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块钱一个布莱克》奚鹿

28、不知所起

　　深夜，格兰芬多塔楼。

　　西里斯手臂交叉枕在脑后，沉静的望着月亮高悬夜空之上，圆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詹姆睡得宛如一团鸡窝的头发上。西里斯从脑后抽出一只手，月光的映照之下，白皙手掌中散布着些许像是被石子划开的小伤口。

　　想到今晚禁林附近发生的事情——

　　西里斯第一次感觉到手掌中带着些许麻痹的阵痛夹杂着因冒险经历平复不久的心跳，这让他久违的失眠了。

　　因为不久前发生的一件“大事件”，只有三个人知道的大事件，即使过去了一两个月，在这期间和詹姆偷偷摸摸学习阿尼玛格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完完整整做了一遍，甚至还在今晚陪莱姆斯度过了煎熬痛苦的月圆之夜，西里斯还是有些恍惚。

　　莱姆斯是狼人。

　　第一次“故意”跟随面色难堪的莱姆斯，在月圆之夜撞破这个对于莱姆斯来说足以断送整个霍格沃茨学习生涯的秘密，对西里斯和詹姆这种年纪的小鬼来说，显然比思虑甚多的大人少了几分忧虑和担心。

　　“朋友”这个名词所拥有的含义永远大过他身上所有外在的附加物，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即使终于探寻到真相的西里斯和詹姆，第一直觉也并不是对于在课本上被深恶痛绝形象的恐惧。

　　还记得那天同样皎洁的月光之下，莱姆斯在银灰色的月辉中，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容变的痛苦而扭曲，就像从躯体之中硬生生抽出原本的灵魂，替换成潜藏在黑暗中的魔鬼。

　　二人在漆黑树干的掩藏之下，沉默不语。

　　“西里斯”詹姆拍拍眼前发愣的西里斯把人拽出足够远的距离，直到那些凄厉的嚎叫逐渐听不见，二人的咽喉好像突然被糠咽塞住一般。

　　有时候现实的残酷比预想更离奇。

　　开始单纯只是好奇想探知朋友秘密的詹姆显得有些彷徨和不知所措，因为一念之差可能对朋友造成无法避免的伤害。

　　詹姆踌躇片刻，看着眼前同样沉默的西里斯，微微蜷曲的头发耷拉到眼前，思索片刻开口道：“无论如何，莱姆斯是我们的朋友。”在外在所有附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名头也好价值也罢，但这在一切之前，他首先是莱姆斯。
　　*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西里斯还是不由得恍惚，好像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一两个月之内，发现莱姆斯的狼人身份，被邓布利多特别叫去“关照”，再到后来想办法在月圆之夜帮助莱姆斯避免更大的伤害，于是学了低年级学生还不能学习并且有严格规定的阿尼玛格斯！

　　还好这一切的结果都不差，尽管莱姆斯知道他们偷偷跟踪并发现了自己的狼人身份时，有些病弱的面容显得更加憔悴了几分。

　　所幸——

　　万幸自己和詹姆学的阿尼玛格斯能在莱姆斯变身的时候阻止他失去理智的伤害自己，至少能减少莱姆斯身上几个伤口。虽然这些伤口转移到了他们俩身上。

　　西里斯啧了啧嘴，还是翘起了嘴角，转身睡了过去。

　　*格兰芬多的早餐桌上，缺席已久的座位破天荒整整齐齐的坐着“破碎已久”的小团体。

　　伊莉丝有些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三个人，莱姆斯的面色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并且去除惶惶神情的他看起来宛如秋日的暖阳，温和而宁静，一旁的詹姆为了抢一根被西里斯高举起来的鸡腿气的直伸出手往他脸上挠。

　　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之前萌生的些许不安情绪也逐渐平复消散几分。

　　“嘿！伊莉丝！”黑发少年注意到伊莉丝走了过来，眼睛一亮，立刻出声示意，手臂用力把手中的烧鸡腿抛向伊莉丝所在。

　　“接住！”

　　看到被伊莉丝毫无迟疑用厚重的书本打落的鸡腿，詹姆忍不住趴在桌上哀嚎，带着极大的怨念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不住的嘟囔道：“怎么能如此辜负梅林的恩赐！！！”

　　虽然有些习惯了波特经常脱口而出的无厘头的话，伊莉丝还是会因为他的话笑起来，目光转向身旁的西里斯，被头发虚掩着的眼下显见泛着一片乌青，颧骨到眼下的位置还隐藏着一道如果不仔细去观察看不太出来的划痕。

　　伊莉丝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贴上西里斯的面颊，拉向离自己更近的位置，目光仔仔细细在他眼下的位置——

