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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逃出生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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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将出口掩埋时,离渐渊的叫嚣声终于减弱了下去。
白霰看着那堆碎落的石块,心情有些复杂,但这种复杂的情绪并不包括同情。
她和离渐渊的交情不深,而且他的揩油行为也让她对他无甚好感,何况确实不该放他出去大开杀戒。
既然如此,就算有她有所同情,那也只是微有薄感而已。
不过,无奈之情倒是颇深。
谁好端端的,会乐意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之地?
即使是生性喜欢独处的人,在这些连花草树木都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迟早会得抑郁!
不过算了,多想无益。
而且凌溯方才诈了他,如果离渐渊能出去,第一个要拿来开刀的就是凌溯吧!
她可不想看到凌溯受伤。
“那里有什么好看吗?”一直拉着她前行的凌溯,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白霰这时才把头扭回来,可她并没有嗅到到这句话当中的酸味,“没有。”
“哦?我还以为你不舍得那位妖尊阁下。”
这真是天大的冤!
“不是!若是……”
不行,她说不出“若他出来后杀了你,那我怎么办”这样的话,光是想都觉得脸上一片燥热。
有时候白霰觉得自己很烦,明明连为凌溯挺身而出的事也做过,为何总在关键时候无法好好说话呢?
也许是怕他乘机得寸进尺。
又或许是身体永远比言语诚实。
可她既不辩白下去,还一副神情羞燥的样子,这让凌溯误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
当下平静的神色顿时染上了一层阴翳。
白霰看着他奇怪的神色,不由得一怔,她摸了下花型胎记,狐疑道,“你怎么了?”
看她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凌溯终于忍不可忍,一把将她拉入怀抱!
“自己在乎的人居然在想别的男人,你觉得我还能怎么?”
他第一次将她拥得这么用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这让她刚刚涌上心头的羞涩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下口齿不清的辩解,“天大的误会!我没有!我是在担心你!怕你丢了命!”
凌溯轻轻一笑,“你觉得他有这能耐?”
“可你的右手尚未完全恢复!”白霰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平时全盛的你,他当然没这能耐,所以你赶快把伤养好吧!”
垂眸看见怀中的人儿满脸担忧之色,凌溯终于冷静了下来。
“能放开我了不?”她有些没好气地嘀咕着,“我的肋骨快要被你勒断了。”
凌溯听了这故意夸大的言论后,才讷讷地放开她,可他郁闷的神色并无太大缓解,一双碧眸带着热切和急躁绞在白霰的脸上。
让她好生一愣。
思前想后,白霰终于刮出了一个答案,但她并不确定,于是小声试探道,“ 你是不是……吃醋了?”
凌溯微微瞪大眼睛,迟疑半晌后,忽然讪笑道,“是呢。”
白霰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由得噎了噎,然后周边的气氛莫名有些局促和尴尬,她没好气地叹息一声,“我和他才相识多久?你这也能吃醋……”
“因为他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白霰疑惑挑眉。
“他看你的眼神,和我一样。”
起初白霰还是懵懵懂懂,可是一对上凌溯那深情款款,如碧玉浸泉的眼神,猛然醒悟他的意思!
而这份深情之中,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一时间,白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安地摸了摸她的额前胎记,边快步前进边道,“总之,你没必要吃醋……我们也别再耽搁了。”
然而,凌溯一步不挪,显然她的只字片语毫无说服力。
白霰无奈扶额,“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凌溯将眼底的不安隐去,转而换上以往的调笑神色,对白霰勾了勾手指,“醋喝多腿软了,你抱过来我一下,我才有力气继续走。”
白霰一个白眼飞上天!
立马甩头走人。
可是凌溯不但依然不动,还掰着手指数数,等他数到“五”时,果见白霰气势匆匆走回来,狠狠抱了他一下后,再次扭身就走。
凌溯朗声一笑,抬步跟上去。
吃醋啊……他还是平生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没想到会是在游戏世界中体验到。
这让他总算明白了。
说白霰是数据也好,说她是程序也好,可他就是喜欢她!
凌溯宁愿承认自己心理有问题,也不想否定这种感情。
一直以来他都在思考和摸索,白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会为了她吃醋。
不止如此,他心里总是念着她,也会想多看看她、多待在她身边。看到她难过时,他的心比谁都痛。若她遇到危险,他必定会第一个奋不顾身去救她。经常找机会欺负她,难道不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吗?
不管是为她改造竹屋新添锦衣,还是送她血晶星河石,即便是重建游戏视觉也罢,他不惜代价为她做各种各样的事,不就是想让白霰高兴吗?
只要看到她如花笑靥,他也会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一切一切,不正是因为他喜欢她吗?
这种热烈且执着的心情,他绝不输给任何人!
他也不觉得打破次元壁什么的是件羞耻之事,只不过他喜欢的人刚好是个游戏人物罢了。
原来,这种又酸又涩,时而令人头疼,又常常让人捉摸不透的感情,当你将其揭开,然后坦然面对时,世界会变得如此明朗!
