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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投怀送抱(一) ...

  •   冬至的阴雨天格外的湿冷,寒风从街口灌进来,跟卷了刃的刀口划拉脸似的。

      瞿卯蹲在仿古装潢的廊下,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屁股狠吸了一口,张口时白烟裹着寒气一并吐出,视线隔着雨帘飘向青石板街上熙攘的行人,吵嚷的叫卖声和旅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脑仁生疼。

      无名指弹了弹烟灰,脸上的神情跟穹顶未加遮盖的乌云不分上下,眉宇间的不耐比刚才又重了两分,“这些人都不怕冷吗?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晃悠。”

      廖鑫手里拿着半包酥糖斜靠在红漆石柱上,闻言咀嚼的动作稍顿了两秒,恍然大悟的接话道,“可能因为周末吧。”

      “他们到底来不来?”瞿卯不耐烦的吸了口烟问。

      “群里都发的收到。”廖鑫点进群消息,一边打字一边说,“我问问都到哪儿了。”

      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东西,加上憋了一肚子火,胃部有点胀胀的钝痛。瞿卯隔着衣服轻轻揉按了两下,吸完最后一口将手里的烟屁股弹近了一米开外的下水道里。

      “就来了俩,到桥头面庄了。”廖鑫把手机递到他跟前,“怎么说?”

      “那几个呢?”瞿卯问。

      “有的没回,有的说有事来不了。”

      瞿卯咬牙骂了声“操”,扯着卫衣帽子兜住头,起身走进下着细雨的青石板街,寒风裹着冰凉的雨点直往脸上招呼,瞿卯抬手抹了把脸,顺便把外套拉链拉到了头。

      廖鑫快步跟上,擦着行人跟他并肩往前,边走边说,“人没到齐,我们得吃亏吧?”

      “又不是打群架。”瞿卯白他一眼,“无故被裁本来就已经吃亏了。”

      廖鑫想想是这么个理儿,点点头,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感慨来,“没想到我一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居然会走上讨薪之路!”

      瞿卯斜他一眼,心说听你这语气好像还挺自豪,话到嘴边没能蹦出来,被裤兜儿里不断震动的手机给打断了。

      瞿卯摸出手机扫了一眼,看到来显上的“楚歌”二字时眉头机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廖鑫偏头往他屏幕上扫了一眼,挑起一边眉毛笑眯眯的说,“表姐打来的,赶紧接呀!”

      瞿卯不大想接,准备直接挂断,又听廖鑫说,“别是有什么急事吧!”

      瞿卯想着表姐的近况,拇指在屏幕上方一顿,最终还是将电话接通了。

      一个“喂”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听对面一个暴躁的女声质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开播呀!”

      楚歌是瞿卯的亲表姐,也是歪瓜直播平台的一个小主播,前段时间因意外出了车祸,小腿骨折,面部软组织挫伤,鼻梁骨撕裂性骨折,目前还在复原期,暂时没办法继续直播。但她跟直播平台签了全勤合约,每个月都有直播时长要求,正好瞿卯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表姐便让他暂时帮她顶着。

      瞿卯昨天一直播到今早凌晨两点才下播,这会儿听到“开播”俩字儿头就疼,要不是顾念电话那头的人是个病号,就他目前仅剩的那点儿耐心估计早直接挂断了。

      “我今天有事。”瞿卯边说边抬眸往左前方扫了一眼,雕花飞檐的仿古建筑,门廊上一块深棕色的牌匾,牌匾上方红布缠绕,正中间被挽成一朵大红花,牌匾上头嵌着三个大字——瑞祥楼。

      瑞祥楼是古镇上唯二的戏楼,平时招揽的都是些外地来的游客,或听戏或上妆拍照,一个月前,瞿卯和廖鑫还是这里的摄影师。

      “有事?”电话那头的人一愣,郁闷道,“你要请假呀?这个月没剩几天了,再请假的话……”

      “真有事。”另外两个同事从正前方走过来,瞿卯冲电话里说,“先挂了。”

      瞿卯无视电话那头的吵嚷,直接摁了挂断键将手机揣回了兜儿里,廖鑫问,“直接上去吗?”

