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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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哗变？
克拉克来不及细想什么，附近的守卫们却先动了。原本看着还算懒散的他们拿起手中的盾牌和武器，井然有序地排开了阵仗。
躁动的奴隶们立刻变安静了下来，面对着寒光闪闪的寒光，哪怕有一个天仙一样的少女在旁边，他们的眼光也回到了待挖的水渠上。
应该没事了吧。
克拉克只觉得不过一瞬，他便被这变化弄得有些头皮发麻。
但显然，塔利亚不是那么想的。
“把他拉出去处理掉。”
她挣开克拉克的手，用手指着刚刚那个试图触碰她的奴隶：“然后给我把他扔到河岸旁喂秃鹰。”
“你这是在做什么？”
克拉克想要阻止她，但守卫已然听命于他，手起刀落要让那个奴隶命丧此处。少年瞳孔一缩，下意识闪身出现，拦下来刺向奴隶的箭头：“塔利亚！你怎么能随意杀死一个人？！”
“一个奴隶也算人？”
塔利亚重新在骆驼上坐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又处于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话？我现在好歹还算是被王信任的将领，手下有可供我随时调配的士兵——而你甚至都被女神所厌弃，发配到这里就罢了，还自甘堕落地和奴隶混为同党。我真是多余过来看你一眼。”
她抬手制止了那些试图冲破克拉克保护圈的守卫。
“既然你觉得你对这些奴隶有保护义务，那也担起必然的责任吧。”她说：“如果真的引起哗变，那么女神对你有任何的惩罚，我都不会为你求情。”
说完，她掉头就走。
这段冲突自然也传到了神庙和王宫中。
乌鲁克的恩对此无甚反应，而是继续与贵族们商议王城内的事务。反而是女神，对汇报的神官兴致勃勃地问了许多细节，最后甚至还让他将刚回城的克拉克叫了过来，打算仔细问问细节。
“我没怎么见到过你们‘现代人’吵架，所以感兴趣得很。”伊什塔尔看到克拉克来才坐起来：“你为什么要拦着她杀死那个奴隶？”
“或许在你眼里，那不过是奴隶。但对我来说，那是一条生命。”克拉克很不喜欢这种被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的感觉，就仿佛女神在观赏他们的一举一动取乐：“所有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
“啊……你的意思是，在你们的时代是人人平等的。”伊什塔尔捏着下巴：“你认为是这样。”
“我们已经是距今几千年后的时代了，如果我们的想法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那么那么长时间的文明演变又有什么意义。”克拉克皱眉：“或许我的想法对您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有些好笑，但是……”
克拉克话没说完，就看到伊什塔尔的食指摇了摇。
“我从来没有觉得好笑，虽然的确没有意义。”女神伸了个懒腰：“我只是觉得你跟塔利亚两个人想法是如此迥异，完全的南辕北辙。而且不仅是在想法上，行动上也如是。”
克拉克：？
“塔利亚她要做什么事情，比你长情些。”伊什塔尔提醒他：“她说要处理掉那个奴隶，她就一定会处理掉哟。我的意思是，无论她是否在休息。”
克拉克一惊，几乎是瞬间就飞出了神庙。接触到外面空气的时刻，那其中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味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是……死亡的味道。
巨大的惶恐感席卷了他，他悬停在空中片刻，最终还是看到了乌鲁克角落的奴隶营地中发生的一幕。
那被塔利亚点名“处理”的奴隶孤零零地被吊起悬在空中，一动不动。他的下首聚集了一群奴隶，那些人低着头，畏惧着、瑟缩着，被守卫赶到空地上，逼迫他们去看那不顺服的下场。
热血在那一瞬冲上了克拉克的脑袋。
年轻的美国人本能地发动自己的听力，在许许多多的声音中精准识别到了他目前以来印象最为深刻的音色，并不受控制地向那里飞去——他要去王宫，去找塔利亚。
路上有侍卫看到了他，但他们都来不及反应，只感觉一阵狂吠呼啸而过，几乎要将他们掀飞。
他不应该这么做的。
这简直像迁怒。
克拉克想。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明知道他们会被惩罚，但他还是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王宫内，并在换防的侍卫中，找到了塔利亚。
“哦？”
塔利亚并不意外，似乎早料到了他回来——她咬后别着她那把□□，应该是看管奴隶的守卫为她带回来的。
