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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烽烟初起 ...

  •   入夜,紫竹客栈内客人来往熙攘,王掌柜和王小二都忙得找不到边际。

      原本他们父子因随机行程而打算在山上陪白霰半天。可是人家凌公子来了,他们只好待了大半天就回了客栈。

      人自然回来了,那就开工吧!

      这紫竹客栈是他们父子的心血,所以他们也乐于经营张罗。

      两父子忙前忙后,丝毫没有留意到,白霰正悄悄地站在客栈的后院,往里面偷看。

      此时她所在的位置是后院边上的一条小窄巷,平日几乎没人经过,几乎可以说这条巷子是被王掌柜他们“承包”了。

      客人们的剩饭剩菜,他们都会被放置于这条窄巷的木桶中,待晚上客栈打烊后,再一次过清走。

      王掌柜一向遇事不惊,稳重可靠,即便客栈再忙碌,他也从不慌手脚,不管是招待上菜还是抚算盘,都能有条不紊的做好。

      而王小二到底是他儿子,虽然平时呆呆傻傻的,但只要是和客栈沾上边的事,他脑瓜就莫名变聪明了。

      且看他健步如飞地替各桌客人冲茶上菜,利索鬼精得像只跳猴。哪还有平日那痴痴傻傻的样子?

      看及此情景,白霰忍不住捂嘴偷笑。

      百忙中的王小二忽觉后院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得顿了顿擦桌子的动作抬眼看去,可是对面谁也没有。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早在王小二发现之前,白霰就沿着这条小窄巷走了。看着这条十年如一的巷子,她不禁想起第一次与王掌柜和王小二说话,便是在此。

      那时正值隆冬,冬日里山上没有果子,所以她平日捡果子的日程就自动变成了夜间到山下寻吃的。

      纵观整个桃花村,最有可能找到吃的必是紫竹客栈,所以她的行程首选这里。

      寒夜里,冷风呼啸,客栈后院的门关得紧紧的。

      自然就没有人留意到,白霰正在后院对出的小窄巷翻着装残羹的木桶。

      幸而今夜月华明朗,她可以借着这点银白的光看清桶中的食什。

      她这一次很幸运,居然翻出了一块只咬了一小口的桂花酥。可还没啄上一口,后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端着一盘杂蔬炒丁的王小二一出来便看到了她,他当即皱了眉头。

      不是嫌弃白霰吃残羹邋遢,而是觉得她不该吃那些倒进桶里的东西,因为里面的食物不新鲜,等下吃坏了咋整?

      于是王小二赶紧上前,招呼白霰吃他手里的杂蔬炒丁,虽然这道菜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但胜在比桶里的要新鲜好几百倍。

      不过白霰还没回应,王掌柜也跟着出来了。

      第一次见掌柜的感觉是:超凶!

      王掌柜为人本就严厉,还长了一副凶相,不认识他的人,多半会以为他是个屠户。

      他一句“不许把这给她吃”说得铿锵有力,如铁似墩。又板着一张脸,就算是白霰也被吓了一吓。

      更别提平时没少挨他揍的王小二了。

      他虽然心里可怕,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他爹。

      这样的“忤逆”行为,他还是头一次。

      本以为会被他爹劈头盖脸地揍一顿,却没想到他爹的意思是:“不能把别人吃剩的给姑娘家吃,要吃就得吃新鲜做的。”

      王小二这时才醒悟过来自己有多呆。他虽然是好心,只道自己手里的比桶里的新鲜,却全然没想到那杂蔬炒丁是别人吃剩了,这怎么好用来招呼白霰呢?

      而且他爹又放话要专门为白霰做菜品,那必定比这些个都要好吃很多的。

      其实王掌柜也是怜她一个女子独居不容易,而且就因为她是北齐人而被村人疏远,这样着实有失公允。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担了这样的恶名,怪无助的。

      诚然,王小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呢,白霰对二位盈盈一福,郑重而由衷地谢过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更没有回答王掌柜那“你想吃什么?”的问题。

      看着那洁白如雪的背影远去,王掌柜只得无奈叹气,本以为从此,大家之间不会再有交集。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个呆儿一有随机行程就往山上的牛棚跑。

      但是每一回都是遭到白霰的冷遇。

      大抵是真的呆,王小二竟然丝毫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王掌柜知道后,还每一次都亲自做一道菜,让王小二给捎上,但结果自然每一次都原封不动地返回。

      直到有一天,王小二去山上的时候遇到了村长,两人都没想到这山上除了白霰和那些捣乱的熊孩,还会出现其他人,都被对方吓得一阵大叫。

      这叫声大到像个震天炮一样响,把白霰吓了出来。

      只见又是这锲而不舍的二人,她无奈啊,无奈到一方面对他们的锲而不舍佩服得五体投地,另一方面又不自觉地松懈下了防备。

      自此,三人之间来往比以前频繁了,村长时不时会带容儿过来。偶尔王掌柜得空,也会跟来。反正不管他人到没到,只要王小二到,桂花酥就必定如约而到。

      回想着旧事,白霰有些失神。

      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坚信自己必定不会如沈馨柔所愿,而会活着回来。

      但人面对未知的危险,总会念亲,会忍不住来见一见待自己至亲之人。

      她也如此。

      胡思乱想间,她已经到了村长的家。

      和先前一样,她本来只打算看几眼就走。可刚探出头来,就被容儿那鬼灵精给发现了,然后一把扑过来,熊抱着她的腿。

      白霰顿时有些尴尬,她最怕的情况出现了!

