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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云坊 ...

  •   邱礼拿着供词,不明白二人唱得哪一出。叶临在邱礼的位子上稳稳坐下,“现在交代了,还能替你向知府求个情”。

      余秀紧紧咬着泛白的下唇,指甲嵌入掌心,“我不知道,我回余村了”。

      叶临扣了扣桌子,“回余村了也能杀人”,余秀眼皮一跳,强忍下惧意。

      “张达压在酒柜和竹梯上,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可酒柜没多高,一摔就死了,不合理”。

      “那就是出现在酒库门口的林雪谙杀的,可林雪谙没动机,不招供,案子结不了,这时候,你提供了动机,说张达对她有色心,惹了她报复”。

      “更有杀人动机的你坐在这儿,因为不在场逃过一劫,可惜百密一疏”。

      叶临把三角碎瓷片按在桌上,“陶碗的碎片和酒罐的碎片哪怕颜色相近,气味做工还是不同,找个经验丰富的陶瓷工一看便知”。

      “我手下已经去州府药铺问话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到你最近开了什么方子。即便你分多次买也逃不掉,只要一次的药方里带那味草药,知府就能判你罪”。

      余秀面色煞白,浑身颤抖,他不是说天衣无缝吗?怎么还被发现了。

      叶临起身,气势逼人,“要是有同伙,你现在交代了,还能留你一命”。

      余秀双目怔怔,犹疑片刻,猛地拔出发间银钗,刺入太阳穴,血花四溅,直直倒在地上。

      “快,快,叫郎中”,邱礼冲上去阻止余秀自杀,几个捕快手忙脚乱。

      何简探了探鼻息,朝叶临摇头,“头儿,这碎瓷片张家酒库满地都是,能说明什么?怎么就吓得余秀自尽了”。

      叶临拿起碎瓷片,“我去看了张达尸体,满身酒气,还有股瘴气味”。

      邱礼明白过来,“瘴气,亭明子的味道,郎中一般开来镇痛,量大了可以当迷药使,东夜国那边的山匪就常用亭明子制作迷药”。

      叶临颔首,“张达死前服过迷药,那就不是意外死亡了,我又在他背上找到个三角伤口,不似划伤的,像咯着了”。

      何简心急,“这能说明什么?余秀就算上午迷晕张达,下午也赶不回来杀人啊”,他被叶临派去在满屋碎瓷片中找个三角碎瓷片,找到了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余秀将人迷晕后,放到酒库十丈高的酒柜上方,在张达身体下面靠墙壁里侧放了块碎瓷片,当时酒罐没被砸碎,她应该是随手捡了块陶碗碎片”。

      “下午,余秀已经到了余村,迷药药性散去,张达醒来迷糊间觉得里侧有东西硌人,就朝外侧翻身,可那不是床,是一丈宽十丈高的酒柜,直接摔下来,砸在酒柜酒坛间”。

      何简嘴巴微张,震惊不已,心里对叶临佩服万分,二人一道去检查的尸体,怎么自己就如此愚钝,什么问题也没看出来。

      “那余秀怎么保证张达会死呢,摔下来也可能只是残废或者运气好受点伤”。

      邱礼开口,“张达受伤卧床,余秀就可以给他下慢性毒药,以重伤不治的名义安葬了他。可惜张达运气太差,摔下来就直接死了,留下了意外不像意外,谋杀不像谋杀的现场,才让余秀的谋害败露”。

      叶临看了眼地上的余秀,“未必是运气不好,我这些都是猜测,并无实际证据,才对余秀施压,好问出口供。可我一提同伙,她就自尽了”。

      余秀有无同伙的事已无法查证,邱礼把人拖了出去,按叶临的推测写了份余秀认罪后自尽的记录。

      林雪谙拖着脚步疲惫地走在街上,她竟然被放出来了。她本来已经绝望了,什么侯府小妾,什么银子都与她无关了,她可以去见娘亲了。

      何简给她打开牢门时,她仿若沙漠里的枯木遇见了春雨,绝处逢生。叶临到底把案子破了,她赌对了。

      “哟,谙谙,从牢里出来了”,冯二娘听说了余秀自杀的事后,便把这事传得整条街都知道,见林雪谙失魂落魄,心里更加高兴,不住幸灾乐祸。

      “谙谙,你这一坐牢名声可就毁了,侯府怕是要来收回彩礼了”,冯二娘把蒸笼叠起,喊了两声王平不见人答应,“死人,死哪偷懒去了”。

      林雪谙脚步顿时轻盈,侯府会来收回彩礼?她不用做小妾了!

