心中似悲似喜。

　　他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是燕泊兰初来天询监。

　　外面下雨，她浑身淋湿，脚上沾满泥巴，被她师父背在身后，活脱脱一个小脏孩。

　　眼睛却亮晶晶，黑白分明，盯着他看，然后噗地笑了。

　　紧接着，她打了一个巨大的阿嚏。

　　燕泊兰震得向后仰，在他以为她会掉下去的时候，下盘用劲，脆声笑着，啪地扑回她师父身上。

　　还将小脸贴在她师父背上，偷眼看他的反应。

　　妹妹着凉了，他要给她拿毯子。

　　小骆惊雪噔噔噔地跑了。

　　回来后，却不见了可爱妹妹。

　　这么多年，她受了很多苦。

　　眼见着，身边有了喜欢的人，使她笑容满面。

　　真好。

　　接完新娘子，去往王府。安顿下来后，便是吉时已到，准备拜堂成亲。

　　燕泊兰手里牵着缎带，两侧有丫鬟扶着，一步一步走到了人前。

　　谢弘钰握起缎带的一端，心里砰砰砰直跳。

　　手心里出汗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安稳拜堂。

　　“夫妻对拜——”

　　彼时，燕泊兰盖着头，感受到谢弘钰的气息，使了巧劲轻拽一下。不成想，谢弘钰手里滑的很，为了捏住窜走的缎带，不让小瓠仰倒，自己踉踉跄跄往前扑。

　　听到声响，燕泊兰的动作比他还快，伸手就接，接住了自家弘钰。

　　“送入洞房——”

　　对着新人，人们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王府的子弟笑着说：“小王爷真心急啊。”

　　天询监的年轻官员喧闹着起哄：“令主，见你夫君好看等不得啊。”

　　站好后，燕泊兰在心中暗嗔一句，一帮小子没个正形的。

　　不过，倒也说得对。她夫君是好看。

　　燕泊兰仰着头看谢弘钰，因为盖头牢牢地盖住她整张脸，她只能靠大致的感觉判断方位。

　　却不知道，她这样仰着脸，将挺直的鼻梁和饱满的双唇勾勒的淋漓尽致。

　　谢弘钰喉结一滚。

　　“弘钰，盖头……”

　　天询监那帮小子今天是皮痒了，她不回上两句，他们都要上墙结瓦。

　　只是，说好了盖头是新郎解下，她也不好自己劈头盖脸地一撸。

　　所以，只能靠着弘钰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谢弘钰的动作比她想的还快。

　　他细心，缓慢、珍重地给她解下盖头。

　　今天你是我的娘子了。

　　解下盖头后，燕泊兰嫣然一笑，四顾周围后，说道：“诸位说得没错。”

　　“我和相公这么久没见，两人实在着急得很。”

　　“怎么，今晚上是不是得给我个面子，少灌他，让他少喝两杯。”

　　燕泊兰活动了下手腕，对着天询监那帮兔崽子，一字一句说道，“不然，今朝谁灌了他一杯，明日我就看着他喝下一坛。”

　　“可好？”

　　天询监一帮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齐齐打了个哆嗦。

　　“尽兴即可，弘钰勿要贪杯啊。”她转过身，温柔小意说道。

　　谢弘钰握住她的手，欣然应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