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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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付出代价的。”
这是《星球日报》的主编看到露易丝发了那篇引起争论的文章后说出的唯一一句话。
露易丝能够感觉出主编话里话外的威胁，但她无所畏惧。互联网上排山倒海像他袭来的恶评并不能打垮她分毫，甚至是主编办公室传来的、同样停职的消息也未能阻止她轻快地回家的脚步。
要说莱恩女士唯一会担心自己举动带来影响可能会伤害的人，那便是她的儿子乔纳森。
在目前风声鹤唳的舆论环境下，她不得不正视大人的舆论战争波及到校园中的孩子们的可能。
“乔纳森！”
在匆忙进家门后，她来不及给前来迎接她的丈夫一个拥抱和亲亲，而是探头探脑看向屋里：“乔纳森，你们学校里应该没什么人关注国际政治吧？”
“真遗憾，还是有一些的。”
说话的小少年穿着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校服坐在沙发上，神情颇有些倨傲：“并且这种人会第一时间发现，会有下作货色将利用政治正确霸凌你的儿子。”
达米安拿着一杯低因茶，抿了一口：“真没想到，一位资深的政治记者，竟然在下班后才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入的思考。”
“达米安，别这样对我妈妈说话。”坐在另一边的乔纳森显然气势不足，但听到涉及妈妈的时候还是挺身而出了：“她的文章也改善了你妈妈的舆论形象！”
这话是真的。
在大众眼中，塔利亚·奥·古一直是非常经典的邪恶形象，并且因为她身上错综复杂的中东势力，一直被西方国家的舆论机器塑造成了莉莉丝一样忤逆文明、邪恶霸道的毒菜者。然而，在露易丝的笔下，塔利亚看起来清醒又理智，甚至有了那么一点西方追捧的独立女权主义者的调调。
有人将露易丝文章里的文字与网络中尚存的塔利亚的视频、图片进行了混剪，由于剪辑水平的优秀，外带那么一点点塔利亚的颜值加成和她从事风格的强硬，竟然在青少年群体间收获了一大票的粉丝。
年轻人们纷纷以这位媒体口中的恶霸为偶像，甚至开始自动自发研究起了中东的历史。许许多多史料丰富的视频被一股脑地上传，这其中，西方势力对于中东的干涉引起了很多人的愤慨，看待塔利亚也有了有了截然不同的角度。
“如果这些都是真实的，那么中东人仇恨美国也很正常啊。”
“911的源头——美丽奸！这是自作自受！”
“我曾经听说东方大国很多人为了911而欢呼，我还以为他们人性泯灭。谁知道人性泯灭的竟然……我要哭了……”
……
社会中的金字塔中下层们迅速凝结在了一起，并且由远及近地想到了近期雅色拉和帕拉斯坦的冲突。对雅色拉不义战争的谴责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高·潮，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对和平的呼吁声都越来越难以忽视。
但那未必能够动摇做决定的人，以及那些人的幼崽们。
“我们学校里的以太人有起码40%，这位普利策奖获奖记者。”
达米安放下茶杯：“而你的儿子除了扛揍，嘴皮子功夫并不占优势——如果我不出现，显然，他就会遭到前所未有的语言霸凌。”
黑发小少年抬起下巴：“你可以感谢我了。”
通过达米安的只言片语，露易丝的心悬起又放下——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好在最糟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
在乔纳森的描述中，就在几个以太裔同学手持道德大棒试图向他砸来时，本应该在老师办公室的达米安从天而降，舌战群雄。
从“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想那圣经吓唬人？你以为这里是联合国？”到“你们以太人那么智慧怎么几千年了没一个地方收留你们啊？不会是你们不想吧？不会吧不会吧？”再到“以太人如此感恩为什么辛德勒的名单的原型穷困潦倒而死？是因为钱寄不出去还是在西德花不了美元？”又到“雅色拉建国就是抱了英国佬大腿跟他们的民族性有什么关系？趋炎附势也算一种民族性吗？”还到“雅色拉那么正义多出来的占领区是哪儿来的？地壳运动长出来弥赛亚出现送给它们的？”最后到“你这么支持雅色拉你去战场啊，跟我bb有意思吗？少去一秒你就少杀死一个闪米特人！这可是你人生中为数不多能得到的勋章了——射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达米安博古通今，各种材料信手拈来，几句话过去便喷得那几个同学满脸涨红口不能言。有女生想去找老师告状，立刻被达米安“不是男女平等吗？你仗着性别为生理女性（有月经，无跨）告老师算什么好女人！你下意识觉得生理女性在辩论中处于劣势！你这是在羞辱生理女性！”绝杀放倒。
