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宠爱》粉番茄

3、考试

　　高二年级第一次摸底考试进行。

　　高二（1）班作为明安中学最好的理科实验班，也有极少数吊车尾的存在。
　　“说好了哈，等监考老师不注意，我们俩保持连线哈。”吊车尾王齐跑到沈茜前座，跟他的好哥们孙一航打商量。
　　“好，看情况啊，如果不是很严的话。”

　　王齐半靠在孙一航座位前，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只要航哥能保我数学和外语及格，我那套最新的装备送给你了。”
　　孙一航一听送游戏装备，眼睛里顿时来了光：“你说的啊。”

　　……

　　很快，第一堂是语文考试，监考老师捧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这次摸底考只考语数外三门。上午考语文、数学，下午考外语。
　　上午，语文、数学顺利考完，最后一堂考外语，监考老师是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的郑雨佩，人送外号“郑师太”，“郑师太”其实是个挺和蔼的老太太，就是有点啰嗦，尤其喜欢拖堂。

　　初秋，喧气已消，但白天的余温还在和晚凉的风拉锯着。
　　考场上，是整齐划一的“唰唰”声，随着考试时间临近结束，不安分的因子蠢蠢欲动，考场上渐渐嘈杂了起来。

　　“呲呲——”
　　王齐佝偻着背，趴在桌子上向右前方小声地发出信号。

　　认真作答的的沈茜笔尖一顿，她正在写最后的英语作文，细密的睫毛掀起，一双清亮如雨后晴霞的眸子徕了一眼左边的王齐。

　　他正在与她前排的孙一航进行眼神交流，手腕小弧度弯曲，做了一个“抛”的手势。
　　沈茜瞬间明白王齐的意图，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下意识看向右侧的宋为。

　　橘色的光线从窗外铺撒开来，照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让完美清俊的脸镌在了光影里。
　　考场里紧张的气氛好像在他身旁打了个转，他闲适地背靠椅子，手臂向下自然地垂着，单手插在兜里，因为是考试，座位之间的空间拉开，大长腿难得可以向前伸直。

　　他的试卷整齐地铺在桌面上，签字笔放在了试卷的左上角，卷面上的字密密麻麻，笔触潇洒飘逸，一如他现在的样子。

　　其实，对于昨天的事情，沈茜还有点生气，他竟然叫她“小傻子”，她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越发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了。

　　虽然，她本来也不太敢跟他说话。
　　唔……真的太羞耻了。

　　正在她思绪翻涌间，一个纸团从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好死不死正砸在她桌上。

　　沈茜被眼前的声响一惊，瞳孔放大，懵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一个小纸团正压在她试卷的前端，只差一点点就要掉落。

　　“呲呲——”
　　“老鼠”王齐懊恼不堪地发出声音，他双手合十向沈茜作揖，并不断对她眼神示意递给前排的孙一航，一副“求求你，你是我爸爸”的神情。

　　“……”沈茜白皙的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舌尖轻抵上牙膛，卷在齿间轻咬了下，怔忪片刻后，她小手颤抖地伸手去够……

　　电光火石间，一双手抢在她前面，拿起了这坨纸团。
　　郑雨佩留着齐耳的的短发，推了推眼前的老花镜，眯着眼打开。

　　沈茜：“……！”
　　王齐：！！！！！！

　　不少同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将目光投向沈茜的方向，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吴筱丽深感同情地小声嘀咕：“人赃并获，太惨了！”

　　“告诉我选择题答案。”郑雨佩声如洪钟地念着纸条上的字迹。
　　她板起脸敲了敲沈茜的桌角，张开嘴：“不知道有一首歌里说……”琢磨着想要唱起来，但终究记不住曲调，变成滑稽说唱版的——
　　“都选C……”语调弧度上扬，尾音拖得好长。

　　全班哄堂大笑起来，拍桌声不绝于耳。

　　沈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颊侧的“火烧云”一路烧到了耳后、脖颈……她低着头，小脑袋快要低到课桌底下，像一条无辜可怜、惨遭殃及就要被煮熟的“池鱼”。

　　郑雨佩执教几十载，其实初看到纸条的时候，她就大概了解了情况，不外乎是哪个学生丢纸条给她，让她帮作弊，但这小女孩一副胆小懦弱的模样，估计是不想配合的。
　　想到这，郑雨佩对沈茜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沈茜”

　　听到这个名字，郑雨佩想起来是前几天刚转学过来的学生，心上的火气瞬间少了几分，人生地不熟，难免被“黑恶势力”要挟。
　　“不要怕，大声点，你告诉我，是谁递的纸条？是谁在作弊？”