      瞿卯嘴都懒得张,一转头紧走两三步跨进了瑞祥楼,廖鑫和另外两个同事互看一眼,敛着眉快步跟了上去。

      大敞的棕色木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台阶,首阶站着个貌美的青衣,逢人便笑盈盈的发传单,瞿卯直接越过她,长腿一抬,一步三阶的上了楼。

      末阶往里直走是听戏的正堂,右侧是票务窗口和拍照事宜咨询处,到三楼得穿过正堂,瞿卯想也不想直接往里进,被拎着茶壶守在门口的服务生给拦了下来。

      “买票了吗?”服务生看着像新招的,不认得瞿卯。

      “我是这里的员工。”瞿卯边说边往里进。

      那人朝他胸前扫了一眼,眉头一蹙拦住他,“你的工牌呢?”

      工牌早在一个月前被人事收走了,瞿卯一时哑口,那拦路的服务生看他答不上话,嗤笑了声,语带嘲讽,“装员工也不装得像点儿,像你这样为了省几个票钱装员工进去听免费戏的混子我见多了。”

      “混子?”瞿卯是个爆脾气,肚子里本就装着火,被这人三言两语一挑拨,瞬间就炸了,他眼一横,抬手将搭在他肩上的手挥开,“我他妈在这儿上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打杂呢。”

      那服务生也火了,将茶壶往右侧的水台上一搁,撸起袖子就要赶人。紧跟上来的廖鑫忙将瞿卯往后拉,满脸堆着笑挡在他前面,好言好语的问,“我们找董老板,她在楼上吗?”

      服务生扫他一眼,跟在廖鑫身侧的女同事忙道,“我们先前在这里上班,找董老板有点事,能让我们上去吗?”

      服务生眼珠子一转,了然的指着他们道,“哦,你们是上个月被开除的那几个吧!”

      “开除”二字太刺耳了,瞿卯眉头一皱,正欲上前,廖鑫拽着他胳膊小声道,“别冲动。”

      瞿卯心里的火被迫强压了下去,倒是刚才还一脸和气的女同事没忍住,怒气冲冲的道,“我们不是被开除的!”

      “这话你们跟我说不着。”服务生冷笑道,“董老板说了,瑞祥楼不欢迎手脚不干净的前员工。”

      “你他妈说谁手脚不干净呢?”瞿卯推开廖鑫一把揪住服务生的领子,“姓董的到底在不在?”

      “干嘛?你要揍我呀?”服务生被揪着领子倒是一点儿不怂,嚷道,“全戏楼包括新来的都知道你们是因为偷盗被开的,黑名单现在还贴在打卡机旁边以儆效尤,居然还有脸来闹事?”

      女同事一听这话急了,嚷道:“明明是姓董的无故裁员,怎么变成我们偷盗了?”

      女同事声音不小,有隔着半扇屏风的客人闻声扭过头来,咨询室那边也有工作人员闻声急走了过来,服务生忙冲他的同事喊道,“有人不买票想强行进去看戏!”

      这是直接将他们归为听霸王戏的流.氓里了。

      赶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一看这架势,也不问缘由,拽着人就往楼下赶,女同事被拽得踉跄了一下,脚下一崴摔到了地上。

      瞿卯离人最近,赶紧将人搀扶起来,强压下去的怒火蹭蹭蹿了上来,另一个女同事忙掏出手机,一边拍一边嚷,“你们无故裁员不说,居然还动手打人!无良企业……”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手机被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挥到了地上,屏幕裂了两道,但视频录制还在继续,女同事欲弯腰去捡,被另一个工作人员一脚把手机踢开了。

      瞿卯哪忍得了这个,松开扶着女同事的手上前就给了那个踢手机的人一拳,战火就此挑起,赶人的、还手的、拉架的乱作一团,靠屏风的好几桌客人起身看过来,估计是怕影响生意,连票务窗口的工作人员都跑了过来,仗着人多二话不说将瞿卯等人往楼下赶。

