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捉鹿徒

24、Chapter 24

　　两个人说是睡不着，可终究是即将到来的关系充满了美好的期待，还是在夜半时分心有灵犀地双双陷入了睡眠。
　　可是第二天一早便被一阵吵闹声从睡梦中轰醒。
　　李鸥不知所以然，穿了鞋打开门准备下去看看，却在门口遇到了刚刚上楼的许博士。想到昨晚羞耻的短信，李鸥脸一红，立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抢先开口：“下面好像出事了？”
　　许安东点点头，却意外地没有调戏他，只是目光中有些无奈。
　　李鸥心里一沉：“怎么了，不会真出什么大事了吧。”
　　许安东摇头：“也不是。”
　　“那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许安东拉住他：“别去。”
　　“为什么？”
　　“你可能……不太愿意看到。”
　　李鸥眨了眨眼睛，反握住许安东的手，露出安慰的笑容：“那要不你先告诉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日光有些毒辣，白晃晃地扎在大地上，绿植和红花像是缠绕的爱恨，偏安一隅，想逃离这个复杂的世界。
　　许安东调整了一下呼吸，伸手抱住李鸥，手掌在腰线处轻轻抚摸，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被发现了。”
　　李鸥心底一怔，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事情的本质不言而喻，让人深感恐惧。他知道，这种事情总会来的，除了在家出柜那次，其他情况下他都藏得很好，没有被发现，或者说没有被不该发现的人发现。
　　听到楼下的声音，就知道动静不小，估计指责非难还是轻的。
　　李鸥动了动，许安东立刻按住他：“别去，好吗？”
　　李鸥拍拍对方的手臂：“让我去看看。”
　　“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
　　“让我去！”李鸥也被自己莫名的愤怒吓到了，接着柔下声道：“我是说，你总不能一辈子遮着我的眼睛吧。”
　　他推开许安东快步朝楼下去。
　　许安东准备跟过去，却看到前面走到楼梯口的人忽然回头，眼神恐惧，甚至带了些许凉意：“别跟过来。”
　　许安东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本该生气，却没有，他的内心很平静，他能懂得李鸥的心情，一个人清醒地面对这个世界的残忍，能够让自己更加坚强，李鸥又给了他惊喜，这样的他们，或许能够走得更远。
　　微笑无声无息，却是你我最合意的默契。

　　李鸥路上看到火哥，端着脸盆行色匆匆表情诡异，他上前拦住，问：“怎么了？一直听见吵嚷。”
　　火哥一脸尴尬仿佛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匆匆道：“两个人打野战被发现了。”
　　“可是，这么大动静……”
　　“不要脸！两个男的。”说罢还拿起毛静擦了擦眼睛，“你别过去了，洗个脸就离水井那边远点吧。”
　　“……哦。”李鸥懵懵懂懂朝水井边走去。他从未觉得火哥柔柔的声音如此刺耳。
　　井边围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老头，应该是上一任村长，也是这个村子的族长，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昨天晚上还给过生日的小姑娘洒过“圣水”。
　　他指着地上的两个人，口中用傣语骂着什么，一边流泪，还一边用棍子敲打二人。
　　其中一个人把另一个挡在身后，挨下了所有的棍棒和唾沫。
　　李鸥远远看过去，认出了那个阿晨。他昨天进来的时候看见过他，在寨子的门口，那个青年红光满面地说如果住在这里用电方面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还留了电话号码。他说他叫周晨，本来是汉人，因为爱人是村子里的，所以就留在这里了。
　　李鸥当时在找自己的房间，随意听了一耳朵，却忽略了对方话语中一丝抖机灵的幸福。
　　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才敢光明正大地说，我爱人。
　　人群中有人看到李鸥，立刻给他端来了一盆水，然后指了指旁边，用生硬的普通话告诉他族里有事，外人不便在场。
　　李鸥点点头，双手合十表示感谢，然后接过水盆，往自己所在的小楼走去。
　　半盆水一点都不重，一路晃出了圈圈涟漪。

　　小楼下，老林和许安东站在那里说话，气氛上佳，看见李鸥过来朝他挥手一笑：“小伙子，昨晚睡得怎么样？”
　　李鸥打起精神：“挺好的，林叔呢？”
　　“年纪大了没那么要睡觉的，早就醒了。”
　　“哪里，林叔很年轻。”
　　老林爽朗大笑，拍拍李鸥的肩膀：“你的片子我看了，很不错，有前途，小伙子，山楂没有白给你机会！”
　　“哈哈，都是许博士指导得好！”
　　李鸥说道这里抬头和许安东对视一眼，对方的眼中也是一片粉饰的太平。
　　对啊，我们除了当做什么都没有，还能怎样呢？
　　老林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待会儿记得一起吃早饭。
　　李鸥微笑答应着，然后端着脸盆回到自己房间。
　　许安东的表情波澜不惊，低头看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林聊着天。

　　李鸥洗漱完毕整理了下情绪就准备下去，门一开，就被一股力气往里推着，许安东闪身进来，将门死死关住，然后抱着李鸥，迅疾汹涌的吻落在他脸上。
　　许安东很少吻得这样没有章法，唇舌也是慌张的，仿佛不知该停留何处，只想多汲取一些温暖，确定对方的爱意。
　　过了许久，两人气喘吁吁停下来。
　　“我才刚刚决定要和你开始……”李鸥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尾音又被吞没在温柔的亲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