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看门狗》胖发

1、大狗与罗宾

　　浓厚的乌云聚集在高谭的上空，翻滚拥挤，俯瞰着这座罪恶之都，为她落下冰凉的泪水。
　　夏末秋初的季节，天气已经转凉，再加上几乎要把整座城市都淹没的暴雨，这种糟糕至极的天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噩梦，街上的店铺早早地关了门，行人几乎一个也看不到，连企鹅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搞事。
　　雷文顿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在睡梦中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
　　那个不速之客的脚步声几乎轻巧无息，雷文顿都没听到对方是怎么进入诊疗室的，大雨冲掉了对方的气味，掩盖了声音，直到药瓶被翻动，这才把他惊醒。
　　……不是，咋回事儿啊？现在哥谭的小偷这么敬业？这鬼天气都出来跑业务？
　　当第一声响动被捕捉到之后，再仔细聆听就变得简单起来。雷文顿瞄了眼时钟，发现此时刚好半夜一点四十分，他打了个哈欠，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躺着，听着不速之客匆忙地翻动着橱柜里的药瓶、棉签，粗暴地拆开针剂的包装，然后——哦，糟糕。
　　雷文顿坐起身，套上毛衣，抓起外衣。
　　他听到了动物痛苦的喘息声。
　　一楼的接待大厅很安静，大门完好无损，半点儿风雨都没漏进来，这意味着不速之客很可能搞烂了医院的紧急通道大门或者后门，鉴于雷文顿没听到任何窗户破裂的响动，那么这就是最坏的情况——对方带着专业的作案工具。
　　伴随着窗外的电闪雷鸣，雷文顿像个幽灵一样飘到了诊疗室门口。
　　不同于幸存的前门，诊疗室的门半掩着，模样凄惨的电子锁噼里啪啦地窜着电光，死不瞑目地向主人控诉着凶手的残暴，屋内灯光大亮，飘来阵阵雨水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还有血和伤痛的气息。
　　雷文顿慢慢靠到墙边，歪头瞄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不速之客是个小孩。
　　不不，戴着面具、穿着一身配色显眼的紧身制服，这可不能算是什么普通的小孩。雷文顿看着诊疗台上血肉模糊的大狗，再看看几乎扒乱了他所有药瓶的孩子，突然出声:“镇定剂在你左手第三个橱柜的抽屉里，美沙/酮——喔，等等，我猜这不是你的狗，所以你也没有他的过往病历记录？”
　　在雷文顿吐出第一个单词的时候，那只翻箱倒柜的小小鸟儿便立刻跳了起来，敏捷地将自己整个扔进了旁边的立柜后面，等到雷文顿整句话说完，诊疗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好了，罗宾鸟儿，我已经看到你了，”雷文顿没管那位小朋友的动作，他随意地把外衣扔在门口的座椅靠背上，一边动手卷着袖子，一边走向诊疗台：“鉴于你带来的这位伤患，我想我可以原谅一位义警的非法入侵——现在，帮我把麻醉剂、药棉和口套拿来，都在你靠着的冷藏柜里，普通的镇定对他来说估计不太管用，狗场的狗经常打药，对镇定类药剂有抵抗。”
　　哥谭市小小的守护者警惕地从阴影中探出半张脸，盯着雷文顿毫无防备的背影两秒，站起来拉开了橱柜的门。
　　罗宾带来的是一头纯黑色的大丹犬，身形巨大，满身肌肉，目测有八十多磅那么重，雷文顿都不知道罗宾那个小身板是怎么把这个大家伙搞到他的医院来的，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这个大家伙的情况很不好。
　　脖颈五处穿刺，一处撕裂，侧腹部有一大块皮几乎快要掉了下来，大狗的双目赤红，浑身触电般地抽搐着，却还在下意识地呲着锋利的牙齿想要咬些什么，看起来糟糕极了。雷文顿快速清洁了双手，接过罗宾递来的针剂组装好，但他并没有马上为大狗注射，而是率先检查起脖颈处最严重的撕裂伤口：“给他戴上口套，说一下任何你知道的事情。”
　　“一个……巨大的笼子，”罗宾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同时快速地给大狗的口部套上锁套，防止他突然袭击人或者在抽搐中咬断自己的舌头：“里面有二十多条这样的凶犬……就只剩他还活着。”
　　雷文顿的手滞了片刻，低哼一声：“呵……意料之中，小丑干的吧。”
　　罗宾立刻后退两步，抬头瞪着他，雷文顿淡定地拿起麻醉剂的针管，迅速瞄了一眼诊疗台桌面下的计重数字，开始配药：“别用我是帮凶的眼神盯着我，早先有过风声，小丑的手下从几个非法斗狗场抢了二十多条健康凶猛的大型獒犬，还杀了狗场所有的小狗，这个大家伙身上的伤口很明显是斗兽留下的——帮我把氧气机拿过来。”
　　小鸟儿恶狠狠地看着雷文顿把针剂推进大狗的皮肉里，仿佛针管里装的全是毒药，他回身跑到诊疗台的对面把便携式氧气机抱了过来：“你就这么给他打麻醉剂？万一过敏怎么办？”
　　“一个小常识，小鸟，”雷文顿扔掉空针管，开始给大狗的伤口止血：“当我说‘健康’这个词的时候，意味着这条狗经过完整的检疫和各种过敏测试，斗狗场的顶级赛犬比人更珍贵，他们的健康状况都经过严格的把关，受过的身体排查比你打过的疫苗都多——保险起见，我给了他最小剂量，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现在，劳烦帮忙把推车推过来，帮我把这个大家伙搬去X光室去，如果没有其他的内伤，我会立刻做手术。”