在达米安和乔纳森刚放学回家时，克拉克·肯特先生还不理解为什么乔纳森面对小伙伴气势如此之低，看着简直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听到儿子这番叙述之后，他的眼睛里也有了灼灼亮光，看向达米安的眼神都带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赞赏。
“达米安，你的脑子转得真是快。”克拉克发自内心地说：“乔纳森有你这个好朋友真是他的幸运。”
“那当然。”达米安抬起下巴：“我可是我父亲的儿子，他年轻的时候很擅长辩论。”
达米安顿了顿：“而且，他可是徳裔，在某些问题上，我有碾压他们的天赋。”
乔纳森：？
克拉克：……
露易丝：……
克拉克和露易丝对视一眼。
这孩子的玩笑有些地狱了。
又或者……这并不是玩笑。
但这些可以以后再思考，无论是露易丝还是克拉克，他们都不认为达米安这次意料之外的作客是真的担心经历这件事后的乔纳森太过惊恐。使唤乔纳森去给爸爸帮忙后，露易丝坐了下来。
“我猜你并不只是为了来喝一杯茶的，不是吗。”露易丝问。
“我只是很意外于你发出来的东西。”达米安说：“塔利亚不适合在这时候出现。”
露易丝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她本身就没有什么好名声。”达米安有些气恼：“忍者大师的女儿、刺客联盟的首领、利维坦之主……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发了那些文章，哪怕是什么女性欣赏女性的想法，都不应该让她卷进这场混战中。”
“你不希望她作为她出现，并且被讨论，哪怕现在已经是有好有坏的，对吗？”
露易丝敏锐地找出了达米安的本意：“可你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这样做呢，达米安？”
“她是一个奥·古！每一次她的名字出现，她就又要被当做什么性感的符号被人咀嚼和讨论——这有意思吗？”
达米安站起来，问露易丝，可又像是在问另一个人。
“达米安，”露易丝靠在椅背上：“你是出于什么考虑，试图来让我撤销那篇文章，甚至承诺你不再发表有关她的看法的呢？是你中东男人骨子里自带的、对家族女性的控制欲吗？”
“你——！”
达米安差点跳起来：“你这个人真是恩将仇报！上次因为你的报道，她跑来了大都会，□□已经瞄准你的脑袋了，是我收到消息，带着乔纳森把你救下来的！”
“我当然知道，”露易丝挑挑眉：“在那之前，我拒绝改稿，并且和出版商大吵一架，出版商还造了我勾结恐··怖··组··织的谣，向我施压。在那之后，我彻底成为了恐··怖··分··子的眼中钉，赢得了不可摧毁的好名声。”
达米安愣住。
“你……什么意思？”
“我听乔纳森说过，你之前总是在被你的外祖父和母亲所控制，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露易丝耸耸肩：“但既然你也认为这不是好的品质，那么最好自己也别学习它——就像你母亲也觉得残酷的训练是为你好，而你现在也下意识觉得不出现在公众面前是对她好一样。”
“我才……我只是觉得她惹了麻烦！”
达米安终于跳脚，气冲冲地出门，连乔纳森的挽留也没回，跳到了楼顶的直升飞机上边扬长而去。
“嗯……碳排放就是这么显著增长的。”
露易丝看着远去的飞机，吐槽。
“妈妈，能详细讲讲刚刚的对话吗？”乔纳森挤到她身边：“大狙，之前，之后。我懂一点，嗯，她帮你扭转了当时的形势，但……为什么呢？”
乔纳森回忆起当时面对塔利亚时的场景。
高挑美艳的女人挑剔他几句，接着便去和达米安打嘴仗，然后两人花拳绣腿地过了几招。
真正的狙击和暗杀不是这样的，起码乔纳森觉得不是。
露易丝摸摸儿子的头：“抱歉，这是女人间的对话。你可能得再长大一点才有资格听。”
这并不是露易丝再吓唬儿子，而是在第一次听到时，她也有一点点震撼。
“好女人不是凭空称为好女人的，莱恩。”
塔利亚一手托着腮，一手指着自己：“因为有了坏女人，好女人才出现在了她们的对立面。”
“可好女人和坏女人又是谁来区分的呢？是男人。”
她说。
“她们本身，不是敌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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