是在交还给她的时候吗，塔利亚下令杀了他？
克拉克脑子很乱，直到他站在塔利亚面前，他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想好要和她说什么。
可他满腔怒火。
“所以你想做什么？”
塔利亚像是知道他的来意：“你这么看着我，怎么，是想为那个奴隶复仇？”
明明是自己说的话，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向前迈了两步。
“你想，杀了我？”
她在挑衅他。
她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克拉克只觉得难堪。
他紧握着拳头，却心知肚明它不会落在塔利亚身上。可他内心深处的愤懑，却没有一个出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克拉克问：“践踏一个生命，对你来说，很快乐吗？”
塔利亚愣了一下，皱起眉，刚要答话，克拉克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你在我的城邦胡言乱语些什么。”
周围的人哗啦啦跪倒一地，连塔利亚都行了一个郑重的礼。克拉克回头，看到的，是缓步而来的乌鲁克的统治者。
吉尔伽美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身形与这位客人不分上下，但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却让美国大男孩有些不适应。
“处死那个奴隶的命令是我允许的，你对此有何意见么，异乡人。”
乌鲁克的恩问：“若有，到屋舍中来，不要打扰王城换防的工作。”
塔利亚本想跟上，但被王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那眼神颇有些威严与恨铁不成钢，就好像一个严格的老师在斥责他不成器的学生。
但到了殿内，吉尔伽美什再看向克拉克时，那种略带着慈祥的严格已然变成了审视。
克拉克惊觉，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与这个远古时期的城邦之主面对面地交谈。
又或者，这并不是一种交谈。
因为吉尔伽美什，他并没有开口。
乌鲁克的勇者不似女神那样和气，并未客气礼貌地请克拉克坐下。当吉尔伽美什落座时，那太阳一样的眼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与嫌恶。
他没有说任何话，但他带来的感受远比塔利亚让克拉克更沮丧。
那是一种，来自于成熟的上位者对青涩的下位者的审判。
“我问你，异乡人，你的国家最远古时是否也有城邦？”吉尔伽美什在给足了他难堪后终于发话：“是否也有奴隶？”
当然是有的。
吉尔伽美什并不想听克拉克的回答，继续发问：“如果你现在在的是那里，你又是否会为了一个奴隶的生死，来对抗你文明中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
克拉克呆住了。
他脑子里闪过几个名字。
“如果你是那个城邦的主人，你又想如何用你的思想，引导他们建立你想象中的梦中之国？”吉尔伽美什又问：“说说看，让我听听几千年后的贤者如何批判这个时代。”
而这些，的确将克拉克问住了。
他回答不出来。
千年前的人类文明都不约而同地以不同规模的城邦作为群居的单元，或许他们并不都叫这个名字，但却都是由一群人类、在一块地方，以种族延续进行活动的。
那时候的人类就是会有战争——为了掠夺彼此的生存资源而战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并且通过战胜得到俘虏——这是奴隶的由来，阶级也因此开始划分。
是的，阶级出现，人也有了三六九等。
高级的可以凌驾于低级的，生杀予夺是暴力赋予的特权。
可是，可是。
克拉克低下了头。
“无论你们的未来如何，本王所处的时空注定了，这就是我们生存的法则。除开神王之间的纠葛，贵族、自由人与奴隶之间注定存在着你痛恨的壁垒。你的怒火，烧不动他分毫。”
“或许你还在纠结于塔利亚对那奴隶的惩罚，但那没有任何问题，异乡人。”
“在你们刚来时，我给了塔利亚等同于贵族的特权，而她在享有那些待遇的时候，选择遵从我的统治与权威。”
吉尔伽美什靠在了王座之上：“在乌鲁克，如果一个贵族女性被奴隶碰到，一般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被逐出家族，下嫁给触碰了她的奴隶；二是为了保证家族的名誉与高贵，被烧死在神庙前。”
他眯起眼睛，看着克拉克。
“如果你是她，你……要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03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