　　王齐：完了！！！

　　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神剧情，宋为挺直了腰身，他玩味地瞅着沈茜的反应——

　　在他印象中，她似乎是个很爱脸红的女生，不经逗，反应有些慢，智商不太好的样子，可是笑起来却很甜，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甜，就像蘸了雨后新草的清润，细嫩而坚韧。

　　只见她樱桃般的小嘴抿成一条直线，如羽扇的睫毛垂下抖动，她好像很紧张，指尖不自觉抠进桌沿。

　　几秒后，杏眼微抬，她说：“老师，我没看到是谁。”
　　声音依旧娇软，却多了几丝笃定。

　　郑雨佩怀疑：“真没看到？”
　　她紧抿着嘴，颔首：“我当时正在专心写作文，等我发现纸团的时候，老师您也发现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没有必要为了包庇别人而害了自己，你不说，后果就要你来承担，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清楚。”
　　死一般的沉默……

　　郑雨佩心想，不论沈茜说的是真是假，歪风邪气不能长，不震震这些个歪门邪道，以后实验班的班风考风还要不要了？
　　“如果你坚持说没看到的话……既然你这么喜欢写作文，那就把新学的那篇英语课文抄100遍，今天不写完不许回家。”

　　郑雨佩说完，沈茜颊侧的红晕掺杂了些许青白，她低首，眸中的水汽一点点扩散开来……

　　就在宋为以为她会服软或者委屈落泪时——

　　“……好的。”
　　她乖顺地低着头，仿佛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学生，黑直的长发被微风拂过，刘海的发丝随风凌乱，遮住了她眼眶里打着转的泪珠。

　　“郑师太”还是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哼哼唧唧念了好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外语考试结束，郑雨佩一走，王齐就立马蹲到沈茜的桌边，高高大大的男生瞬间变成了摇着尾巴的忠狗。
　　“姐、茜姐、茜爸爸，我王齐这条命是你救的，从今往后，你说东我绝不敢往西，你说直走我绝不敢遛弯……”

　　沈茜伏在桌上，一整颗头埋在手臂间，肩膀剧烈地抖动。
　　王齐以为她哭惨了……

　　两秒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眸中是暗红色的血丝，眼角泪痕涔涔，咧开嘴，不知是哭是笑：“你手法怎么那么逊啊！”
　　王齐：“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宋为：“……”

　　***

　　晚上9点半，当写完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沈茜伸了伸懒腰，掩了个无比困倦的哈欠，眼中异常酸涩，不自觉泛起生理泪水。

　　早先时候，王齐这个罪魁祸首自告奋勇留下来和沈茜一起抄课文，但当他抄完一遍给沈茜看时，他的字龙飞凤舞到意识流，就连照抄也错了好几处语法。
　　王齐最后被沈茜成功劝退，她可不想交给“郑师太”检查时，再被罚抄一百遍。

　　她揉了揉眼，看了看四周，大部分学生已经走了，只有极少数同学还在挑灯夜读，还有一个……

　　明安中学高二年级的走读生可以选择不参加晚自习，住校生则要一直晚自习到9点以后。
　　沈茜心想：难道宋为是住校生？

　　他今天穿着一件蓝白色细条纹衬衫，衣角一侧塞进修身的牛仔裤，另一边衣摆则自然地垂落，腰腹部衣料勾勒出的肌肉线条隐隐可见，往上，衣领解下两颗扣子，露出内搭的白色t恤。

　　他拿起手机，指尖迅速打下几行字，桌上摊着一本杂书。
　　就在沈茜呆呆地注视中，他已然抬起眼睫。

　　沈茜：“……”
　　宋为鄙视地一笑：“抄完了？”
　　这句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她脑袋有些发沉，颊侧一热：“嗯。”

　　“恭喜你，今天又比昨天傻了一点。”

　　沈茜：！？
　　随后是一阵羞恼交加。

　　“我不是小傻子！”
　　只见她憋红了脸吭哧出声，虽然明显在表达抗议，但就像是只炸毛的小奶猫伸出了它的肉爪，轻轻一拍……

　　“哦？”
　　欠揍的一个字，不仅没有丝毫感到抱歉的样子，那语气就像是在给“小傻子”盖章定论。

　　沈茜急了，腮帮子鼓了鼓，细密的睫毛遮住了圆圆的杏眼，她暗暗盘算，为自己的智商发起保卫战。
　　再抬首时，她语气坚定：“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宋为眼底的笑意更甚，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清清淡淡地回：“赌什么？”

　　沈茜的外语成绩向来不错的，经常可以拿到140分以上。

　　“你敢不敢跟我比这次模拟考的外语成绩，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准喊我小傻子，你赢了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眼尾上挑，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倔强的小兔子。

　　宋为狭长的狐狸眼眸光深深，声音磁性低沉，如窗外的月色撩拨人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