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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8 ...

  •   那一晚也不知哭了多久,第二天将近中午才起来。起来不多久,顾其君便挂了一个电话来,她是意兴阑珊极了,只说自己宿醉难受,回了几句便挂断。往镜子里一照,眼睛肿得核桃一般。

      过了今天就要上任了,哪里能是这幅样子。刘弗梨便强迫自己放空脑袋,把自己投身到书本中去,只是不经意间视线撇过衣柜时,还是忍不住会两眼发热,那装信的礼盒正是放在衣柜里。

      刘弗梨心想,本来叫我倾心的就是这三年来妥帖陪伴的时光,认为他待我珍之重之,彼此交心。若是没有了这段回忆来支撑,他虽温和有为,和别个又有什么分别呢?我起初,也并不因他温和有为而心生好感呀。

      她昨晚回来时一度失望至极,甚至觉得自己可笑,人家一丁半点也不记得,偏偏自己一封封地保存收藏,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似的,走到哪里都带着,有什么意思呢?她心里恨恨的,真想将那盒子整个儿丢了,可一拿起来,那熟悉的重量压在手心上,她又舍不得了。

      回忆有什么过错?曾经觉得美好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温暖明丽。顾其君没有按照自己所想那般心心念念地记挂,虽令人灰心失落,可那互通信件的三年,她所得到的愉悦共鸣、被宽慰被关怀,都是真的。

      这样一想,还是不由得对他曾经的真心实意生出一点感谢。是她自己没有想到,世事并不总是尽如人意的。

      在这种时候开始工作倒也是好事,一忙碌起来,就没有工夫想这想那。刘弗梨任陈行长的秘书,工作内容繁多,从整理做账到安排行程,都是要做的。好在正如沈默存所说,这位行长为人很温和亲切,连带着一道工作的同事也热心帮忙,劳累归劳累,能学到不少东西。

      有事做的时候无甚感觉,等到休息日清闲下来,又是重重幽怨袭上心头,常常不知不觉间就发起呆来,连话也少了许多。

      刘先生哪里能察觉不到,趁着刘太太不在,颇有点紧张兮兮地问她:“囡囡,你最近怎么了?你是不是......”

      刘弗梨正是在走神,被刘先生的声音吓得心里一紧,暗想,我并没有叫家里人知道通信相关的事,爸爸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刘先生见她一副既疑惑又忐忑的模样,又联想到她工作后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男同事,愈发怀疑,索性直白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交往了男友?是工作上认识的吗?”

      刘弗梨不知怎么,竟觉得松了一口气,小声笑叹道:“没有。”心里却想,我哪里是交往了男友,若我的恋爱是这样顺顺利利,又何必在这里愁苦。

      既然不是因为恋爱,刘先生便不认为是大事,转而轻松地笑道:“那是什么事?看你的样子,倒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苦恼,我看,实在不必这样。”

      刘弗梨不愿意倾诉,一段没能成功的落空的单相思,有什么可说之处呢?只好故作玩笑道:“这世上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苦恼了吗?我要是想养一只猫咪呢?”她是有意这样反问,刘太太对猫毛过敏,养猫这一件事,当然是不能办成的。

      刘先生果然皱眉,推脱道:“啊呀,你妈妈一沾到猫猫狗狗就受不了。不过这也不是不能解决呀,等你结婚了,爸爸就买一只送你。”他颇为自己这两全其美的主意感到得意,“到时候你自己养在家里,也挨不到你妈妈,多么好。”

      刘弗梨听他提到结婚,虽只是随口一说,总是与恋爱相关,还是感到淡淡的幽怨。意兴阑珊道:“唉,但愿能够吧。”

      星期日这一天,还是呆在家里做工作上的学习,倒是刘先生带着刘太太,去赴一位老朋友的约会。刘弗梨正在一楼的书房里埋头看书,外边就传来王妈的声音:“哎哟,是沈先生来了,今天不凑巧得很,我们先生太太都不在家。”

      一会儿又说:“小姐倒是在家的......沈先生快请进,外头热得很吧。”

      刘弗梨听见王妈就这么把人请了进来,书都来不及放下便急急地往客厅里走,走到时,沈默存已然坐到了沙发上。他人微微地前倾,将手肘抵在膝盖上,视线瞥过她手里的书册,倒是提着嘴角,很温和欣慰的模样:“这一次倒真是很用功。”

      因上一次推了他的邀约,两人不欢而散,刘弗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面对他,怕他在心里记仇。可眼下看来,沈默存又是一副如寻常般很客气的样子,仿佛上一次的不愉快已经被他甩在身后似的。

      沈默存见她还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踟躇不近,突然微不可见地露出一个别扭又示好的微笑来,开口道:“怎么不过来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上一次冲你发脾气是我不对,今天来跟你赔罪,行不行?”