　　“你是去做什么了？”看着伊莉丝毛绒绒的脑袋又更凑近了几分，绿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自己，右手还触碰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伤口，指尖接触面颊带来轻微的刺痛，但眼下更显然的是伤口带来的酥麻的疼痛比不上耳根后传来的温度，西里斯慌乱片刻向后撤去，让自己的脑袋离开伊莉丝的“魔爪”，眼神飘忽向长桌望去。

　　不自然的开口道：“没…没做什么。”回望伊莉丝的眼神还是带着几分不自然，如果不是伊莉丝提到，自己甚至都没有发现这样小伤口的存在，转念又想到那天晚上化身阿尼马格斯的时飞速在丛林里穿梭，也许是那个时候划伤的，西里斯想到。

　　伊莉丝透过灰色如同琉璃珠的双眼，仿佛想从其中探究到一些别样的秘密。

　　“没事的。”西里斯伸出手在自己眼下不易察觉的小伤口上轻轻触碰，不由又想到莱姆斯当下的处境，又看了看自己的好朋友显得有些为难，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她认真严肃的表情让西里斯不由翘起了嘴角。

　　“这么关心我的脸——”西里斯忍不住笑了笑

　　接下来拉长语音说出的话，彻底打散了伊莉丝最后一丝担心，有些微扬的眼角衬得他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别否认了！你一定是喜欢我。”说罢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骄傲模样，微微扬起了下颌。

　　“你知道的，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妈妈一定会非常高兴，为她一无是处的儿子唯一让她满意的一点。”看着伊莉丝因为生气，白皙的面庞上泛起几分薄红。

　　又在詹姆和周围一圈小狮子的起哄之下，伊莉丝成功的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记得追着西里斯绕着长桌追打。

　　只要西里斯·布莱克不想，他就有成千上万个理由掩饰事情的真相，虽然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各人的秘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图书馆心不在焉，在第十二次写错漂浮咒的字母，被一旁的雷古勒斯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的不由生出难言的情绪，匆匆告别雷古勒斯。

　　从图书馆出来之后，不知不觉站在医疗翼门口，手里拿着盛有淡紫色药剂瓶子的伊莉丝面上显现出些许无奈，摇摇头认命的想，还是被忽悠着帮那个臭小子来拿药了，回想起长桌上某人破天荒的温言软语以及闪烁其词的态度，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虽然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许自己和西里斯之间也许会渐行渐远，如同一条道路走到分岔路口，终究有一天会走向彼此未知却又单独的道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好像慢慢渗透进他们的生活，突然之间——就在偶然的某一天，连伊莉丝也没有察觉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他人生中作为朋友的位置逐渐开始褪色，并不意味着西里斯不把自己当作朋友，他依旧还是和从前一样，伊莉丝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恐慌和无力慢慢侵蚀着她。

　　他们俩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伊莉丝不知道该从说起。

　　打散了自己有些发散的思维和莫名失落无奈的心情，伊莉丝顺着楼梯走回格兰芬多塔楼，在公共休息室里看着詹姆和西里斯二人正意趣盎然的下着巫师棋，从脸上的笑就能深切感受到二人当下的愉快气氛，听到休息室大门跟地面摩擦的吱呀声，西里斯显然抽不出时间分出多余的精力和视线，只顾专注在那盘形势紧张的巫师棋。不知为何，本来只是低落的心情变得更加低沉甚至夹杂着几分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愠怒，当即快步走到桌前把药瓶往西里斯和詹姆之间的棋盘上一放，玻璃和木制的棋盘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转身向女生寝室的方向飞速走去。

　　詹姆手臂在空中举到一半，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发，用眼神示意同样有些迷茫的当事人。

　　西里斯同样带着几分不知所出的迷茫，在詹姆审视的目光之下仔细回想了最近并没有做出任何可以使伊莉丝生气的事情，不过这样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二人过多的注意，正沉浸在隐秘的守护者这样角色的使命感使他更少的关注到身边，即使是好朋友。

　　月圆之夜过去后，逐渐回归到学校生活的西里斯有些奇怪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伊莉丝开始逐渐避着他，在教室上课拉着莉莉隔他们很远坐着；魔药课上宁愿看着那一锅浓稠的粘浆坏掉也拒绝自己的帮助；甚至——在休息室里遇见也不吝啬一丝一毫的眼神，想到这里从胸腔翻上来的气愤让西里斯有些不平，虽然之前伊莉丝也经常和莉莉同行，西里斯看着转过头看着刚刚擦身而过的伊莉丝，灰色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不解和疑惑，赌气般的揪着詹姆的衣领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