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经年》灵夭厌途

17、表里不一性本情凉

　　沈望瞥了一眼悠闲地坐在桌子上的红衣男子，不悦地皱了皱眉，转身去找东西。

　　“停，你这眼神什么意思？”风未灭又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晃了晃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怎么可以嫌弃我，你知道我一天天地为你付出了多少吗！”说着还抬起手在眼睛旁边擦了擦凭空捏造的不存在的眼泪。

　　“滚。”沈望转身看了风未灭一眼，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锦囊。

　　风未灭看着那冻死人的眼神，继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你看你对别人就那么温柔，就知道凶我，你讨厌~”

　　风未灭说着攥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上，轻轻提下头，还摇了摇上身。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望对这“纯情少男”做了什么。

　　沈望早已习惯了风未灭的戏精属性，他看见风未灭低下的头，嘴角在抽搐，身体微颤，明显在憋笑。

　　把锦囊扔到了顾风鸣身上 。

　　他本以为风未灭就此作罢，开始认真和他谈事情。

　　没想到风未灭依旧在那儿瞎逼逼：“你竟然打我？我……你，我果然比不了顾晚，你太伤我的心了，好歹当兄弟这么多年。你就不能……”

　　沈望看着风未灭一脸委屈 ，手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锦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噗……”风未灭看着沈望犹如黑铁锅一般的面色，终于绷不住了。

　　沈望日常怀疑 ，都这么多年了 ，这人怎么还没有把自己作死。

　　“闭嘴 ！”他直接打断风未灭的话，冷眼看向风未灭。

　　那眼神的意思就是——再多说一句废话，立刻滚！

　　以风未灭对沈望多年的了解 ，他现在得适当的收敛一点儿 。

　　“这里面是什么？”风未灭问沈望。

　　“噬梦兽。 ”

　　当时，沈望突然被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成小孩子的样子，眼前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孩。

　　小孩脸上满是污血和伤痕，他看不清小孩的容貌，但他下意识地认为。

　　这小孩就是十页。

　　他清楚地记得那句“为什么要抛弃我。”

　　他的心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久违的有一点冲动。

　　沈望从十页的意识里出来后，魂魄并没有立刻回来，他听到了关于噬梦兽的一些事，并捉走了这只噬梦兽。

　　九州大地上，似乎并没有这等生物。

　　沈望看向风未灭，是在询问。

　　“这当然不是九州的东西，噬梦兽是西庭的重泯将军制造的宠物，按理来说不应该流落到东庭，也许是个高仿品。”

　　风未灭将锦囊打开，戳了戳里面的那个小光球。

　　“还挺真。”

　　沈望自十二岁荣登天界后再没回过天界，有关天界的大部分事情都是风未灭告诉他的。

　　天庭分为东庭和西庭，东庭管辖九州，东庭的人自然都是从九州飞升的，西庭管辖之地被东庭之人称为外灵界。

　　大部分时间，东、西二庭基本上没有太多接触，也谈不上深仇大恨互看不顺眼，但在天界，但凡东西二庭的人碰上，必然是扭头就走，互不搭理，因此就算是风未灭也不清楚西庭的事情。

　　天帝曲断乃天界首席，统领东西二庭，听说是因为曲断同时属于东西二庭，又有人说其为异界之人。

　　他对于天界之事知晓甚少，并不知道重泯将军是谁。

　　不过……

　　“关回去，会跑。”一不留神风未灭就把小光球拿了出来，跟逗猫一样玩。

　　看见这一幕的沈望，真想一嘴骂过去：玩球啊！

　　风未灭这次还算听话，把噬梦兽放回锦囊，从桌子上下来，坐到了另一个没被他的脚祸害的椅子上。

　　“沈望，你什么时候对天界的事这么感兴趣了？还有，说，你想对我风满楼第一凶器顾晚做什么！一天到晚背地里跟踪他。”

　　风未灭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柄刻刀，正抵在沈望面前。

　　“不关你事。”少打听。

　　在沈望的认识中，风未灭此人最大的爱好之一便是八卦，非常八卦，为此在天界各位神仙的府邸来回奔波，连西庭的都不放过。

　　虽然仍旧打听不到外灵界的事，但西庭众神的八卦倒是还收集到一些。

　　万物阁中卖的话本子和民间传说有一部分就是风未灭亲自写的。

　　这下可好，风未灭上头了，非要和沈望理论：“怎么地！你还记得你当年从我手里要走娄潇的事情吗！一天到晚就盯着我的第一凶器，你咋不盯着顾风鸣！”

　　沈望看着风未灭的表情，说：“你给的。”

　　“我这不是看你可怜。”当初和沈望打赌，运气好到逆天的沈望第一次输了，风未灭为了安慰沈望，把娄潇给了他。

　　现在想来，他当时为什么要给，又被天道坑了。

　　“你难道不是专门找我运气低的时候打赌。”

