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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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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诗淮走后,杨飞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哪怕他能接受裴诗淮是眼线这回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裴诗淮是与世无争的睿王的人。
徐轶重新坐了下来,身前只是少了一盆花而已,他却觉得案台上空落落的,杨飞转过了身,在这件事上他摸不透徐轶的一点心思。
“王爷,你相信裴诗淮说的话吗?”
徐轶捏了捏眉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过几天就知道了。”
听到徐轶这么说,杨飞明白了,他给裴诗淮机会了。
杨飞张了张口,没吭声,徐轶看他:“你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王爷好好休息吧。”杨飞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他在门口站了一阵儿。
他刚刚想问,王爷为什么愿意给裴诗淮机会?先前在军营的时候,徐轶几乎从来没有给过那些背弃原主、投奔他们的人机会。
但他没问,直觉告诉杨飞,徐轶不会给他答案。
天儿又冷了几分,风从北边吹过来冷飕飕的,闲来无事没人想出门,日子懒洋洋的往前走了几日,慕王府收到了一封请柬。
徐轶把请柬摊开看了两遍,正在擦书架的裴诗淮不时把目光投了过去,徐轶直接在他身后问:“去不去?”
裴诗淮转过了身:“王爷,我说过,去了就是鸿门宴。”
徐轶:“我和睿王素来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裴诗淮解释道:“睿王觉得王爷有野心,想把王爷扼杀在摇篮中。”
徐轶:“如果睿王真的设了鸿门宴,是不是说明他有野心?”
几次问答下来,裴诗淮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差了起来,徐轶明显蠢蠢欲动,想要赴宴。
裴诗淮拉下了脸色:“睿王不是开玩笑,他谋划多年,做局做到今天,佛挡杀佛,请王爷三思,慎重考虑。”
杨飞在徐轶身边待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见敢在徐轶面前甩脸色的人。他咬牙微微低下了头,任由两位祖宗先吵着。
徐轶喝了一口热茶:“去了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不是吗?”
裴诗淮被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他冷静下来思索了半天,如果徐轶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他其实是想陪徐轶走一圈的。
睿王韬光养晦多年,今日终于探出了头,裴诗淮也想看看他的野心。
徐轶:“你去打听一下,这场鸿门宴到底是怎么设的。”
裴诗淮为难地皱了皱眉:“王爷,我人微言轻,不是睿王的心腹得不到这种消息。”
徐轶闭上了眼:“我们对睿王一概不知,睿王却对我们的事清清楚楚。“
慕王府的事不知被传出去了多少,多到让睿王想把他火速铲除一劳永逸。
裴诗淮尴尬的摸了摸脖颈,要怪还得从源头上怪起,谁让这俩兄弟都各自心怀鬼胎。
徐轶不知想到了什么,睁开眼问了一句:“你在睿王面前人微言轻?“
裴诗淮笑:“如果睿王对我像王爷对我一样,我就不敢转身投靠王爷了,知道的太多,迟早要被送上西天。”
徐轶眼里的波澜起了又消,他放下赴宴的事,说:“原来你在睿王府只是跑腿的。”
裴诗淮回嘴:“睿王疑心重,只用自己人,他这些年笼络了很多人才,根本不会看上我这种出身的人,我从来没有被重用的机会,只能跑跑腿,起初他也没把王爷当回事,在慕王府里安插心腹。”
裴诗淮点到为止,有些话说出来伤人,却是事实,睿王先前压根不想在慕王身上投放太多精力,奈何后来发现了不对劲。
书房里忽然安静了,杨飞猛然觉得他们聊着聊着跑偏了,裴诗淮说完,意识到自己嘴欠,赶紧想哄徐轶,可话到嘴边无从开口,徐轶似乎做好了要赴宴的打算,尽管未知的风险让人望而生畏。
三人围在案台前,烛火影影绰绰,裴诗淮将手扣在了案台上:“若王爷下定决心要去,我一定让你毫发无损的回来。”
徐轶抬眸扫了他一眼,一脸的不知所措。浅淡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柔化了锋利的棱角,也遮住了很多细碎的情绪。