      一行四人被推搡得连连后退,耳边充斥着骂骂咧咧难听的碎语,楼梯口除了他们这伙人还有手持传单上来听戏的客人。

      瞿卯一边侧着身怕撞着客人一边护着女同事谨防再摔,一时不察肩膀被人狠推了一把,踩在楼梯边缘的脚掌一滑,整个人被惯性带着往下扑去。

      旁边的女同事传来一声惊呼,廖鑫的一声“卯儿”夹杂在惊呼声里,霎时贯穿了整个楼道。

      十几级台阶,瞿卯走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次,从上头摔下去却是头一回,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毫无准备,整个人朝下摔去的刹那,因为惊吓而微缩的瞳孔撞进一双带着惊愕的浅棕色眸子里。

      那双狭长的凤眼因惊惧微瞪着,挺阔的鼻梁下薄唇惊诧的微张,黑发尽数往后随意扎了个髻,眉眼好看得分不清是男是女,以至于瞿卯朝人身上摔去的刹那都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别的反应。

      比如撑一下栏杆改变一下摔的方向,或者出声叫人闪开什么的。

      那人着一身驼色大衣,隔着四五阶的距离,不知是惊呆了还是吓傻了,就这么不闪不避的定在那儿,瞿卯朝人砸下去的时候都能想象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可怖画面。

      他下意识想闭眼,却在微眯的缝隙里看到那人垂在身侧的双手微抬,下一秒,他整个人砸进一个混着些微甜腻的木制香调怀里。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香,像暴雨初晴后夹杂着些微湿气的海风,清新中浸着些许甘甜,瞿卯的第一感觉是真好闻,第二感觉才是疼。

      真的很疼,鼻梁砸在对方肩膀上,一股酸楚瞬间袭上来,眼前也因生理疼痛而蒙了层浓密的雾,第三感觉是这美人的肩膀真他妈硬。

      他条件反射的“嘶”了声,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声压抑的闷哼,一双有力的臂膀箍在了他腰间。

      那人被惯性撞得一只脚往后退了一梯才稳住了身形,危险、惊惧和痛楚的三重驱使下,瞿卯下意识抬手往人后背抓了一把,身后再次传来惊呼声,除了廖鑫带着惊恐的一声“卯儿”,还有一声同样惊恐的“阿弋”。

  •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兼职女装后我被逼婚了》摄影师x遗容师
    文案:
    夏歧为查清姐姐的死因,扮作她的样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以姐姐的身份生活着,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某天晚上,老板扔给他一套礼服并把他拽进了车里。
    “换上。”闻钊言简意赅的说。
    夏歧:“?”
    闻钊:“有问题?”
    夏歧眨眨眼,心说这什么情况。
    闻钊似看出他的疑惑,好心提醒道,“今天八月初六。”
    夏歧眨眨眼,所以呢?
    “按协议,你的愿景我都给你满足了,我的要求你是不是得照办了?”
    什么要求?夏歧有点儿慌,他姐生前跟这人签了协议?什么协议?
    “怎么?”闻钊挑眉看向他,嘴角牵起一抹讥讽,“想我给你换啊?”
    当然不!夏歧下意识抬手护住胸,手抬起的刹那他觉得自己这行为特傻x。
    闻钊似乎也这么觉得,倚着靠背好笑的看着他,半晌后喃喃道,“女装穿久了,真当自己是女人了?”
    夏歧惊愕的瞪大眼,“你……”
    “你能瞒过所有人,”闻钊伸起食指晃了晃,“但瞒不过我。”
    夏歧不确定对方是在炸他还是真知道些什么,抿着唇警惕的瞪着他没吭声。
    半晌后闻钊突然凑近他,薄唇紧贴他的耳孔,淡淡道,“今晚的订婚宴,好好表现。”
    “订……什么宴?”夏歧不可置信偏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闻钊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记得跟我表现亲密一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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