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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刺客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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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溯快步过去欲将人扶起。但他走路所带起的风刚掠到白霰面门,她已迅速站了起来。
白霰胡乱地整理了一通衣衫,嘴上坚定而强硬地辩解道:“地面太滑。”
但却从来不敢抬起头看凌溯一眼。
然而,他心如明镜,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早已习惯她的口不对心罢了,所以也只暗暗一叹,却无多说什么。
可是一想到方才说中了她的心里话,心里却升起了无法按捺的喜悦。
凌溯瞟了一眼玉蟾堂后,话锋忽转,“你还记得欠我一账?”
“才说完多久?自然记得。”白霰一时间没反应过他打的算盘,还追问道,“你想好了?”
凌溯点了点头,“你以身相许吧。”
一如既往的笑容,一如既往直截了当。
微弯的碧眸如映在水中的秋月,既有无限柔情,却又带着一丝捉摸不透。
且不管他眼中的真诚和柔情有几分,哪怕只是戏言,也会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的内心滚烫不已。
白霰眼睛盯得直直,下意识用手背挡着滴血般的脸,“莫要乱开玩笑。”
“我像开玩笑吗?”
不像……
可是事发太突然,叫白霰大脑只余下嗡响,再也无法思考,只能遵从本能地逃掉,“这不成!”
她抢过小推车快步前行。
见她如此决断的反应,凌溯也不觉不快,反而略感好笑。因为一方面,白霰性格傲娇,他如此唐突自然遭到拒绝。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好感度还未够,对方不应承也属正常。
可是她越是这个小模样,他就越发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凌溯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在不断往前赶的白霰,他搭了把手,和她一起推车前行。
夜寒露重,原本微凉舒畅的风卷着雾气袭来,哪怕是在仲夏之夜,也不禁让人打了个寒噤。
昏暗无人的街道上,被雾气披上一层薄薄的面纱,竟连那清脆的蝉鸣也无法穿透。
凌溯偏头欣赏着身旁之人故作平静的样子,不知该叹还是该笑,“霰霰,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白霰噎了噎,迅速平静了内心诡异的躁动,然后凶狠地斜睨着他,“没有!”
能把谎言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的,恐怕这世上白霰敢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
凌溯唇边的调笑不减反增,“自欺欺人罢了。”
“当真没有!”
白霰大声反驳,不料竟震得不远处那写着“茶”字的小木牌晃来晃去。
额,她的嗓门居然有这么大?
正惊疑间,推车忽被一股压力镇住,推动不得。几乎同时,手臂霍然被猛地一拉,白霰像是无法着力般被卷进了那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未及反应,白霰原本所在的位置,突然有几枚透骨钉割风裂空般呼啸而过!
有人想杀她!
凌溯眼皮动也不动,抬脚把酒车踢飞过去,酒车带着酒坛相互叩撞的悦耳之声,冲向匿藏在茶坊暗角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惊!不惜暴露自己来迅速闪躲!这才避过一劫。
酒车触及墙面而被迫停下,经此碰撞,车中的酒坛竟丝毫无损,可见凌溯把力度和角度都把握得极好。
凌溯一手环着白霰的腰肢,一手早已经拔/出九阳剑,剑锋在胧夜中显得黯淡无光,但反而更带了一股凌人的寒意,比夜露更加蚀骨。
凌溯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即使危机当面,他仍不忘续上方才未完的调笑,“你说心中没我,可为何此时满脸飞红?”
你靠那么近!能不脸红吗!?
白霰檀口微张,窘迫得忘乎所以,她越想把脸上显而易见的潮红压下去,却越适得其反。
最后只得斥道,“危急关头,你居然还有心思取笑我?!”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凌溯说的风轻云淡,完全没想过对面的黑衣人这会儿是何等无语。
这两人竟肆无忌惮地调情,敢问是当他这个刺客不存在嗯?!
那黑衣人被兜脸扔了一把“狗粮”,只觉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漠视,当即怒火烧顶!双眼爬满了愤恨的血丝。
他手掌一翻,十数枚透骨钉从他袖中飞夺箭出,每一颗钉都精准指向凌溯和白霰的周身要害,命不索得,誓不罢休!
透骨钉飞矢得极快,只可惜,凌溯的剑法更快!
在黑衣人看来,对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下,只像是在随性舞剑,而在剑尖绽花的刹那,已将透骨钉“乒乒”打回。
黑衣人惊愕不已,急急抽出匕首,把那些折回的透骨钉全数击落。
白霰将菜刀抡在手里,凌溯极有默契地松了钳制,让她擎刀杀出!
电光火石间,白霰已将另一个借着夜色和同伙的掩护,倏忽赶来的不速之客,击退一丈!
