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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引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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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乔昔找了荀巨伯和王家两姐妹,又把卫林一起拉过来,几人忙活到半夜,引水的工程总算初见雏形。
祝英台揉了揉肩,梁山伯见了,将手中的竹架递给四九,走过去替祝英台按了按肩,“英台,你累了就休息会儿,竹子太重,你就不要扛了。”
卫乔昔只手扛着一根碗口粗的竹子从两人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
将竹子纵劈成两半,竹节连接处打通,再用粗麻绳绑紧,就能做一个运水的槽。卫乔昔没什么经验,麻绳绕了几次也绑不牢靠,反而把掌心给勒红了。
“卫公子,你这样绑是不行的,我来教你吧。”苏安已经绑了好几段,见卫乔昔还在与第一段作斗争,上前去帮忙。卫乔昔在旁边认真学习,突然衣领被人揪了起来。
“诶诶诶,谁呀!”卫乔昔扑腾了两下,回过头,看见一张阴云密布的脸。
卫乔昔走后,马文才去拜访了朝廷派下的考评官王卓然王大人,回屋见卫乔昔不在,只当她还气着,要去和卫林睡一宿。只是到了天气热一些卫乔昔总爱踢被子,马文才担心卫乔昔,半夜起来去了书童睡觉的房间,没见到卫乔昔也没见到卫林,倒是听见马统鼾声如雷,他这才知道卫乔昔跑来给梁山伯帮忙。
“大半夜不睡觉你跑这里来干什么?”马文才将人带到自己面前,语气不悦。
卫乔昔侧着身,掌心朝上,顺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竹槽的方向一挥,“我在造福书院的人。”
马文才硬生生被卫乔昔这一本正经地不正经气笑了,“你倒是高尚。”
“也还行吧。”卫乔昔点点头,笑纳了马文才的“夸奖”。
“跟我回去。”马文才不想在这儿看她耍嘴皮子,拉着她的手腕。“不去,我们马上就完工了。”卫乔昔定在原地不动。
“都快完工了,那也不缺你一个,”马文才指着祝英台,“连祝英台都坐在那边休息,你干什么在这儿劳心劳力帮梁山伯?”
祝英台在路边小坐了会儿,听了马文才的话,一时有些尴尬,又站了起来。梁山伯将她按住,对马文才道:“文才兄,英台他只是累了,他身子不好,需要休息的。”
“就她一人身体不好?乔昔身体好就能给你当劳工?”马文才冷笑了一声。梁山伯被他说的有几分惭愧,对着卫乔昔很是抱歉道:“乔昔,你也回去休息吧。”
卫乔昔对着梁山伯笑了笑,踢了踢马文才的鞋尖,“马上就完工了,完工我就回去行不行?”
马文才冷着脸看她。
“嘿!”卫乔昔手背叉腰,“马文才,请你明白,我们两个现在还在吵架呢。”
“你的手怎么了?”马文才注意到卫乔昔叉腰的动作,紧了紧眉,托起她的手,“你没看见你自己的手心红成什么样了?”
被粗麻绳磨多了,手心确实有些辣辣的感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马文才这一说,卫乔昔倒觉着有些疼了。
卫乔昔的手腕被马文才的虎口卡着抽不出来,只能弯着手指,“就是红了点,又不痛,大家都是这样的。”
马文才松了手,神情严肃,“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我回去,要么我和你留在这里,你只能看着,不许动手。”
卫乔昔抿唇,“那我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你自己选。”
“……”卫乔昔肩膀一垮,“我跟你回去。”论较劲儿,她比不赢马文才。
与帮忙的几人说了抱歉,卫乔昔跟在马文才身后离开。
王蕙刚从坡上下来,站到王兰身边,“这马文才对卫公子未免太好了点。”王兰目送卫乔昔和马文才走远,点了点头,“小蕙,你说是不是我们对马公子有偏见,我看他对朋友还是很好的。”
跟着马文才走到半路,卫乔昔突然低呼一声。
“怎么了?”马文才原本是冷着脸走在前面,听到卫乔昔的低呼立刻转过身,双手一揽,护住卫乔昔。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卫乔昔的大脑都有一阵空白,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把马文才推开,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理了理衣服,“我把卫林一个人落在后山了。”
见卫乔昔没事,马文才放了心,“后山那么多人,她又丢不了,你怕什么?”
“马文才,我们在吵架,你懂不懂什么叫吵架?我要你管了吗?”卫乔昔摆出一副吵架的样子。其实她的脾气去得快,马文才发现她的女儿身之事她早就不生气了,至于马文才说的要娶她那也是马文才的白日梦,卫乔昔也不在乎。只是该吵的架还是要吵的,省得马文才总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我不管你。”夜深人静,除了后山那群人,其余的人早就在酣梦中,两旁屋舍的檐角上挂着照路的灯笼,在风里左右摇晃,马文才的声音在这里很是突兀,“我在想办法让你喜欢我,所以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不会阻拦你,我甚至可以帮你,你去帮梁山伯也可以,可你不能因此舍弃自己的休息时间,更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
卫乔昔的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微微握着拳,其实不是很痛。她见过马文才习武,完毕后一身淤青,偶尔还会带上几条血痕,那应该比她现在痛多了,马文才也从来不会把它当回事。
这人自从向她表明心迹后,说话也不遮掩,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卫乔昔的脸燥得慌,好在这是晚上,马文才也看不见。卫乔昔试图把氛围弄的不那么深情,语气便有些吊儿郎当,“那我刚刚帮梁兄架槽的时候你怎么不帮我呢?”
“你真想让我帮他?”语气里带着调侃。
“唔,”不等马文才拒绝,卫乔昔先自己否定了,“你去帮忙?你刚刚没把竹槽踢翻了都是万幸,你还是少插手梁兄他们的事情比较好。”
“那你说我该怎么样?我都改。”
卫乔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互相都看不出表情,卫乔昔还是想让马文才知道她很认真。
“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做改变,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骄傲,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就做原原本本的自己,大家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意愿而活着的。”
卫乔昔踩在石子路上,“当然,我是希望你能脾气稍微好一点,士庶之别不要看得太重,不过这也这只是我作为朋友提供的一点小建议。”
“不要按照别人的意愿活着吗?”马文才喃喃。他爹告诉他,要做人杰,要拿第一,要按照他的想法走每一步。
马文才的声音带着笑意散在风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