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里的日常生活》树若

57、第 57 章

　　第三日，贾瑞收到请帖，是薛蟠，说是接风洗尘宴。

　　次日，贾瑞买了些补品，干果之类的，去了薛蟠家。

　　见过薛姨妈后，贾瑞在庭院里见着了薛蟠。

　　“才一段时日未见，你怎比我还瘦了。”薛蟠看到贾瑞这般，就跟那进了两个多月的狱友样，消瘦，无血色。

　　贾瑞笑道，“苦夏。”

　　“你这夏天可比我们早多了。”薛蟠笑道。

　　“可不是，我的夏天可比你们长。”贾瑞又道，“真是难为姨妈操心，竟没让你有半点的瘦下来。”

　　“唉！不说这些，走咱们吃酒去。”薛蟠说道。

　　“其他人呢！还没到吗？”贾瑞问道。

　　“就自家亲戚吃吃饭，没多少人。”薛蟠说道。

　　不一会儿，人陆陆续续的到了，都是两家的亲戚，也不多人。

　　聊着聊着，说道贾家，在旁的贾芸与贾瑞说道，“前段时日宫中一位娘娘病了，不知怎的传来穿去就传成了咱家娘娘了。真是虚惊一场。”

　　贾瑞一听贾芸这般说，心更是下沉，

　　要不是别人有意传播。

　　那就是在流言传送中，便是不知那个娘娘病了，也会下意识的想到那长期有病的人。

　　只能说明娘娘本身就有病疼，还是那种长期吃药的，才会最终传出是贾家的娘娘。

　　“娘娘现在如何？”

　　“老太太也进宫看望了娘娘，太医也说并无什么大碍，娘娘一切平安。”贾芸说道。

　　“这就好。”

　　“娘娘是没什么，府里却乱的很，这段时日你要没事，也不要进府。”贾芸悄悄的说。

　　“怎么了？”

　　原来在传出娘娘的假消息时，政老爷听到了另一些的流言蜚语。

　　说什么奴才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什么豪门贵族，强娶良家妇女，似人命如儿戏之类的不堪闲话。

　　贾政深知无风不起浪，定是家里有什么影的事，才能传出些风声。

　　这流言一传，最是能画蛇添足若到时传到监官那里，上报天庭，那可就不好了。

　　贾政又想自己多年未管家事，一切皆有夫人与贾琏夫妻两管着，家中事物一概不清。

　　如今亲自查查，也好心中有数。

　　等到休沐这一日，政老爷便把贾琏，管事，账房等一概人等叫来。

　　下人们一听老爷要查账，皆是又惊又恐，恨不得告病在家。可却也不敢不来，只得提着心，吊着胆前来。

　　贾政先叫人拿花名册来，一点人数，府中从管事到小厮，从嬷嬷到丫鬟，竟有两百多人。

　　又一查府中用度，一年日常花销竟要两三千的银两，还不括节日庆典、家人寿诞、迎宾待客、亲戚往还等费用。

　　再一看家中进项，除了俸禄，就是田庄收入。

　　但由于这几年田庄灾害，加之娘娘省亲那年花销巨大，过后又常有宫中的人出来大秋风，人情往来等一概事物，更加导致不敷所出，寅吃卯粮。

　　政老爷原也预想到会有些家中开销会大，可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大。

　　照这般下去，不出个五六年，贾府必败！

　　贾政看了这些账本后，骂道，“了得了，打量着我不管事，都背地里欺上瞒下，打肿脸充胖子。要不了几年，还都得赔进了！”

　　贾琏说道，“这几年天灾……”

　　还未说完，老爷便打断道，“天灾也不是年年有，去年城外还发现了三四十斤的大红薯……”

　　老爷背着手踱来踱去，思来想去，才道，“罢了，把历年的账都拿来。”

　　说罢才让小厮们下去，只留贾琏。

　　老爷看着这厚厚的账本，对着贾琏说道，“我也知道，这几年，府里大事小事要是没有你们小夫妻两维持着，会更加艰难，你们也是着实辛苦。”

　　贾琏满脸愧色，“老爷。”

　　贾政便道，“这里也没个外人，你且更我说，府中这几年究竟是怎了。”

　　贾琏回道，“自娘娘，老爷升任已来，往来应酬便比往年多了许多，加之省亲这一项就花了几年的开销。姑娘们奉旨住进园子里，又添了许多人。种种相加开销便大了许多，但这些年却未增加其他收入，还是靠着旧时的产物，一但有个天灾，再加上下人们中饱私囊，就更是入不敷出。”

　　贾政听了贾琏一番话，半响未语，叹了一口气，便放贾琏回去。

　　到书房看了一天的账本，晚间，回到屋的贾政便与王夫人商量着。

　　贾政与王夫人说道，“今儿我查了帐，按如今这般，不出几年咱家便要败个精光。”

　　王夫人忙道，“老爷，是我管家不严……”

　　“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如何补救才是重要。”贾政又道，“我看了一下旧历，如今家中人口着实繁盛，不说别的，但说宝玉身边就有李奶奶、袭人等七八个大丫头，又有李贵等小厮，还有那些二三等到丫头、小厮们，加起来有二三十人。宝玉一个孩子竟用的着那么多人伺候？”

　　“还有，府中田庄有些远在金陵、东北那边。俗话说天高皇帝远，那些下人们见主子不在身边，难免会欺上瞒下的。”

　　王夫人说道，“那依老爷，该如何办？”

　　“依我做主，老太太与珠儿媳妇，还有姑娘那边一切照旧，其他的该配的配，该减的减，卖的卖，断不能留往日的空架子。”贾政说道。

　　王夫人说道，“宁可我咱们这辛苦些，也不能委屈了老太太们。”

　　贾政说道，“早点歇息，明日便回明老太太。”

　　到了第二日一早，贾政与王夫人去老太太那请安后，便将昨日的事与老太太一说。

　　老太太说道，“我已是活了八十来岁的老太婆，该见的世面也见过了，该享福也享了，你们不必顾及着我。”

　　政老爷说道，“是儿子不孝，祖宗传下来的辛苦基业，儿子却不能守护好。还连累着母亲如此担忧，儿子实在无地自容。”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如今能意识到，并改过，已是很好。只要往后的日子里，能勤勉持家，不做败家破业之事。这身外之物，该是你的还会回来。”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知道，自先祖创下这份永久基业，经过这么多年，家族人口已是枝繁叶茂，到如今多是安享富贵，眼里嘴里更是离不开富贵二字。那些个下人们背着主子的眼，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老太太又道，“这些个家下人，主子宽待，便偷懒躲事，主子严了，又编排抱怨。都不是好办的，且这事终究是内院之事，你们爷们就在外安心当差，里头就由们我来料理。”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