      这一下,不能不叫刘弗梨惊讶了,想不到从前冷淡清高的人,如今是这样肯退让的好脾气。何况本来也不是哪一方犯错的事,他那边厢郑重其事地致歉,自己哪有坦然受之的道理。忙表态道:“不生气不生气,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说着,人也慢慢磨蹭着坐上了侧边的沙发。

      王妈泡了一壶茶来。刘弗梨以为沈默存是要找刘先生谈生意的,客气地道:“你来找爸爸吗?他今天跟妈妈访友去了,恐怕不会早回的。你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以做一个转达。”

      在她说“不生气”之后,沈默存便又是很闲适自在的模样,将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书本拿起来翻看着,道:“那也没关系。你在的话,我同你聊一聊也很好。”

      刘弗梨心想,同我有什么可聊的?从前在他家里一处顽的时候,也不见和我多说什么话。

      思来想去,也只有工作算得上是共同的话题了,便对着新上司夸赞道:“承蒙你推荐,这份工作真是锻炼人。陈行长能力好经验足,难得的是人也很温和,要是跟着一个严厉苛刻的上司,即便是为了我学习积累经验,天天挨训斥,总归叫人不好受。”

      沈默存对此倒没有显出很高的兴致,只是点一点头,道:“看来你适应得不坏。”又说,“工作归工作,我也并不赞成将所有时间精力的投到工作里去,天底下也不是只有工作一件要紧事。”

      他停顿片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吞吞吐吐地道:“我们......”

      话尚未说完,门口又是一阵动静,王妈匆匆地小跑进客厅招呼道:“小姐,有一位姓顾的先生来拜访哩!”

      刘弗梨听到姓顾,已然是失落别扭,只是还等不及她有所反应,门厅外便探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顾其君温和的声线响起:“实在对不住,露西。看你总不来找我,我就不请自来了。”

      随着他越往客厅里走,自然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沈默存。顾其君难掩脸上的惊讶神色,看了刘弗梨一眼,像是想不到他们两人竟是很熟悉似的。最终对着沈默存伸出手来,意外道:“我还以为,下一次见到你,总得是读书社聚会的时候了。原来你和露西是这样熟,读书的时候,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自从顾其君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起,沈默存的脸色便阴沉下去。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向刘弗梨,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更遑论发现他探究的视线。果然他一来,刘弗梨便有失魂落魄又消沉的神色,那情绪的流露不过万分之一,只是自己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她身上,怎么会察觉不到?

      沈默存控制不住自己不伤心恼火,再三克制,还是摆不出一张笑脸,只是抿着嘴角,同顾其君行了一个握手的礼仪。

      对于顾其君的问题,沈默存不作回答,刘弗梨确实下意识想要说清。她在顾其君那里遭受到挫折,已下定决心要将他与自己真正记挂的密斯脱S剥离开,同谁也不想扯上关系。只是立时片刻,哪能做到云淡风轻的样子,话语间还是带着细微的颤抖,道:“家里人倒是比较熟,还同爸爸做着生意。”

      话刚出口,沈默存凌厉的眼风已经扫来。这一次,连抿着的嘴角都放了下来,像是生着大气。

      顾其君却转而微笑起来,坐到沈默存身侧的沙发上,那里距离刘弗梨的单人沙发更为靠近。

      他先是与沈默存闲聊。毕竟是毕业后的久别重逢,问候健康工作后,又提到周广源计划办一次读书社的同学聚会,到时候尽可以一起参加。兴许是因为沈默存从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于他的少言寡语,顾其君倒是不放在心上。

      原本此行的目的,也并不在叙旧上。

      略聊一阵,便侧身对着刘弗梨关怀道:“你的身体怎样了呢?唉,说来总是我粗心,好不容易约你吃一次饭,还叫你难受一阵子。”

      刘弗梨恹恹地说不要紧。可顾其君的话却像是带着精怪的灵性,深深地往沈默存的耳朵里钻,又或者,他潜意识里对于显示他二人交集的话语,都是敏感至极的。

      他掀起眼皮,自客厅里来了第二位客人后,头一次主动提问道:“怎么,你们已经相约吃过饭了吗?”

      顾其君见他难得表示出兴趣,当然捧场解答,道:“就是在上个周日,望梅路新开的那一家餐厅。番菜的口味也相当不错,很可以去尝试一番。”

      沈默存一听那时间,便想到刘弗梨此前拒绝自己的邀约,原来就是去赴了顾其君的约会。猛然间,身体里像是燃起一束嫉妒之火,从脚底一路蹿升到大脑,愈烧愈烈。

      他是气极了。可不知怎的,他越气,反而越是镇定下来。甚至在极短的片刻之后,竟能淡定自若地道:“是么,那我倒真想去试一试。”瞧不出半点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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