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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演戏 ...

  •   睿王府里,下人加急来报,睿王一直在房里苦等,终于等到了探子的消息。

      “王爷,慕王一行三人回了府,回府后还吃了夜宵,随后各自休息了。”

      睿王的目光扫视到白天去办事的两人身上:“什么?”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原本一切顺利,天衣无缝,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被睿王盯着的心腹白从大吃一惊,更加难以接受,他问下人:“真的吗?你看仔细了吗?是慕王本人吗?”

      下人答:“我看得清清楚楚,慕王府的下人们也能作证。”

      “不可能,不可能……”他低着头喃喃自语,“我们亲眼看见大火烧到了他们身上,还看到了烧焦的白骨。”

      “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真。”睿王闭上了眼睛,夜里光线昏暗,他的脸上全是暗影,“无论如何,死的人是假的。”

      两位属下面面相觑,原本以为大功告成,结果闹了乌龙,慕王还好好活着,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怪不得他们觉得白天的王爷奇奇怪怪。

      话少不是问题,传说中的慕王一向寡言少语,但假王爷骨子里见了人总是畏畏缩缩,吃东西时如狂风卷落叶般雷厉风行,仿佛平时没见过世面。
      本想悄无声息的把他们送走,没想到反过来被慕王给耍了。

      睿王摆手赶走了下人,又朝白从说:“最近西北边境不稳,可能不用我们拱火,父皇和萧雪巍便能闹起来。”

      白从自责又内疚,他们明明设计的滴水不漏,却让慕王逃出生天,白从攥紧了拳:“难道提前走漏了消息?”

      睿王顿了顿:“我们在慕王府安插的人呢?”

      白从:“烧死了。四个人仅回来三个,慕王府气氛低迷,应该是真死了。”

      他们不仅暴露了自己,连唯一安插在慕王府的钉子都死了,这次可谓赔的血本无归。

      睿王忽而哼笑了一声,弯了弯眼角,“慕王真是不容小觑,看来无论如何得除掉他。”

      夜深了,府里的人早已睡下,裴诗淮忽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旁边空空的床铺一眼,穿好衣服偷溜出了府。

      谢源和饱兄在一辆马车里等他。
      饱兄要回老家了,临走前见他最后一面。

      过了一天,仿佛过了一年。
      饱兄圆润的身躯缩在马车里,裴诗淮把他屋里没有吃完的瓜子带给了他。

      谢源朝裴诗淮交差:“都安排好了,给他的银子也够他下半辈子花。”

      气氛沉默而严肃,裴诗淮忽然像先前那样嬉皮笑脸起来,拍了拍饱兄的肩:“没什么要说的,回去以后悠着点吃。”

      饱兄也忽然像先前一样撞了撞他的胳膊:“给我的封口费够花吗?不够我还来开口要啊。”

      裴诗淮喷他:“够够够,你不想着隐姓埋名还想着满街乱跑,嫌命长是吧。”

      饱兄辛酸一笑,把手搭在裴诗淮膝盖上轻轻拍了拍,终于像有了脑子的样子。
      “放心,我要去一个连你都找不到的地方,不管盛平将来刮风下雨,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裴诗淮也笑,其实除了他们三个,饱兄也是假死,徐轶不知道。

      他怀疑饱兄后,让谢源去查,果然查出了蛛丝马迹。

      先前绮云楼门口的偶遇和后来饱兄小心翼翼的试探,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饱兄是睿王的人。

      徐轶开始怀疑自己,裴诗淮知道他肯定有把柄被徐轶握在了手里,但却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不然徐轶不会一边试探一边不对他动手,他决定先下手为强——自爆一个假身份。

      如果他用饱兄的身份和徐轶坦白,之前种种便说的过去。

      计上心头,裴诗淮让谢源安排好一切,他把饱兄带到了一个隐秘之处。

      满桌全是山珍海味,裴诗淮有事先离开了一会儿,饱兄吃了几口后才发现不对,饭局的主人将他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双方彼此试探,在温和的威逼利诱下,饱兄交待了全部。

      他是睿王身边的一个小啰啰,只身一人在盛平苟活,他在世上没有任何亲人,无妻无子,活着的盼头只为了一口吃的。

      谢源打听他的身世,的确什么都没打听出来,睿王起初将他安插在大将军府,后来误打误撞进了慕王府。

      饱兄交待了一切,忍不住问:“裴诗淮呢?”