　　罗宾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却十分听话地到角落里把运送大型犬的推车拉了过来，这小小的男孩凶巴巴地说：“你最好能治好他。”
　　“去给自己消消毒，我还缺个递工具的助手。”雷文顿笑了一声：“我会尽力的。”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
　　X光显示大狗的一条后腿还有骨折的情况，所以雷文顿延长了手术的时间，缝合完伤口后，顺便给狗腿里打了一根钢钉固定。不知道是因为年岁尚小的关系，还是因为前半夜的巡视与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罗宾似乎很难能在后半夜保持清醒，雷文顿不得不独自做完最后半个小时的收尾工作，但幸运的是，手术很成功，大狗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在雷文顿为大狗缝合伤口的中后时段，罗宾明显在和困意作斗争，但他却没有像普通的小男孩那样轻易被击倒，这小小的守护者在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混沌的时候，马上离开了需要精准操作的手术台，他搂紧自己的披风，阴沉地蹲到了一个适合逃走和攻击的角落里。
　　在雷文顿为大狗接骨的时候，罗宾的呼吸频率几乎没变过，当他结束手术的时候，罗宾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跳了起来。
　　雷文顿给大狗安排了一个靠近暖气的笼子，里面铺着厚厚的毛巾，关上笼门之后，他从旁边的消毒池架子上拿下一大块新毛巾递给罗宾：“收拾收拾你自己吧，小英雄。”
　　罗宾冒着大雨前来，浑身湿透，他的披风下摆全被泥巴覆盖，制服正面则全是因为抱着大狗而染上的血，在这三个小时的抢救时间里，男孩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大狗，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
　　默不作声地接过毛巾，罗宾却没有擦拭自己，他抬头看向雷文顿，紧皱着眉头。
　　“接下来到明天早上为止，我需要观察他的反应，看看会不会出现并发症或者发热。”雷文顿无奈地在男孩面前蹲下平视着他——鉴于罗宾的警惕性，他并没有靠近对方身前：“他没法移动，你不能带走他。”
　　罗宾表情纠结地沉默了片刻，看起来是放弃了：“谢谢。”
　　“也谢谢你，罗宾，”雷文顿认真地说：“谢谢你愿意救他——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按门铃好吗？”
　　“……你的逃生通道门坏了，我会赔你的。”罗宾硬邦邦地说，他抱着毛巾退后几步，迅速地浸入黑暗之中。
　　雷文顿没有动，直到他听见罗宾的脚步声消失在医院之外，踩着泥泞逐渐远去，才慢慢站了起来。
　　“那只小小鸟真可爱，不是吗？”雷文顿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放下卷起的袖子，开始收拾满是血迹和脏污的诊疗室：“看起来大蝙蝠把他的鸟儿教得很好。”
　　“他不是那种烦人的人类的幼崽，”旁边的笼子里，一只俄罗斯蓝猫突然开口，他操着满嘴的俄式英语，用粗犷的男声说道：“现在很少见这么安静的小崽子了。”
　　“他身上有奇怪的气息，闻起来毛骨悚然的。”下面笼子里的古牧接话说：“很恶心，有点像沼泽啦，死亡啦，和腐烂的花什么的。”
　　“那可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身上有点秘密很正常。”雷文顿抓着拖把，眯眼盯着满地的狼藉，他没有立刻动手清理，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尤尼？”
　　猫和狗一愣，随即，蓝猫炸起了全身的毛，低声嘶吼：“该死！那只鸟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雕鸮自气窗口飞进屋，悄无声息地落在鸟架上，嘲讽道：“我一直都在那里，小猫咪，你是怎么当间谍的？”
　　“老子是他妈科技侧的，怎么可能知道你这种用魔法的混蛋有什么屏蔽自己的手段！？”蓝猫嘶嘶地说：“天杀的神秘侧！”
　　“承认自己不如一只猫头鹰也不难，猫咪，何况那是尤尼大师。”古牧老神在在地吹了吹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毛发，在笼子里趴下：“你在俄罗斯肯定也有会魔法的同僚，别那么刻薄。”
　　“闭嘴！英国蠢狗！马屁精！”
　　猫头鹰摆出嫌弃的眼神，她不再看那两只被关起来的异国间谍，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身后正在卖力拖地的雷文顿：“海关那边已经协调好了，遣返日期定在后天，直接托运，对方确认托运单之后，拿去最近的分会报销就可以了。”
　　“谢了，尤尼。”雷文顿没有再问一次那个问题的打算，他对猫头鹰点点头，而那只美丽的大鸟展开双翼，优雅地微微俯身：“随时效劳，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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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挖个新坑女票大蝙蝠，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