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70、第 70 章

　　赵仲来翻过墙去，那女童已经停止了蹴秋千，端坐在那里，面色如霜，冷冷地看着他，身旁仆从如云，环伺两列，一个个虎视眈眈。

　　如果不是她的相貌太过醒目明显，赵仲来或许要质疑自己的眼光，之前见到的明明是个打扮得灰扑扑穷酸样的小子，现下变成了羽衣仙姿的女童。他禁不住道：“你不是说自己不愿为奴为仆吗？怎么给我十三叔家做丫鬟倒是很甘心情愿？”

　　这话一出口，女童身边的一名中年内侍喝道：“哪来的狂徒，给我拿下！”立时有两名小黄门上来将他扭倒在地。

　　赵仲来做惯了骄横少爷，被人这么一扭送，怒气就上来了：“我也是皇室宗亲，郡王家的儿子，十三叔家的奴仆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那中年内侍打量了他一眼，向女童躬身道：“殿下，这人瞧着眼生，必不是留居京中的宗亲。也不知道是哪位回京述职家的孩子。”

　　女童自然就是真珠儿，她这会儿木着一张脸，心里却已动念十万八千：自己这次偷跑出去，好巧不巧被这人看见了，若是他嚷出来，公公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哼，我抵死不认，他能如何？

　　她还没想好怎么一个抵赖章程，那边厢赵仲来又开始破口大喊：“你这个臭丫头，男扮女装骗我，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沾着你，我二哥会死？”他倒也不是和赵仲髦有多大情谊，只是兄弟一场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就被生生逼死了，多少有点兔狐之意，这会儿怒气上头，忍不住乱喊起来。

　　“你说什么？”却是赵仲铖到了。

　　赵仲来之前见过赵仲铖一面，知道他是十三叔的长子，以为是给他撑腰来的，声气都壮了几分：“堂兄，你快来救我！”

　　赵仲铖向李宪喝道：“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官家让你来是做什么的？眼睁睁看着这人欺负端慧吗？”

　　李宪立即应道：“是！”回头喝道：“这人污言秽语冒犯了殿下，捆好了拖下去！”

　　赵仲来还想挣扎大喊，小黄门手脚极利落，往他嘴里狠狠塞了块手帕，用麻绳捆了个四蹄攒，倒拖着就带下去了。

　　赵仲铖满面怒色，看着小黄门拖走的赵仲来，神色十分不愉。

　　李宪察言观色，感觉这位小爷是动了杀心，立即躬身道：“殿下，今天请客，这会儿不便处置他，待客人散去，再为郡主出气的。”

　　赵仲铖回过头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真珠儿笑嘻嘻地看着他不说话。

　　赵仲铖忍不住又道：“怎么穿成这个怪样子？一会儿陪我射箭打马球去。”

　　真珠儿瞧见后面悄悄走近的德安，只抿嘴笑不说话。

　　赵仲铖不知道还在唠叨：“一会儿若碰到这样子的唐突浪子，直接喊人打下去，在我家就如和你家一样的，怕什么？难道穿成这样子缚手缚脚了？”

　　德安猛地插口：“穿成这样哪里不好了？”

　　赵仲铖被她大大地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大群堂姐妹表姐妹，他微微有点发窘，转身就走了。走到角门边，看见赵仲旻赵仲鸾两个正在和看守园门的小内侍打探消息，便走过去问他们：“做什么呢？里面有各府女眷在。”

　　赵仲鸾和他熟一点，道：“阿兄，东阳郡王家的老五进去了，我们想喊他出来。”

　　赵仲铖微笑：“方才是端慧一个人在里面，李供奉在他身边伺候，有什么想必已经料理了。”

　　赵仲鸾吓了一跳，这次宴会，明面上是说桃花开了，请大家赏花赏春日，其实主角就是端慧郡主。皇室宗亲大多数不认得这位郡主娘娘，她如今二十七个月孝满，要引荐她给大家认识罢了。皇上让李宪来服侍真珠儿，其实也是给她来立威。

　　这赵仲来莫名其妙地翻墙进去，唐突到了端慧郡主，李宪自然要教训他。自己与他不熟，还是不要淌这个浑水的好。当下扯了赵仲旻，掉头就走。

　　赵仲旻与赵仲来算同是楚王一脉，还在担心堂弟，赵仲鸾把他拉到一边：“李供奉便是官家身边的内西头供奉官李宪。平素爹爹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李供奉呢，那愣头青突然这么翻墙进去，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家教。他冲撞了郡主，八成已经被擒下了，我们能什么办法，不如早早走开，免得惹火上身。”

　　赵仲旻其实和赵仲来也不算太亲，想了想也是道理，今天人人都想在端慧郡主面前好好表现，偏赵仲来如此莽撞不逊，他自己作死，可不能拖累自己，顶多一会儿见到他大哥知会一声便是了。

　　这样想着，两人赶紧悄没声息地走开了。

　　园子里，德宁和宝安得意洋洋地向众姐妹介绍这位神仙一样的妹妹。真珠儿今天格外斯文柔弱，像磨合罗一样软萌温柔。诸位姐妹虽然是女子，看见这么可爱的妹妹，也忍不住心生怜爱，本来就有和真珠儿交好的任务在身，同样是讨好人，讨好貌美温柔的要比讨好貌丑性劣的轻松的多。她们一个个嚷着要陪真珠儿玩秋千。德宁和宝安也十分有趣，居然让诸姐妹轮流排队和真珠儿玩。

　　这么叽叽喳喳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几位大长辈到了，真珠儿要去前头拜见行礼，德宁带她回房更衣，见她穿的白羽裾太长，德宁干脆把她抱了起来。楚王家的曾孙女儿淑慎忍不住道：“妹妹这么可爱，我来抱。”其他几个也七嘴八舌地要抢着抱。

　　最后大家都争不过，只好几个人轮着把真珠儿抱回了屋子。

　　因要去见几位长辈，穿成这样子显见不太合适，真珠儿又换了一套郡主常服，插戴好了，在一大群姐妹的簇拥下去了前厅。

　　真珠儿就像个娃娃一样听他们摆布来摆布去，说来说去的均是这支钗好，那朵花好，那块布料好，这幅刺绣好，她厌倦这种交际，心里烦躁得时时想掀摊。真珠儿忍不住暗想，嬢嬢不搭理这些宗亲真是极有道理，不过她有最大的靠山，可以一力降十会。以后看样子除了十三舅舅家的宴会，一概不用搭理。

　　她经常出入宫帷，仁宗的心思、皇后的幕后运作，下一任继承人到底是谁已经呼之欲出，那些在自己面前卖力表现的人，实在是做无用功。自己和下一任帝皇搞好关系也就够了，其他的枝枝丫丫横竖怎么做也做不到人人欢喜，既然如此何必花心思在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