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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放手 ...

  •   裴诗淮被一个吻撩拨的浑身燥热,徐轶却收放自如,立马把他仅剩不多的神智拉回正轨。

      裴诗淮稳了稳心神,回想起在山谷里徐轶和他袒露过的心迹,心间泛起阵阵涟漪,说:“现在看来,洛王不可能再重新得势,皇上知道你和睿王联手整垮了洛王,近期会防范你们,但睿王野心勃勃,筹谋多年,最近蠢蠢欲动,我们可以先看看他下一步怎么走。”

      提起睿王,徐轶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些,睿王临时反水让他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后背一凉。

      徐轶忽然想起在山林里他和裴诗淮遭遇猛虎袭击前问裴诗淮的问题,他还没来得及答。

      徐轶想再次开口问,刚要张口又闭上了嘴,沉默开始蔓延。

      裴诗淮将他每一个细碎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看着徐轶的眼睛揣测他的内心,似乎看到了不好的东西。徐轶沉默着望向窗外,窗外的枯树在寒风中飘摇,最后几片黄叶旋转着下落。

      裴诗淮皱起了眉头,随着徐轶看向窗外,他看不透徐轶的心一以贯之,但他察觉到了徐轶的隐忍。

      方才全身燥热,理智再度溃不成军,冷静下来裴诗淮忽然觉得一切如此荒唐。

      他和徐轶是死敌,徐轶要这个天下,他也要。

      两个人一同望着窗外,各怀各的心思,徐轶看裴诗淮忽然发起了呆,神情严肃,眼神空洞,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裴诗淮视线落到徐轶书桌上,问:“王爷还想要花吗?”

      徐轶看着自己空空的书桌,目光淡淡地说:“随你。”

      裴诗淮让徐轶休养身体先静观其变,洛王倒下后,朝中果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安孝帝晚年,早些日子身体还好的时候极其宠爱柔妃,可谓万千宠爱集一身,柔妃成了后宫最受宠的妃子,先生了一个女儿,公主出生后不久又怀了一胎,这胎却没保住。

      经年往事在热热闹闹的宫中早已淡化,可最近又被人翻出柔妃当年是被人陷害的。

      而陷害柔妃的人,是总在宫里走动看望太后的殷王妃。

      此事一出,安孝帝勃然大怒,命人彻查此事,殷王妃身边的侍女反水,宫里还有当年封口的人证,证据确凿,殷王妃眼前只剩死路。

      消息传到慕王府的时候,裴诗淮刚往徐轶的书桌上摆了一盆花,杨飞着急忙慌的闯进来,汇报宫里的事。

      自从裴诗淮和徐轶在书房里也亲密接触后,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别扭,却又带了一种见光的坦然,但两人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在心里秘而不宣。

      在杨飞进来的前一秒,裴诗淮和徐轶的眼神还在因为一盆花暧昧的撕扯,杨飞闯进来后,并没察觉到两人隐晦的奸情,把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裴诗淮:“这种事儿后宫里一天一个版本,你从哪儿听的八卦?”

      杨飞严肃地说:“真事儿,皇上气得宣了太医。”

      徐轶忽而也严肃起来:“严重吗?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徐轶急促而关切的语气仿佛往裴诗淮心里浇了一盆凉水,徐轶和安孝帝哪怕父子关系再不亲昵,血浓于水,他们是至亲。

      杨飞忙说:“稳住了,皇上急火攻心,但太医说不能总受刺激。”

      徐轶紧绷的神色稍有和缓,裴诗淮脸上蒙了一层冷光,他看着那盆生机勃勃的花,如果有一天他们需要拔刀相向,今日的温存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轶忽然又问:“这件事和睿王有关系吗?”

      “有。”杨飞说,“王爷猜对了,这件事就是睿王在后面推动的。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急着下手。”

      裴诗淮:“老皇帝……不是,安孝帝的身子撑不了多久,殷王如果不尽快倒下,哪天皇上驾鹤西归,最可能接替皇位的还是殷王。”

      裴诗淮给了徐轶几分面子,徐轶看上去神态颓靡,他说:“只要殷王妃死咬这事和殷王无关,事情便可控,殷王不会大受牵连。”

      裴诗淮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事会让殷王脱一层皮,但不会伤筋动骨,牺牲了殷王妃不会影响殷王的根基,但睿王这一手着实有些恶心人。

      殷王妃为殷王的夺位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殷王也不敢惹事,指不定此事过后还重获了自由。尽管殷王府里整日闹闹腾腾,但殷王也被殷王妃调.教的唯命是从,服服帖帖,这些年连个妾室都不敢立,好不容易立了一个形同虚设。