　　沈望当时打赌输了就感觉哪里不对，年纪小，一身娇气还没收干净，借了召唤术召唤清风殿的法器天问，知道了他输的原因。

　　风未灭专门去找司命神问他什么时候气运低迷。

　　不由地，他又想起了风未灭对他说的：

　　如果是别人，这些小打小闹的赌约，根本不能当回事，但是你不同，你和你母亲不一样，她的气运是司命神给的，是不被天道所承认的，于是她处处受限制，被囚禁在天界，但正因为这样，天道管不了她，打赌输了，就算下了誓，违约也不会有事，但是你的气运是天道给的，它给了你自由，你背负的是天道，因此你不能违约。

　　所以，乖乖做个好孩子吧。

　　她有的是气运，你背负的是天道。

　　“额……不对，你他妈别转移话题，说顾晚。”

　　沈望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被当场抓包，干脆直接说：“好奇。”

　　没想到风未灭丝毫不买账：“他妈谁信你，好奇地整天跟在人家旁边，有危险了帮一下，东西忘拿了拿回来，你咋不当他妈呢！保护地太过了吧！”

　　沈望想起这几天干的那些事，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当然和风未灭说的事还有一点不一样。

　　莫名就想起昨天从皇宫回来后，看见顾晚趴在石桌上睡着。

　　九三三直接把头放在石凳上，双手环抱石凳。

　　两个人睡的一个比一个死。

　　桌子上是凝神果的残尸。

　　九三镜十分嫌弃地将九三三带回去。

　　沈望将凝神果皮收拾了，本打算将顾晚叫醒，但就是醒不来。

　　他干脆就将顾晚抱起，却不曾想顾晚突然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腿也夹在他的腰上。

　　眼睛半睁着，有一些迷离，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的脖子。

　　有点痒。

　　那感觉很迷。

　　在贤王前二十年的人生中不曾有过，就算是八年前他和十页第一次见时，也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他背负天道，所以一般人见了他，即使他面露笑容，人畜无害，由于天道的自然施压，常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所以这样，是正常反应？

　　本来就应该这样？

　　刚才娄潇拽着向钰不知干什么去了，还没人能帮他。

　　顾晚扒在沈望身上，紧紧贴在沈望的胸膛上。

　　动作太大，生拉硬拽他怕伤着顾晚。

　　可是就这样走回去也太毁形象了。

　　在不懈的努力与尝试后，沈望将顾晚抱着放到了床上。

　　人生畅通无阻的沈望遇到了他八年来的第一个头疼事。

　　沈望看着风未灭，半响才憋出来一个字。

　　“……闲。”

　　对于这个回答，风未灭是要多无语有多无语，要多闹心有多闹心。

　　“是，真不愧是‘贤’王。”

　　随即也就释然了，他原本给沈望那个赌约就是想改变一下沈望的脾性，要知道十二岁之前的沈望在南朝人民的眼中就是骄纵蛮横，肆意妄为，但就是都愿意宠着他。

　　风未灭初见沈望时，沈望虽没有骄横的感觉，但性子极冷，有一丝淡漠。

　　本想将他养成一个乖孩子，没想到从来都只是表面功夫，偶尔表现出来的真性情，竟是比当初还要淡漠，缺乏情感，过于冷酷。

　　也许当初他做错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再改的余地了。

　　“没事，拿着噬梦兽滚。”沈望面上不着一丝表情，眼眸中泛着冷光。

　　“好的，好的，”风未灭赶忙应和着，却一点没有走的打算：“要不我再给你说说西泠子的八卦。”

　　西泠子即是西庭重泯将军，沈望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有这个闲心。

　　“滚。”

　　“真的不听吗？”

　　沈望忍无可忍，直接一脚揣在风未灭身上。

　　风未灭临走前，还不死心，又往桌子上放了两本书。

　　等到风未灭走后，沈望看见那两本书的名字。

　　《勾魂玉传说》和《重泯将军和守界灵那些不得不说的点》。

　　守界灵是什么东西，和界之灵有什么关系？

　　风未灭是天界风神，同时还有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身份——界之灵。

　　界之灵乃世界根基，有界之灵所在的世界才不会崩塌。

　　因为要和沈望合作，风未灭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沈望。

　　而锁灵石是界之灵与他人联系的工具，随叫随到的那种。

　　沈望当即就把风未灭又叫了回来。

　　风未灭刚被赶走又被叫回来，心里虽气却又无可奈何。

　　“本来没有，这守界灵是大概九年前来到天界的，肉身已死，灵魂纯净，被天道看上了，就成为天界的守护屏障。”

　　“嗯，你走吧。”沈望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风未灭盯着沈望的眼睛：你看我纯洁的小眼神，你怎么忍心。

　　奈何贤王不为所动。

　　风未灭悲愤离开，顺手又留下了一袋凝神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