裴诗淮看着徐轶漂亮的眼睛,极不明显的弯了弯唇角,他眼里胡乱放电,理直气壮地说:“王爷会看到的,你捡了一个宝贝。”
杨飞:“……”
徐轶给睿王回了一封信,他会在约定的时间到约定的地点,两个游离在外、不插手朝事的人本该惺惺相惜,他们兄弟间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越快到约定的时间,杨飞越急,他一天找裴诗淮打听十次有没有从睿王那边搞到什么消息,裴诗淮给他的回答一律是没有。徐轶反而从不催他,也不知是信任他还是性子慢。
这些年睿王安分守己,几乎没人关注到他,自然不会有人想着往他府里插人,睿王府的墙是最密不透风的。他谋局多年,忍辱负重小心翼翼,心腹全是自己人。
睿王府密不透风,落入裴诗淮耳朵里的消息少之又少,他为一场鸿门宴在府里闭关思索了几天,头发掉了一大把。
他似乎解着一道没给出什么条件的题,根本无从下手,出题人第一次出题,神秘兮兮,也不知他水准如何。
离赴宴还有两天的时候,裴诗淮几天来第一次进了徐轶的书房,商讨了应对的策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日碧空如洗,天边万里如云,一辆马车停在了慕王府门口,徐轶、杨飞和裴诗淮上马,让车夫开往西郊的一个别院。
睿王没有将慕王约到自己府里,裴诗淮起初对此甚为担心,这明显是将来出了事儿为了撇清责任挖的坑。
睿王身上有股文人墨客的气质,平时不争权,不夺利,钱多了没地儿花,在郊外采购了不少景色宜人的别院,这些地方远离喧嚣,景色还好,适合请客会友。
到了别院门口后,徐轶下马,门前很快出来两人相迎,年老的是睿王府的贴身家奴,年轻的是睿王的心腹。
二人如同睿王一样热情好客,给徐轶行过礼后,老奴笑着赔礼道歉:“府里突发急事,睿王可能要晚一会儿才能过来,望慕王见谅,请各位先进去吃点小食,欣赏歌妓表演。”
慕王三人看上去有些拘谨,踌躇不定,徐轶看了一眼身旁二人,眼神交流过后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了声好。
他们正要进去,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一个胖乎乎的人影,饱兄提着一个精美的布袋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朝裴诗淮说:“你落下东西了。”
裴诗淮接过布袋,看了饱兄一眼,饱兄没走几步路,不停喘着气,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他转过身面朝徐轶:“王爷,我能进去喝点水,歇一会儿吗?”
徐轶点了点头:“可以。”
裴诗淮更是毫不见外,善心大发,朝老奴说:“他也是慕王府的人,中午让他留着吃饭吧。”
对面的一老一少看着饱兄皱了皱眉,一时沉默,年轻的心腹很快缓解了尴尬,笑着说:“当然可以,请进。”
四个人被请进了别院,小院里古色古香,处处显露着清新典雅的气息,亭台楼阁,琼楼玉宇,精美大气。越往里走,仿佛别有洞天,穿过曲折的游廊,是一个圆形的小湖。
湖旁边是假山,山上有瀑布,水流倾泄而下,激起水花阵阵,惊乱了水里的游鱼。
湖后面是架在水上的游廊,院子里花香弥漫,水汽氤氲,简约中透露着奢华,继续穿过弯绕的游廊,两旁都是竹林。
四个人终于被领到了吃饭的地方。
长条的大理石桌上摆着各种精致的茶点,绿茶酥、乌梅酥、桃花酥花花绿绿,造型别致,瓷碗里盛着山间的清泉,各种瓜果应有尽有。
徐轶落座,问:“睿王什么时候到?”
老家奴恭恭敬敬的答:“请慕王安心等待,睿王稍后就到。”
徐轶似乎没了耐心,喝了一口山泉水,又捡起一块茶点吃了起来。
老家奴拍了拍手,不远处的水上,两条游廊突然连了起来,左右各上去两个打扮的仙气飘飘的姑娘。
姑娘们穿着雪白的长裙,在桥上起舞,舞姿婀娜,赏心悦目,座上的四人注意力被吸引,边吃边看。
美景美食和美人,都让他们大开眼界。
日头逐渐攀升,院子里郁郁葱葱草木众多,热意仍显露出来,让人心浮气躁,睿王的贴身心腹看着四个人不停的吃着东西,眼看要饱了,他们沉得住气,席间一句话不说,埋头苦吃,也不过问睿王的消息。
睿王的贴身心腹朝老家奴看了一眼,他命人端上来一个青白的小瓷瓶。
“王爷等累了吧,不如先喝点陈酿解乏,这是上好的葡萄酒,睿王珍藏了多年,一直没舍得喝,今儿拿出来招待慕王爷。”
跳舞的四个姑娘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耳边没有了抬腿和甩袖时簌簌的声音,老奴亲自为四人倒了酒,退到一旁。
“睿王特地吩咐让慕王爷好好尝尝,估摸着王爷尝完,睿王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