      裴诗淮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此时室友相见,各自无言,裴诗淮扔下平时那副嬉皮笑脸,背不微驼,肩不微缩,目光平和,仅用正常神情望向饱兄的时候,饱兄后背泛起寒意。

      裴诗淮敏锐的察觉到饱兄的紧张时,他忽然重新挂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一屁股坐到饱兄旁边,啃了一口大猪蹄,笑眯眯地说:“味道不错,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别光说,边吃边聊。”

      饱兄心急如焚,总害怕这是一顿断头饭,心里有火气但畏惧占了更多,他想拉一拉裴诗淮的衣袖,看到裴诗淮的侧脸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

      裴诗淮用余光瞥到了这一幕,伸手揽住了饱兄的肩,另一只手给饱兄夹了很多肉,诚恳地说:“你帮帮我。”
      饱兄诧异地看着他。

      裴诗淮盯着桌面:“我想用一下你的身份。你配合我,在慕王面前演场戏。”
      饱兄更加不理解了:“我什么身份?”

      裴诗淮抬眸看他:“你是睿王的眼线。”
      饱兄:“……”

      裴诗淮看着饱兄时总有种他们还在慕王府的错觉,他把视线错开:“你把身份借我,我让你全身而退。”

      饱兄在一瞬间以为裴诗淮扮猪吃老虎,说大话不打草稿,但他看到远处两个大汉和一桌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的饭后,认清了现实。
      他沉默了。

      房间里冗长的静谧,人人心里都在算计,裴诗淮最后看向他:“你相信我吗?”

      饱兄直视着裴诗淮的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副又一副他曾经眼里的裴诗淮的样子。
      等待了漫长的时间后,饱兄重新拿起筷子,猛吃了几口,边吃边问:“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裴诗淮本觉得王爷们哪怕再佛系,往兄弟府里插个人可以理解,但当饱兄坦白自己无意间偷听到睿王要设鸿门宴的时候,裴诗淮才重新认识了睿王。

      饱兄对裴诗淮没有大的希冀,留他一条完整的小命就好,事成之后他远走高飞,再也不回盛平。
      脑袋每天都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他不想过了。

      裴诗淮拍了拍他。

      徐轶决定去赴宴后裴诗淮设了一计,他要让徐轶毫发无损的回来,还要让饱兄毫发无损的消失。

      他和徐轶在大牢里挑了三个死囚易容后,又背着徐轶另找了一个胖乎乎的死囚,将他易容成饱兄的模样。同时悄悄交待假扮徐轶的人第二天将一位胖兄留下吃饭。

      “假饱兄”前一天晚上听说徐轶要去别院里吃美味佳肴后蠢蠢欲动,第二天刚好趁着给裴诗淮送东西的契机留在了别院和他们一同用餐,最终融入一片火海。

      睿王以为饱兄死了,慕王也以为饱兄死了,真正的他,消失在了人间。

      夜深人静,外面漆黑一片,裴诗淮收回了思绪,准备下马,饱兄不知是不舍还是好奇,拉住了他,说:“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的人?”
      裴诗淮握了握他的手:“有些事不用知道太多。”

      一切重新归位,马车踏上了归途。

      翌日在宫里,慕王和睿王无意碰面,隔着遥远的距离慕王站着朝睿王用眼神致意。

      睿王纹丝不动,眼神不躲不闪,但脸上没什么神色,随即欲转身离开去另一边,徐轶走了几步走到他身边,说:“前几日有人冒充二哥往我府上送了请柬,我为了查明是谁冒用你的身份,派人假扮前去赴宴,果然没见到二哥,只可惜中途出了意外,没法再查下去。”

      睿王神色微变,毫不在意的笑道:“是么?是该好好查查。”

      徐轶不经意抬起了头,远处的殷王和洛王一改往日的别扭,竟凑在一起聊天,目光朝他们这边投过来,好奇的打量,毕竟八辈子没见过慕王和睿王互动。徐轶说完后睿王很快结束了话题,有意躲避,不想多言,他去了安孝帝的寝宫。

      安孝帝在宫里批奏折,小山般的一堆奏折看得他头晕眼花,看到睿王,他暂时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睿王试过新的药草,让太医给他诊断把脉,太医神色欣喜,问道:“王爷近来头痛频率是否减少?”

      睿王点了点头:“比先前好一些。”

      太医:“王爷身上是否有其他异样?”
      睿王摇头:“暂时没有。”

      太医转身朝安孝帝汇报:“此方疗效显著,再观察一段时间,或许皇上可以尝试。”

      安孝帝龙颜大悦,太医退下后,他留着睿王陪自己下棋换换脑子,他一边落棋,思绪仍停留在朝事上。

      自从太子不在后,群龙无首,不少老臣想要再立新的储君。

      安孝帝举棋不定,迟迟不落子,忽然问睿王:“徐司,你觉得殷王和洛王,哪一个适合做储君?”

      睿王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到了盘上,他忽而有些心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殷王和洛王最近再怎么不受待见,在安孝帝心里,储君的位置还是要留给他们。

      而他,只是个试药的工具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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