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捉鹿徒

22、Chapter 22

　　李鸥点点头，指了指二楼拐角处的栏杆：“等我一下。”
　　许安东微笑，刚刚外面的那一出太香艳，这个时候事到临头反而也不着急了，心中一片平静，他握着两个啤酒瓶子，垂头站在黑暗里，等着心里的那个人出现。

　　李鸥关上门深呼吸，对于许安东即将展开的话题，脑补了不下二十种预测，一瞬间的爆炸以后，却又忽然放了空——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你不打算和我谈恋爱，横竖也不过是更加不喜欢我，有的东西能拥有更好，不能拥有也不算损失。
　　他随手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T恤，目光落在相机上，想了想，抓起来往脖子上一套，出了门。
　　那个男人以一个很帅很酷很落寞的姿态站在阴影里，像是在酝酿一些很重要的话。
　　李鸥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许安东看到他过来，朝他举起了一瓶啤酒，顺便往旁边让了一个人的空位。李鸥这个时候居然鬼使神差地举起相机抓拍了一张，夜色里，男人和酒显得十分寂寞而深情。他拍完后笑笑，接过酒，咬开盖子，灌了一口差点呛到。许安东也是小口地喝着酒，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许安东此时开口：“我小的时候，有过一段比较混的日子。”
　　李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知道的，我没有父亲。
　　“小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我上学早，加上老师又喜欢成绩好的学生，所以基本上就是被捧着长大的。但是到了初中，会有那么一些人，不管你做得再好，都无法改变他们对你的偏见，而这些偏见，从客观上来讲，又的确来源于事实。所以很可悲，根本没办法改变。
　　“很多小团体，他们会觉得有个好学生加入他们会比较有面子，我也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就会改变些什么。
　　“但是不是的，我不读书，我妈就知道了，她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那次她大概拿出了半辈子的勇气，来跟我对抗，那时候我十三岁，正在念初三，还有四个月中考。
　　“后来走到正道上，又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性向，我当然也怕她受不了，憋了很久，试探几回，终于坦白了，但是她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说要好好过日子。
　　“我活了三十年，似乎还是不怎么会过日子，但是我勉强会赚钱，长得也还行，身材也一直有练，如果要在Gay里面找，我应该算是比较优秀的。”
　　李鸥越听越觉得这剧情走向有点偏激啊……这是什么节奏？
　　他要告白吗？
　　正当小李子想要大胆地说出心中的那个假设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一痛，伸手一摸仿佛摸到了一只甲壳类生物的翅膀，但是并没有抓到，被咬的脖颈处一小片皮肤瞬间就又麻又痒，忍不住叫了出来。
　　许安东听他惊呼，紧张地问：“怎么了？被虫子咬了吗？”
　　李鸥的声音有些慌张：“不知道什么虫子，简直有毒！”
　　许安东当下严肃起来，拽着他往房间走：“回房间！让我看看，这里光线不好。”
　　李鸥跟着往回走，心里想着这位今天是有点不正常啊，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撑死了不过是只虫子，咬一口又不会怎么样。
　　许安东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从医药包里拿出酒精擦了擦手，微凉的手指按在他颈侧，声音就在耳边：“低头。”
　　病人李同学乖乖低头。
　　“许博士……其实，没有什么的……”
　　许安东似乎叹了口气，稍稍顿了会儿道：“这里的虫子有的很毒的，说不准的，小心点好。”
　　李鸥小心翼翼地点点头，一边对近在咫尺的许博士心猿意马。许安东在用清水给他擦洗，棉签一下一下扫过阴凉凉的很舒服，加之本身就是半夜醒过来，困意渐渐升起，他几乎要合上眼睛。突然，颈部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睡意全消，浑身僵直。过电一般的酥麻从那个点一直传递到全身，最后汇聚在心脏的位置，带起了一点点的酸楚——
　　李鸥深吸一口气，想要推拒，却被许安东突然而至的亲密喂养得贪心起来，他直觉许安东这次跟以前动不动以上床为目的的调戏是不一样的。他想要的不是身体。
　　然而很快他就没心思想那么多了，许安东放过了那片细白柔腻的脖子，在他的额上落了一个吻。
　　他说：“李鸥，我现在想反悔。”
　　“反悔？”
　　“我想跟你，谈恋爱。”
　　李鸥愣住了，空气凝固，但也不过片刻，他笑了笑，想想又笑出了声，然后仰起脸，用十分真诚的表情问道：“现在，是不是该我问为什么了？”
　　许安东低头笑了：“我猜到你会这么说。”
　　“你是认输的意思吗？”
　　许安东忽然发现，李鸥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骄傲，他平时任捏任挫的温吞样子都是一种保护壳 ……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他将走进他的世界，这让他莫名有些兴奋。
　　许安东露出些许无赖的痞气，分开膝盖往前挪了一点，将对方的双腿禁锢住，然后弯下腰，深深地低头，鼻尖相触，呼吸相闻：“我认输。”
　　李鸥听见他笑着叹了口气，于是美好的期待像火苗一样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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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