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光前行》元儿战国士

40、第四十章 夜路

　　队伍末尾。

　　三人坐在牛车上。

　　罗布麻在前面队伍的火光斑影中，哽着嗓子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王川手搭缰绳，没有说话。

　　苏欣趴在王川后背上，小嘴里咬着一颗蜜饯，睁着明亮的大眼在听故事。

　　现在的夜晚清冷，有丝丝的凉意。

　　罗布麻说起……

　　从他记事开始，他就一直在要饭，唯一有关他身世的东西，就是一块他脖子上挂着的小玉坠。

　　一次，他在和城里别的要饭小孩斗殴，由于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他就被赶出了城。

　　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后，他就像是到处受惊的小兽。

　　他渐渐远离了人多的地方，是一直走到了这个村子。

　　他开始还以为，房子在都是固定的，你找到了空房子，你人进去了，那这个房子就会是你的了。

　　他刚到村里，很多村民都来看他，他就拿着枯树棍，不让村民们靠近他找到的空房子。

　　是谁过来，他就用棍子打。

　　其实，这房子就是村里的一处破空房。

　　但当时，他还不知道，就觉得这些人都是坏人，不能让他们靠近自己的房子。

　　村民们也都没当回事，就是都来看看这新奇的孩子。

　　村长来了，对他说了很多话，但他也听不明白。

　　最后，他还把村长的手臂打伤。

　　后来村长每次说起这事，他都会摸着罗布麻的头哈哈大笑。

　　村长常会说道：“幸好你当时还小，不然我这老骨头，就要被你打散架了不可。”

　　村民也常常拿这事取笑他，但他觉得很开心，村民们没有排斥他。

　　他一人守着破空房子，也没有吃的，几天后，都快要饿死了，他舍不得这空房子，他不敢走出去。

　　一天早上，村长端着一碗面条，轻轻的放在了房门口。

　　那天是阳光特变好，是他扯掉了窗户上的破芦席，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阳光。

　　他警惕的把面端过来吃掉，他听到门外人们日常的声音，还有鸟叫声。

　　他拿着枯树棍坐在门口，村民们看到他，就把村长叫了过来。

　　村长拿起地上盛面条的碗筷，看他没有那么暴躁了，就对他说话，但当时的他，语言系统还没有完全建立。

　　他还不会说话，偶尔会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经过几次是送饭后，他也就不在抵触村民了。

　　他这个空房子，靠近一颗大树，而大树是村民每天闲聊的地方。

　　他就会在门口看着，慢慢的就被带了进去，村民就问他是哪来的，还开始教他说话。

　　罗布麻说道这，声音哽咽：“总之，我就是喜欢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欣头枕在王川背上，好奇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叫罗布麻了？是你本来的名字吗？”

　　整个队伍还在黑夜里行走，王川看着整个队伍。

　　后来，上游经常会发洪水，冲毁农田，村民们都开始了饥荒。

　　村长和村民们就开始想各种办法度过饥荒。

　　村民会上山采一些草药，罗布麻也会一起去，而这山里的罗布麻草药最多，每次都会采回来很多。

　　把这些罗布麻草药处理后，就可以拿出去卖一些钱。

　　村民们都说他每一次跟去，那收获都会多很多。

　　村民们经常会在嘴边说这事，说说着，罗布麻也就成了名字。

　　村长他好像也姓罗。

　　他开始还不觉得，直到一天的夜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名字了，他抓着被子就哭了。

　　他在半夜，偷偷的给每一户人家都磕了头。

　　“你头不疼吗？”苏欣问。

　　罗布麻尴尬的挠了挠头：“忘记了，应该是不疼。”

　　罗布麻讲着，苏欣偶尔会问一两句自己关心的。

　　等到他大了一点，应该有十五岁时，他想要报答村民，他就离开了村子。

　　他骗村民，他是要出去找一下自己的家人。

　　村民们也就不再挽留，就目送这他离开了。

　　说道这，罗布麻想要跪倒在踏板上，感谢王川救了村子。

　　“谢谢你救了村子，如果村子毁了，我会比死还难受。”

　　王川伸脚阻止：“我出手救村子，并不是为了你，所以你不用感谢我！你更不要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没有生你养你！”

　　王川说话很冷，也没看罗布麻。

　　整只队伍在黑暗中穿行，六七只火把在队伍周围照明。

　　罗布麻半站半蹲，苏欣费力的伸着小手，要拉罗布麻坐下。

　　“你坐下！”王川说道。

　　罗布麻又坐了下来。

　　“为了村民？那你为什么要去当山贼，是要抢劫别的村子，来报答村民们吗？”王川有点气愤的说道。

　　“山贼可都是坏人。”苏欣也是说道。

　　“这都不是我自愿的……”罗布麻用力捏腿，用力到全身发抖。

　　他外出在外一年，挣了一点钱，想要回村子看望村长和村民，但在路上，他遇到了山贼。

　　山贼把抢劫了，在这个过程中，山贼还骗到了他要回去的地方在哪。

　　他被山贼绑到了山里，帮他们干活。

　　苏欣听到这，眼睛是一眨不眨的，微张着小嘴。

　　他开始在山里是什么活都要干，洗衣服、倒马桶、清洁地面、背石头，总之就像是奴隶一般的被使用。

　　后来他学会了烧菜，由于菜烧得好，他才机缘中留了一条命。

　　和他同一伙被绑来的人，在干完活后，就都被杀害了，他看到过狼叼着人头满山跑。

　　说到这，王川又点燃了一只火把，让他把山里的地形，尤其是山贼巢穴的地形都画出来。

　　多一份相对真确的地形图做参考，就有可能少一份的伤亡。

　　又让罗布麻说出，山上还有多少的山贼。

　　一问下，和王川想的差不多，现在是收获季节，山贼差不多都跟了出来，想要多抢一些粮食回去。

　　期间，几只火把都快烧尽，又点上了新的火把。

　　一直跑了大半宿，这才要到，村民说：“在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到！”

　　王川看到苏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睡着了，他在车斗里铺上毯子拿出枕头，把苏欣抱到铺好的毯子上，又拿出毯子帮她盖好。

　　苏欣闭眼的时候睫毛很长。

　　不久，队伍就被堵在了城门外，王川叫来了一个村民，把罗布麻画的画给了他，又交代了几句。

　　这一路上还算是顺利，没有什么意外。

　　拿下山贼，怎么都会有一些奖金，还有那些马匹，王川都没有带来，看以后官府怎么处理，如果能留给村子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川驾牛车退到了火把光外，提着白蜡杆注视着这里。

　　不一会儿，城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队士兵，手个个都拿着税刀，还有三个手里拿的是检刀。

　　王川一看，心里就安稳了下来，就怕这时候再生什么变故。

　　有一个村民暗中对王川做了一个手势，王川又看着他们被接进到城里，这才对村民彻底的安心。

　　离开这城几里地后，又上了另一条路，在牛车前插上白蜡杆，又点上一盏走马灯。

　　“让我跟着你吧！我的命是村子给的，你又救了村子，所以我的命是你的！”罗布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