      也对,她都进过牢里了,谢檀那人眼高于顶,定看不上她了,林雪谙兴冲冲进了门,真是因祸得福,重生后的头等大事解决了。

      兴奋过后,林雪谙满屋子找吃的,只找到了在柳兰那儿买的桂花糕。咬了一口,似乎比上一世的更甜了,吃着吃着,想起了彩礼的事。

      把林芳的房间翻遍,终于在床脚的砖头下找到了钥匙,打开了侯府送来的彩礼,果然,面上五排银元宝少了半排。

      林雪谙数了数,少了整整二十五两,顿时两眼发黑,这彩礼才送来几天,林芳怎么就花去这么多了。

      打开林芳的首饰盒,果然里面添了好几件银饰,林雪谙又到外面布铺一看,有十几匹新进的布料。

      翌日清晨,林雪谙抱着一匹布就出门了。不把银子补齐,待侯府管家来收回彩礼,发现少了几十两,不得把她抓去卖了。

      清晨的街道干净开阔,一个清丽少女正背对着林雪谙摆出摊子,听到脚步声,转过声,双目清明,“林姑娘,原来你长这样”。

      林雪谙吃惊,柳兰能看见了?“柳姑娘,你眼睛好了?”

      柳兰满脸激动,“昨晚就能看见了,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干脆早点出来摆摊,好见见你们”。

      林雪谙不由得替柳兰高兴,柳兰幼年双亲皆亡,同爷爷相依为命,如今眼睛好了,凭她的好手艺日子一定蒸蒸日上,“那神医可真厉害,一副方子就治好了”。

      柳兰摆出糕点,笑颜如花,“可不是,最近好多人来找我爷爷打听药方呢”。

      林雪谙走到城东最大的杨氏布庄,伙计热情迎上来,“这位姑娘,看什么料子,昨个儿店里到了批新的”。

      林雪谙拿出布匹,“我找你们掌柜”。

      伙计明白过来,这是来卖布的,“姑娘,这您就找错地方了,我们杨氏布庄只从专门的布坊采购,不收散布”。

      林雪谙自信一笑,“我知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

      “姑娘,这可不行,我们布庄从不收来路不明的布,你在这卖传出去不是坏我们名声吗”。

      一个着蓝布长袍微胖中年人走了出来,“常福,怎么回事?”

      常福脸上不屑,一个黄毛丫头拿匹布就想卖,还动不动要见掌柜,“孙掌柜,这位姑娘要卖布,我说了,我们布庄不收布,她还不肯走,这不是故意耽误我们做生意吗”。

      做掌柜的到底圆滑些,脸上没一丝不恭,“这位姑娘,我们布庄确实不......”待看清林雪谙手上的天青色布料,话陡然顿住。

      孙掌柜接过布料一看,这可是隔壁言州青云坊出的布料,他们杨式布庄一直想进货却苦于找不到门路。

      “姑娘,这布料还有多少匹?”

      “青云坊的还有三匹,其他稍次的言州布料还有七八匹,掌柜的若想要,开个价钱一起收了吧”。

      孙掌柜眼珠转了转,看这姑娘的架势,应是家中出了变故才拿布匹出来换银子,既然急着用钱,“青云坊出的按一两银子一匹算,其他的就按普通布料价格,五百文一匹收了,也当做个善事了”。

      林雪谙咋舌,这掌柜可真黑心。林芳对布匹要求高,每回进货都同叶成一道赶去盛产布匹丝绸的言州,青云坊刚开业就在那儿进货,才能在青云坊布料打出名头后依旧拿到货。

      哪怕是林芳这类熟客,拿青云坊一匹布都要一两二钱银子。这掌柜却只给一两,林雪谙不欲再多说,抽回布料,转身就走。

      孙掌柜给常福使了个眼色,“姑娘,等等,价钱好商量”。

      林雪谙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伙计,“掌柜的,你再开个价,我满意就成交,不满意就一拍两散,别耽误您做生意了”。

      孙掌柜打量着林雪谙青涩的脸庞,心中几番思索,青云坊的布料现在在市面上至少卖二两银子。他收来按一两八钱报给东家,能从中挣下不小一笔。

      “一两二钱,姑娘我这开得都是实价啊,还是看你年纪小才多给了二钱”。

      林雪谙转身就走,孙掌柜赶忙加价,“再加一钱,加一钱”,林雪谙不想同这等奸猾之人做生意,执意往外走,却发现伙计拦在自己面前,左右是走不了。

      林雪谙没料到这伙计这么过分,“我说了,不卖了”。

      “姑娘我们再谈谈,给你加点”,孙掌柜油腻的脸上写满算计,“常福,给这位姑娘上茶”。

      三人起了争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孙平,怎么回事,这么招待主顾”,一儒雅书生走了过来,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人丰神俊朗。

      孙平忙迎了上去,“少东家,这姑娘要卖布,嫌我们出的价钱不好”。

      “那就不做这笔生意,你这么吵闹......”,杨怀安看清少女的脸,心里陡然漏跳一拍,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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