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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到17岁的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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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车流驶过，引擎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异常嘈杂，盖过了听筒里的声音。
顾知洲皱了皱眉，对着那头说了句“回去再说”之后，便挂断，招手拦停了一辆车顶亮着绿灯的出租车。
书包鼓囊囊的，一上车，姜迟懿就把它取下来放到两人中间的空隙上，两个书包并排。
报了地址之后，姜迟懿扭过头看向顾知洲，小声问：“谁打的电话？”
天色越来越深沉，路边的商铺也陆陆续续亮起了灯，混着昏黄的路灯，色彩斑斓地映在车窗上，少年的侧脸也笼罩在光影之中。
顾知洲把沉甸甸的塑料袋拎起来放到脚边，说：“水云。”
借着若明若暗的光，姜迟懿看到他脸上神色淡然，想来应是不要紧的事，便也没有再追问。
回到家的时候，顾言楚正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摆弄着那个银灰色的学习机，一边调着，一边时不时回条消息。
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条件反射性地把腿放了下来，坐姿乖巧地如同小学生，扭头向后看去。
姜迟懿右手撑在洁白的墙面上，正在换鞋，顾知洲站在她的身后，离得不远，一条手臂虚虚地揽着她的腰，像是害怕她身形不稳。
被强塞了一把狗粮的顾言楚：！！！内心脑补了无数大戏后，忽地生出了写一本以爷爷奶奶为原型的小说的想法来。
这糖不能只我一个人磕！要造福全人类啊！
越想顾言楚越觉得她这个想法不错，以后可以准备个小本子把爷爷奶奶的互动记下来，为她的小说提供素材！
姜迟懿换好鞋一抬眼就见顾言楚脸色激动，眼神晶亮晶亮，一时感到云里雾里的，问：“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吃了要吗？”
顾言楚伸手摸了摸上翘的嘴角，压了下，没压住，嘿嘿一笑，“没什么，吃了吃了。您都买到了吗？”
她上前接过姜迟懿手中的塑料袋，放到了茶几上。打开一看，立马傻眼了。
里面没有教辅资料，全都是花花绿绿的笔记本，大致扫了眼，大概有七八本，薄厚都有。
“您买那么多本子干嘛？”她伸手把里面的本子掏了出来，之前把袋子放桌子上的时候听见了一声脆响，好像还有几支笔。
果不其然，看到那粉嫩中带着点清新的签字笔，顾言楚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圆圆的笔帽上竖着俩兔耳朵，真的十分辣眼睛。她奶奶这审美，真的很有童心了。
“课堂上不都要做笔记的吗？摘抄到本子上，好看一点，以后复习也方便。”姜迟懿之前看前桌的同学一上课就拿出个本子，把老师课上讲到的内容都一一抄写在了本子上，有条理，很是欣赏。
顾言楚抽了抽嘴角，话虽是这样说，可有几个能坚持下来的？都是三分钟热度。她之前坚持了不到一周就放弃了，太麻烦，不想整理。
不过，姜迟懿这勤奋好学的精神她是十分欣赏的，对着她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我看好您！对了，这应该是爷爷给您买的。”
她突然想起沙发上的学习机，拉着姜迟懿坐下，给她示范如何操作。
“课本我已经下好了，您到时候就点开跟着人家读就好了……”
顾知洲把两人书包和教资放回房间，出来就看见顾言楚在那教姜迟懿摆弄，听了会，忍不住打断：“先教你奶奶把26个字母学会吧。”
什么？！奶奶不会读26个字母？！
顾言楚内心震惊，抬眼瞄了下面色有些尴尬的姜迟懿，有些懊恼地摸了摸鼻子，说：“对不起啊奶奶，我不知道您不会。”
顾知洲是个高知，平日里玩的十分高雅，嘴里也偶尔会蹦出几句英伦腔十足的句子，让顾言楚以为奶奶也有英语底子，虽说比不上爷爷，但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奶奶一点基础也没有。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会就是不会。这里面有小学教材吗？”姜迟懿抬手温柔地揉了揉顾言楚的头发，然后低下头在学习机上点了点。
跟顺毛似的，顾言楚心底的小情绪被安抚下去。
晚上，顾知洲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往下滴着水，水珠顺着狭长的眉骨流下，落进浅浅的肩窝，浅灰色的长袖被洇湿小小一片。
懒得用吹风机，胡乱擦了擦，顾知洲就把毛巾扔进脏衣篓里，回了房间。
姜迟懿对一切都还保持着新奇的心态，此刻正一本一本地把书包里的课本掏出来，在书页第一面写上自己在学校里的名字，神色十分专注。
顾知洲觉得好笑，欺身上前，半弯着腰想看她在写什么，谁知发梢的水珠顺势低落下去，“啪嗒”一声，掉在了书面上。字迹未干，瞬间被水滴晕开，黑乎乎一片，根本辨别不出来之前写的是什么。
顾知洲：“……”
他知道姜迟懿爱干净，铁定忍受不了书面上脏兮兮的，在她扭头看过来时，立马主动认错：“我的错，我把我的书给你，上面还没写字呢。”
把自己的书递给姜迟懿后，顾知洲斜靠在床头，摆弄着手机。上了年纪后，想要学会智能一类的东西就十分难了。虽说他脑子好使，但是学会用淘宝，还是顾泽霖设好了默认地址，教了几天才会的。