      之所以不打算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就是怕他们会问出端倪。

      “呵哟,小白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逢二啊。”村长听见屋外的动静,自然出来了。

      白霰默了半晌才道,“我想见见容儿,白天没能见着。”

      村长听她这么说也就信了,没再追问。

      而小屁孩则当即“哇”一声欢呼了起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塞给白霰,然后竟装起了霸气大爷,“容儿给姐姐的!不许不要!”

      奈何他声音软软糯糯,实在霸气不起来,这倒把村长和白霰都逗笑了。

      本已是快到入睡的时候,但容儿见自己天天念叨的白姐姐来了,只得强撑着困倦的身体和她瞎玩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住差点就地睡了过去。

      幸好被白霰接住,才没受伤。村长把容儿抱进屋后,白霰就借机离开了。

      可她才刚为自己没有露馅而松了口气,就突然被村长叫住。

      “你要找回身世,总免不了和凌公子下副本。”村长并不知道白霰即将去烽烟谷,他只是就普通游戏流程想到这些。

      他就像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坚强,但出门在外必须多加小心,凡事量力而行,必要时要多依赖凌公子,他必定会护着你。”

      他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就让白霰等会儿,自己匆匆跑进屋里拿出一个大布包,并塞到白霰手上,“这些果子干粮,你拿着,出门后,必要时可以补充体力,而平时也不会受饿。”

      一股暖意顿时汹涌袭来,令白霰的鼻子有些发酸,“村长你留着吧,我自己有……”

      “拿着!”村长严厉打断,不容白霰拒绝。

      “哦!等会儿!还有!”白霰刚接过布包,村长又急匆匆跑进屋里,拿出另一个布包,继续塞,“这里面有些草药,若是受伤中毒之类,尚能用到。”

      “村长,这太多了,我……”

      “拿着!!”

      再一次不容拒绝地打断了白霰的话,完了,还是不放心,又打算再去屋里取些东西来,似乎恨不得把屋子搬空了,才放心让白霰出外。

      “村长,真的够了。”白霰恐防他真的要搬空屋子,连忙喊住他,“我……你对我这么好,白霰无以为报,心中万分感激,不言于表。”

      说到后面,她的咬字已略微带了些哭腔,为了不让村长发现,她只好把声音压得很轻。分明是暖洋满溢喜极而泣,却被白霰弄出了几分做错事的小孩的意味。

      村长瞧她这小模样,笑道,“小白你是知道的,我的闺女和女婿因战乱双亡,只留下了容儿。容儿又这么喜欢粘着你,其实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闺女看待。”

      白霰瞪大了眼睛,一双妙目因为被泪水浸染,而显得格外盈盈动人。千言万语滞在心头,却竟然连一句都说不出来,只余下满腹温暖和感动。

      “总之,你别忘了,这里永远都是你家。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记得回家。”

      白霰感动至极,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安和害怕,“村长,万一我以前杀过很多无辜百姓,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你还当我是你闺女吗?”

      她本不该问的,可是话刚到喉咙就自己出来了,她控制不住。

      村长抬头看着那无边的漆黑,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久到白霰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启口,“铭仇容易,释恨难啊。”

      白霰的眸色顿时暗了下去,像一潭死水,不着任何光亮。

      “可是铭仇再容易,又能带来什么?什么都没有!这不过是折磨自己和别人罢了。所以你就算以前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可那都过去了,过去便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

      村长摸了摸白霰的头,“你是个好姑娘,就算找不回身世也不打紧,我只盼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日子过得快乐顺心便好。”

      白霰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肆意地哭,明明以前受再大的委屈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而现在却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村长哪懂女儿家的心思,这下急了,“好好地说着话,咋就哭了?”他只好拿出平日哄容儿的话来哄白霰,“再哭就没有零嘴吃了。”

      可他越哄,白霰却越哭得厉害。

      这下还真难到他这个老家伙了!

      ……

      几日一晃而过,凌溯白霰都准备得差不多,该出发了。

      这烽烟谷虽然是一座山谷,但其四面环海,这样一来,倒觉得它更像一座孤岛。

      而村外的东码头是唯一一个能去烽烟谷的码头,那里船家虽多,但只有少数几艘愿意去烽烟谷。

      当船夫看到白霰登船时,自然是诧异的,他是不懂这苍蝇都不敢飞去的地方,怎么这两天连续有两姑娘要去了?

      他所指的便是白霰和先前去探风的清秋。

      纵然他不爱管别人的生死,但还是觉得白霰这像观音似的的玉人儿若死在那里,着实可惜。至于凌溯,他知道这是主角,去那个地方死不了。

      船夫就在船头划桨,偶尔会忍不住看向在船篷里面休息的凌溯和白霰。

      一个白衣胜雪,冰清玉洁。一个青衣如玉,温文尔雅。

      好一对璧人!

      他自诩见过的人不少,但如此璧人却是少见,所以才忍不住多看几眼。

      船夫自顾自赞叹,而白霰则自顾自郁闷。

      她郁闷不是因为准备要去危险万分的烽烟谷,而是郁闷接下来要怎么应付和凌溯独处的日子!

      看啊!对方现在不正随她一同躺在船篷里休息!

      这本没什么,怪就怪这船实在太窄小!若二人同时在篷中休息,双方都得侧躺方可。

      这下,白霰不想和凌溯有近距离的接触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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