此人自以为消声灭迹得极好,一定不会让对方察觉,所以被白霰反将一军时,才会毫无防备地被轻易击退。
“只有两人?”白霰和凌溯背对背,她问。
“看来是。”
白霰鼻子哼了一声,“二对二,公平。”
敌方既然都已经暴露,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当下,那两个从衣着打扮上难以分辨的黑衣人,都拉开了架势,使出浑身解数放招!
白霰以守为攻,见缝刺刀,渐占上风。
而凌溯不慌不忙,见招拆招。
“回答我三个问题,放你一马,划算吧?”
那黑衣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奈何凌溯不但呼吸不紊,还温和笑着问他问题。
“做梦!吾乃十大刺客之一,是绝……”
“谁派你来?目的为何?还有同伙?”黑衣人还在絮絮说着,凌溯却罔若未闻般,自顾自问起话来。
“好好听人把话说完!”黑衣人再一次感到被漠视,气得差点咬到舌头!
“嗯,我会好好听你的回答,快说。”
黑衣人气绝,忽然暴作,擎着匕首疯狂进攻!
“纳命来!”
凌溯眼底闪过一阵可惜,眼看着白霰那边快搞定了,他也不能耽搁了!
黑衣人只感受到凌溯那双摄人的碧瞳中,有丝转眼即逝的怜悯,旋即转而代之的便是,凌冽!
犹如极山之上,千年不化的冰锥,令人寒而生畏。
黑衣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拿下的,当回过神来时,已经和他的同伴一样,顶着个鼻青脸肿的头,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们平生第一次,被人胖揍成这蠢样!
真是噩梦啊!
白霰对凌溯的行囊啧啧称奇,总觉得那就像个八宝箱,要什么玩意都能拿出来。谁能想到他平日没事会把绳子带在身上。
不过幸亏他有这手准备,否则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捆住这两个刺客。
凌溯在黑衣人无比怨恨的目光下,把玩着从他身上抢来的匕首。
他边玩边问,“你心中有数?”
“有数。”
白霰忿忿咬牙,暗自叫苦,好不容易的平静生活,才过多久?怎么又生事了!
“喂!”她一个眼刀来回地刮在两黑衣人的身上,“是长孙昭派你们来的吧?”
长孙昭正是她的亲姐,前北齐圣德女皇原本的名讳。
她恢复记忆后,自然记得她姐叫什么。而她自己,却没有名字。
两人神色复杂,都缄默不语。
“长孙昭是谁?”凌溯问。
“我的亲姐姐。”
凌溯颇感诧异,匕首也不玩了,“她还在世?”
“是,白天你也瞧见她了。”
思忖片刻后,凌溯恍然大悟,“平帝的爱妃?”
“正是。”白霰冷嘲道,“她动作真快啊。”
凌溯原就奇怪,白霰从来没有和谁结下大仇,那些村民们再恨她也雇不起刺客。再者,白天那刺客目标何其明确,完全不像失手误杀。
他一直没想透原因,而现在,答案终于浮上水面了。
联想起她原先的身份和现在的处境,这杀心为何而起,凌溯已然猜出了几分,“她之所以戴着面纱,是怕当年假死一事图穷匕见吧?”
若让天下百姓知道前朝那可恨的女皇没死,还被收在宫中,那南秦皇室得乱成一锅粥。
“你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白霰笑了笑,“她终究是对我不放心,怕我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她觉得此前我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她尚有可用价值。可现在没有了,况且又有把柄在我手上,她自然不放心,所以才捎了这两把钝刀来。”
她的武力值如何,她姐是了解的,没想到还派了这种下三滥的刺客来。难道长孙昭以为单凭这种货色,就能将她掳到天牢里关着,然后好让她无法执行个人行程,并被系统判定为BUG而抹除掉?
哼,天真!
两黑衣人听了白霰的讥讽,下意识想反驳,但命都落在别人手里了,还好意思争辩?
凌溯十分赞同白霰所说,他轻轻瞟了瞟他们,“这两名刺客是弱了些。”
这真真是奇耻大辱啊!愣时听得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欲哭无泪!
他们可是十大刺客之一啊!
“如何处置他们?”
白霰打量了下周围,目光停在一个马厩前,然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绑马上吧,剩下的听天由命。”
“好。”
顺了别人两匹马后,白霰按价在马厩中放下了银钱。这些钱都是她每年生辰时,从村长和王掌柜给的红包里存下的。
这之后,还把他们的面罩摘了,然后和凌溯合力将他们绑上马背。
马儿的屁屁发出“啪”一声后,二马立即长嘶一声,拔腿狂奔,把背上的人颠得翻江倒海地想吐,根本无法辨清天南地北!
眨眼光景,人和马都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
忙完一遭,白霰无声吁了口气。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得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