现在的高中生，出生在21世纪，从小接触的都是智能产品，上手还快。顾知洲虽说顶着17岁的躯壳，但实际年龄放在那，上手自然没有真正的高中生那么快，只能平常多练习。
怕伤眼，顾知洲摆弄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手机，转眼去看埋着头不知道写些什么的姜迟懿。
17岁的她，身姿更加的纤细，棉白色的长袖上衣穿在她身上还空荡荡的，修长的脖颈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冷白，衬得生在后颈的那颗黑痣愈发明显，很勾人。
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久远的记忆仿佛像是被诱饵勾了起来，慢慢爬上了脑海。潮红的脸蛋，因为情动而蜷缩的脚趾，以及情动过后，他落在女孩后颈上温热的吻。
顾知洲忽地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忍不住在心内鄙弃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什么呢？
可他还是心虚，不动声色地抬眼去看姜迟懿，她正翻着晚上提回来的塑料袋，然后把本子和笔都分成了两堆。
顾知洲以为她会分给顾言楚一半，因为那些东西很少女心。没成想，她拿着笔和本子朝着自己走来了。
她把东西放到了床边，说：“这些给你的，现在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学生有的装备一个都不能少。
顾知洲那点心虚完全被懵逼取代了，他斜眼看了下，嘴角抽了抽。他一个男的，用这么少女的吗？
半天没见他有动作，姜迟懿也才意识到顾知洲用这些不合适，“算了，你自己买吧。”说着，正要收回，却被顾知洲按住了。
他无奈地开口：“行吧，用什么不是用。”
……
第二天，四人去学校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笼着一层轻纱薄雾，缥缈而清冷。
到达班级的时候，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正坐在座位上吃早餐，一时间，教室里弥漫着肉包子的味道。
姜迟懿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默默垂下头，把英语书拿出来，小声地念着。
姜迟懿不笨，学东西也快，26个字母经过昨晚的系统学习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只是元音和辅音太多，只记了个七七八八，只看单词不看音标是读不出来的。
一开始还有些磕磕巴巴，几分钟后，便顺畅多了。
班里的人陆续来齐，朗朗的读书声渐渐盖过了女孩清脆干净的声音。
上午两节语文课连堂，没讲课，老师给出了一段材料，让大家根据这段材料写一篇作文，题目自拟。
下课铃打响后，小组长把作文本收了上去，顾言楚就赶忙跑到姜迟懿身边，问她吃不吃烤肠。
“这东西卫生吗？”姜迟懿拧了拧眉，想起之前在手机上看到别人给她发过来的新闻，忍不住问。
顾言楚：……她怎么忘了，这些东西在老人家眼里都是有害物。
她干笑了一声，连忙转了话头：“那您喝豆浆吗，有黄豆绿豆和红豆的。”
教室两边的门都开着通风，风吹进来，还是有些冷的，姜迟懿也想喝点儿热的暖暖身子，便点了点头，“要黄豆的，你也别吃，烤肠里面的肉都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不干净。”
见这个话题绕不过去了，顾言楚连忙拉着黄烟出了教室。
“你没跟姜懿说我们学校的烤肠挺好吃的吗？”风钻进衣袖里，黄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侧身躲过对面过来的人，问。
顾言楚哪敢，摇了摇头，“没说，她生活讲究养生，看不惯这些。”
黄烟笑了笑，不相信有人能拒绝烤肠的诱惑，“可乐杯里放枸杞吗？”
顾言楚想起前一个冬天被恐惧支配的日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说：“她真养生，红枣泡枸杞。”
小卖铺里都是人，而烤肠因为热销，到的时候熟的已经卖光了，顾言楚便让黄烟在烤肠机那等着，自己先去买杯豆浆。
说是现磨，其实也是粉冲兑的，味道比不上校门口那家早餐店，但也还可以接受。
买好豆浆后，黄烟也等到了烤肠，为避免被奶奶看见，顾言楚特意吃完了才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路过六班，顾言楚让黄烟在门口等着，然后端着两杯豆浆进去了。
顾言楚跟顾泽霖班里的人还算熟，刚进门，就有人认出她来，刚要提醒顾泽霖，顾言楚立马把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那同学还以为顾言楚是要给顾泽霖一个惊喜，羡慕地看向顾泽霖
这么好的妹妹，他也想要一个。
此时杨文正缠着顾知洲让他解释那粉嫩的笔和本子是谁给的。
“你看看你像是会买这种文具的人吗？肯定是妹子买的啊！是谈女朋友了吗？我们学校的吗？”
“漂亮吗？不过以哥您的颜值，肯定长得也不错。”
杨文之前见过姜迟懿，但见姜迟懿对他的态度看上去有些不冷不热的，便也没有朝这个方向想。
从早自习到大课间，顾知洲被他烦得没办法了，按着紧皱在一起的眉心，道：“是，学校的，很漂亮。”
周围的声音瞬间被掐掉，寂静无声，顾言楚也愣在原地，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顾洲，给我出来！”班主任双手叉腰，站在顾言楚的后方，正死亡凝视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