      徐轶让杨飞继续打探消息,裴诗淮白天出门也去找谢源听了些小道消息,皇上下令将殷王妃关入城郊的慈悲寺,当尼姑日日祈福赎罪,从此不准离开寺里半步,皇室的人也不准探望。

      政令下了一天,殷王在安阳宫外跪了一天一夜,后来因体力不支晕倒,安孝帝才愿意听他解释。

      殷王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加之这两天思虑过重,整个人萎靡不振,憔悴不堪,出乎意料的,他没有求安孝帝放了殷王妃,而是在安孝帝面前请罪,将所有的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

      安孝帝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从没想到如今他会这么做。

      安孝帝睨着他:“话不能乱说,你别以为你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朕就会放了殷王妃,该罚的还是要罚。”

      殷王唇色发白:“儿臣知道,但儿臣不愿让她一个人承担痛苦,她从小娇生惯养,受不了寺庙里的清苦生活,没有儿臣为她撑腰一定会受欺负。”

      安孝帝哼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如此关心殷王妃,重情重义,父皇现在给你两个选项,要么让殷王妃去慈悲寺,要么你和她还待在殷王府,但朕要降你的官爵,以后你最多只能当个王爷。”

      此话一出,如同往殷王头顶炸了两颗惊雷。

      殷王听懂了安孝帝的言外之意,他神志不清的张不开口。

      安孝帝成竹在胸地说:“父皇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来找父皇。”

      殷王将自己封闭在府里,殷王妃这几日已被带到了慈悲寺,任何人不准探望和靠近,殷王府里静的可怕,安生了几天后,殷王进宫面圣,他比几天前更加萎靡,脸上蓄满了胡茬。

      福山在大殿门口等候,父子俩前前后后说了没有十句话,他只听到了最后两句。

      “天下你都不要了吗?”
      “不要了。”

      殷王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宫里走出来,但他脸上明显是欢快的表情,他招呼手下备好马车去城郊,要亲自把夫人接回来,兴奋的如同他和殷王妃刚相识时一样。

      福山进去的时候,安孝帝在窗边发愣。

      福山轻声细语地问:“皇上当真下了决心吗?”
      安孝帝望着红墙绿瓦,叹了一声:“朕怎么敢把天下交给他呢?”

      福山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半晌淡淡地说:“殷王情深义重,这是他的造化。”

      殷王府里,殷王妃抱着殷王哭哭啼啼了半宿,边哭边骂:“你把我救回来干什么呀,你不想当皇上了啊?”

      殷王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小孩,他似乎一夜之间变老,但同时更像个男人了,平时畏首畏尾,总看殷王妃的脸色行事,而今坦坦荡荡,“不用教我怎么做,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

      殷王妃忽然绷不住了,哭的昏天黑地,断断续续地问:“你不怪我吗?从开始到现在,不怪我吗?”

      “不怪。”殷王抱紧她,“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父皇一直把我们圈在殷王府里也行,当了皇上你不在,没意思。”

      殷王妃骂:“你怎么这样啊。”
      殷王笑。
      他像块儿泥巴,紧紧贴在了身边的人身上。

      盛平夜里又落了一场雨,清早窗上和树上沾满了霜花,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冲刷了宫里的悲情,也带来了畏人的清寒。

      徐轶和裴诗淮站在房檐下看着另一处房檐上落下来的水滴,他们谁都没有料到殷王最后选了这样的结局。

      裴诗淮偏头:“外面凉,王爷我们回屋吧。”
      徐轶若有所思:“你先回去吧。”

      裴诗淮把头转回去,继续和徐轶在外面站着。

      徐轶:“为什么不走?”
      裴诗淮看着一注水滴砸向地面,被砸的地方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像从未污染过的灵魂。

      裴诗淮说:“据说殷王府里又开始吵闹了,殷王妃和殷王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徐轶:“我从未想过殷王会因为殷王妃而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

      裴诗淮笑了笑:“他们夫妻感情深厚,伉俪情深,平时殷王受尽了欺负,还以为这次他会翻身做主,没想到平时的迁就和忍让都是因为——”

      裴诗淮的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的话不好意思说,他便吞进了肚子里,“纵使宫里尔虞我诈,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但总有温情处,挺好。”

      徐轶似乎也因为殷王而温柔了一些,眼里重新布满了熠熠的光,他看着裴诗淮在风里打颤哆嗦,率先往回走,把他领回了屋。

      天冷了,该添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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