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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两人沿着林中小道前行,道路之上还有残存的豹子尸体,肉被鸟兽啃食,露出肋骨,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捂住鼻子,等走远了,枫阵才道,“我听牧说这些豹子不喜群居,那日会有这么多豹子攻击我们,会不会是受人操控,就像狼族能操控狼群一样。”
      “很有可能,不过这操控豹子的手法更加高明,狼族能操控狼群,主要是通过一种秘药,但也不能完全掌握,像你用火对付它们,狼群便失去了控制,攻击我们的豹子却不一样,它们根本不怕死,完全像是死士。”
      “可豹子不是死士,它们不可能不怕死。”
      “这便是操控之人高明之处,他能够完全控制豹子,让它们只听他的命令。”
      “真有这样的人?那他是通过什么手段操控豹子?”枫阵近乎自言自语,低头沉思,竟不觉前方有块石头,脚尖狠狠踢在石头上,整个人摔倒在地。
      树枝之上,几只猴子跳来跳去,欢快地叫着。
      “你们这群猴子敢笑我。”
      “蕴容,你头上沾了树叶,”说着,颜颐伸手取下树叶,又替他整理发冠。
      “孝正,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颜颐刚想插上簪子,又左右看了看,好像有点没对齐,头发也乱了,还是重新梳过。
      “其实在遇到豹群的时候就想起了一部分。”
      “嗯,”颜颐随意应了声,继续纠结头发的问题。
      “我是枫阵。”
      “嗯。”
      “所以他们要杀的人就是我。”
      “嗯?”
      “其实在我醒来后,就忘记了之前的事,”枫阵道,“那时,我还以为我不是枫阵。”
      “难怪你会如此问我。”
      ‘如果我不是枫阵,你会怎么做?’
      蝘国之时,枫阵曾如此问,颜颐想了许久,以为枫阵不是枫家血脉,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颜颐又问,“那你以为你是谁?”
      “我以为我是没有名姓的孤魂野鬼。”
      “我也有事瞒着你。”
      “什么事?”
      “其实我发现你失忆了。”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为了掩盖事实,枫阵花了许多心思,若颜颐早已发现,那他的举动岂不是很可笑。
      “刚开始只是有所怀疑,真正确认是在东陵郡,见到顾季乱之时。”
      果然是他没认出香花刀的锅,枫阵悲催地想着。
      “其实你和顾季乱早就见过。”
      “等等,你说什么?”
      枫阵猛然想起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几年前,顾家家主上京,顺道拜访枫家,与他同来的还有顾夫人,以及顾家小娘和幼子,他们曾在枫家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枫阵尚且年幼,见到院中多了个小孩,便上前一同玩耍,他记得那时好像还说了什么来着。
      “娘,我以后要娶顾家小娘为妻。”
      枫母听了,咯咯直笑,顾母也笑得很开心,枫母调侃道,“你想娶哪个啊?”
      门外进来一个小孩,枫阵一见,指着那人道,“我想娶她。”
      “哦,”枫母刚想问那小孩,顾母却变了脸色,枫母随即也意识到了问题,改口道,“可那是顾家小郎,不是小娘。”
      这件事只是一桩乌龙,后来两家便没再提起此事,枫阵也渐渐淡忘。
      颜颐道,“你还说过想娶人家为妻。”
      枫阵尴尬道,“那季乱他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枫阵没有听到颜颐的回答,但以顾徽的才智,怎会没有发现,“所以你们全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医师说你不能受刺激,我便自作主张,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你。”
      插好簪子,颜颐又看了看,整整齐齐,这才满意道,“好了。”
      枫阵整理衣袍,正色道,“孝正,我们找错人了,救我的人和给你画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那个道士?”
      “不是,”枫阵摇头,“当时我醒过一次,见到的人并非那个道士,而是另一个人,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
      那是一个见过就不会忘的人,尽管只是迷迷糊糊瞥了一眼,他还能记起那人的容貌。
      “花前辈?”
      “姬宣夜。”
      姬府
      “先生有客人,你们改日再来吧,”门房对两位来客道。
      枫阵问,“那先生何时有空?”
      “我也不知,”门房答完,便关上大门。
      府中,一人匆匆赶至,叫住门房,“先别关门,先生让他们进去。”
      门房闻言惊诧道,“先生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
      “他们究竟是何人?”门房在这干了一年多,对姬望的脾气也很了解,姬望见客,可不管对方官位多高,只看顺不顺眼。
      大门又重新打开,仆人将两人引至厅中,让两人稍等片刻,可这一等,便等了两个时辰,两人来时,还是上午,此刻太阳已走到西边,又是冬天,天色暗的很快。
      两人便想告辞离开,改日再来,仆人却道,“先生有事耽搁,两位若是不介意,可先在府中住下。”
      两人应下,仆人将他们带到客院,院子收拾得很干净,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倒是丝毫不见怠慢之处。
      姬府不大,有一样东西却绝不会缺,那便是棋室。
      棋室清幽,竹帘垂下,室内只有棋桌和下棋的人,其中就包括让枫阵等了一天的姬望。
      对面那人落下一子,“你让他们等了这么久,就不怕他们生气离开。”
      白子随即打断,姬望道,“这还不是有人躲躲藏藏,不想让人发现。”
      “篱燔,你这就说不通了,我躲我的,你可以去见他们,我可没让你留下来陪我。”
      “我怕你无聊,在院中乱走,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那人反问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姬望轻轻捻起一子,缓缓放下,在将要触到棋盘之时,指尖发力,棋子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那人衣袖一翻,折扇展开,就听一声脆响,棋子落在地上,那人又坐回蒲团。
      姬望又伸向棋篓,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这扇子倒是不错,”姬望赞道。
      “确实不错,寻常刀剑皆对它无用,若是淬毒,威力更上一层。”
      “花太傅便是这样教导太子的?”
      “你又知道,”花琼略带无奈。
      他不过是路上见一个小孩好玩,跟他打了个赌,小孩输了,那扇子就归他了。
      花琼又道,“既然你连这事都知道,那衡秋的事?”
      姬望不答。
      花琼道,“你真的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毒已解,但他的命星衰微,能不能恢复神智,就看他的运气了。”
      花琼起身,掀起帘子,庭院空寂,夜空澄澈,满天星辉,其中一颗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要消失,而在那颗星的旁边,星光照耀,遮掩了周围的星辰。
      在其南方,一颗星辰普照四方,众星拱卫。
      姬望似有所感,“与帝王争辉,二者只能存一。”
      “你是在暗示什么?”
      “情劫未解,又担下死劫。”
      “难道无解?”
      “若只有其中一个,尚有解决之法,二劫同至,会引动更大的劫数。”
      “这世上还有比死劫更大的劫数?”
      “死劫不是谁都可以承受,必需两人命格相近,或担受之人的命格达到了某种极点,极富极贵,亦或是极艰极险,若无死劫,枫阵本该是王侯命,王侯对世道的影响仅次于帝王,你能承担他的死劫,是因为你本为极富极贵之命,但又因你本身还有一劫,可能会让你的命格走向另一个极端。”
      花琼放下帘子,坐回棋桌对面,以手支脸,笑道,“你这是担心我?”
      “我是怕以后没有对弈之人。”
      “天下是盘很大的棋。”
      “可我只看得到眼前的棋盘,”姬望落下一子,道,“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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