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转之后的日子》卿言何欢

18、第十八章

　　次日一早，贾谊带着药酒到了长沙王的府邸，他来的时候吴著正在处理公务。

　　“臣贾谊拜见大王。”

　　吴著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太傅不常到孤这里，今日来此可有要务？”

　　贾谊奉上银壶，解释道：“此物名药酒，据言可止伤口溃烂、化脓，臣在陛下身边侍奉时，常闻陛下对边郡将士夙夜忧叹，是以得到此物之后，即刻便想试验一番，若果真有此神效，边郡可振矣!”

　　吴著闻言眉目一挑，少许张扬自然流露，他问的直接：“那太傅想要孤做什么？”

　　贾谊再揖一礼，“臣欲召集医工伤者，来验证药酒的功效，然只凭微臣一人之力，怕是无以为继，还望大王奥援。”

　　吴著轻叩漆案，眉间划过几分思量，“太傅所言，乃是为国有益的大事，孤自无有不应。”

　　“府邸中的医工太傅可尽数取用，若是伤者不够，也可去狱中提些。”

　　匈奴地处北方，长沙处于南方，并没有被匈奴侵占的风险，但他并不是什么狭隘之人，只顾眼前，不计长远，贾谊提出的药酒若有功效，那是大延之运，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贾谊见吴著应下，心中松了松，“大王高义。”

　　他是个实干之才，有了计划，就开始施行，召集医工、提出重犯，分成两组，共二十人。

　　两组刑犯均先用刑，而后一组用清水清洗之后用药，一组用药酒处理之后用药。

　　贾谊静待一旬，直到医工来报说可以查探伤口，他方才移步刑狱。

　　医工缓慢揭开伤口，“太傅容禀，用清水清洗的那一组有五人的伤口化脓，用药酒清洗的那一组有一人伤口化脓。”

　　贾谊听完，瞳孔微缩，这样大的差别，竟有这样大的差别。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他顾不得仪态，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住木栏，“可是查验清楚了？”

　　细听之下，贾谊的声音还含有一丝颤抖。

　　医工心下亦是惊叹，他重新查验一遍，与先前的结果别无二致，“确是如此。”

　　贾谊一时大喜，他连回府更衣的时间都等不及，直接就着一身带有血气的深衣去见吴著。

　　“拜见大王。”

　　吴著从未见过贾谊情绪如此鲜明的时候，印象中这个太傅时时刻刻都是严谨肃然的，“可是药酒有了效果？”

　　“不负大王重望，”贾谊深深一揖，言辞间颇为感叹，“这是天佑我大延啊!”

　　“那药酒当真神异，”贾谊将他在牢狱中所见种种一一道来。

　　吴著放下手中竹简，微微探身向前，“果真如太傅所言？”

　　贾谊：“不敢欺瞒大王。”

　　吴著的眸光逐渐亮起，他起身走下台阶，“带孤去刑狱。”

　　他要亲自去验证。

　　“唯诺。”

　　吴著在亲眼见过之后，胸中不可谓不震动，但骨子中的理智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太傅，一次不够。”

　　贾谊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臣会再行安排。”

　　吴著离开刑狱，并邀贾谊与他同乘。

　　贾谊推拒了。

　　吴著并不勉强，“太傅可有药酒的方子？”

　　贾谊摇了摇头，“未有。”

　　吴著扶轼登上车后，提醒道：“那太傅还需尽早拿下这方子。”

　　这药酒既是有大用之物，就不能留于他人之手。

　　贾谊闻言有些头疼，这药酒是文君送他的礼物，且是刚制成就送到了他手上，可见一片赤诚心意。

　　他用尽了不说，还得寸进尺的去要他的方子，实在是……

　　他实在是没有脸面开这个口。

　　可此物又关乎民生国本，数千万将士的性命系于其上，不得不要。

　　贾谊一时之间，升起了许多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