看着不远处,那顾盼生姿的白衣少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乌发,随着她灵动的身影而飘逸摆动,身姿招展,亭亭如玉。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没什么好犹豫了,满腔话语积在喉间,只待和白霰相诉而空!
“霰……”
“这是什么地方?!”白霰走在前面,对凌溯一连串的心理变化毫无察觉,当出口处的光景映入她眼帘时,一声惊叹竟无意地打断了对方。
凌溯抱着疑问上前一看,也颇感诧异。
这条甬道并没有直接通向外界,而是领他们进入了一间雅致的石室。
一踏入石室,率先闻到一股熟悉茉莉花香。
放眼望去,石室被布置得像一间姑娘的闺房一般,外间中不有断酸枝桌椅,茶具香炉等日常用具,而里间除了一张拨步床,还有一张供台。
供台上立着一个灵位,灵位前供着一些新鲜瓜果,其中最为抢眼的便是难得一见的岭南佳果,荔枝。
看到这些,凌溯顿时不愁这四面徒壁之地没有出口。
否则谁能进来更换新鲜的贡品?
而供台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画卷。
卷面虽然有些发黄,但整体保存的极好,连一个虫洞都不曾有过。
画中绘着一名用团扇扑蝶的女子,她一身锦绣华衣,飞天髻上珠钗满布,鎏金溢彩,相当华丽。
她笑容明艳神飞,竟比骄阳还要动人三分,双眼追随着飞蝶,娇俏媚生。
白霰早就看到这幅画像,不知为何,她觉得画中之人的气质很是熟悉。
“看来这是个衣冠冢。”凌溯朝扫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那写着“爱妻戚氏慕连之位”的灵位上。
“离渐渊好像说过平帝的皇后姓戚?”
白霰皱眉绕开那些荔枝,颔首道,“你是说这是皇后的衣冠冢?”
“嗯。将冢室用作封印仇人的阵眼,用他痛苦徘徊的狼狈之相,以慰其在天之灵。”凌溯看着白霰久久不展的愁眉,便将话锋转走,“你怎么这副神情?”
“我讨厌荔枝。”
白霰一副耗子怕猫的神情,引得凌溯忍俊不禁,“为何?”
“我但凡一碰荔枝,喉咙就会发痒,难受死了。”似乎勾起不好的回忆,白霰顿时打了个冷战。
“以前从未听你说起。”
“这是家族老毛病,有何好说。”
凌溯忽然欺近过来,抓住白霰的手,笑道,“以后多跟我说说你的事,好不好。”
“看心情!”不出意外的,白霰立即把手抽回,还怕他会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所以摆出被困境深扰的苦恼神情,然后一直呢喃着,“不知出口隐在何处?”
千篇一律的是,这些所谓暗门的机关,来去也就是在衣冠冢之中。
可能是一件家具,一样摆设,或者一快暗砖等等。按着这些原则,两人在衣冠冢中认认真真摸索了大半天,终于在一块铜镜的镜面上找到了玄机。
将镜面一扭,拔步床旁边的一面墙顿时拉落。
一缕微弱的晨光,从墙的另一边映入,将积累了一整晚的乏意驱散了七八。
凌溯和白霰相视一笑,踱步而走。
可刚走了出去,两人都呆住了!
因为这出口居然好死不死的处在平帝的寝宫里!!
既然衣冠冢是为他的爱妻所设,为了方便他去祭拜,那么把入口设置在这里似乎合情合理,只能说这茬是情理之中,而意料之外。
所幸平帝还沉浸在睡梦中,并没有发现二人。而寝宫里除了他本人以外,暂时并无他人,现在溜出去还来得及!
“连儿!连儿!”
平帝忽然叫唤起来,差点没把两人吓摔在地上!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并没有醒来,不过是梦呓而已。
兴许是一夜深眠,不曾有水润喉,他叫唤得十分用力,干涩的喉咙发出了乌鸦一般的声音,让他的声声叫唤莫名多了一层哀痛。
平帝声音一出,外间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倏忽逼近!
无论来者何人,只要让他/她看见凌溯和白霰这两位生人,“刺客”这顶“高帽”一定朝他们兜脸扣来!
情急之下,两人都打算潜回衣冠冢,奈何那暗门早已关上,要想进入必须找出寝室中的机关!
只是他们现在还哪有时间找机关啊?!
千钧一发之际,凌溯拉着白霰猛朝床底下一滑!他们就像两条灵活的小蛇一般,倏地钻入了床底阴暗之处。
于此同时,那急促的脚步声也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娇媚的声音,“陛下,臣妾在呢,你醒醒……”
这把声音,白霰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不是她胞姐连氏还能是谁?
不过,相比他们随时会被发现的险境,白霰觉得眼前的窘况才更让她不自在。
不仅是她,就连平日温和冷静的凌溯,此时也不禁红了脸。
由于床板低窄,仅容二人通过。匿藏时,凌溯不得不将白霰压在身下。所以此时此刻,两人不但身体无缝紧贴,就连脸都快贴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