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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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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刚过,枫阵动身前往蓟阳郡,临走前,枫阵扫了一圈来送别的人,见到秋雁,嘱咐道,“好好照顾春蚕。”
秋雁点了点头。
枫阵上了马车,外面飘着雪,马车之中却是暖融融的,马车外,颜颐骑着白色骏马。
马车行至城外,枫阵掀开车帘一看,城外山脉连绵,来时满山树木,去时满眼雪白,偶有风吹过,卷起雪花,飘进车内,冻得枫阵缩了回去。
可不多时,他又掀开帘子,探出脑袋,微微侧目,远处白衣白马,枫阵道,“孝正,外面多冷啊,不如进来。”
马儿放缓脚步,颜颐道,“无妨,我习惯了。”
“那我出来吧。”
枫阵让车夫停下,换骑马。
“叫你过去,”枫阵扯着马缰绳,想让浮影靠近颜颐那匹马,可马也是有脾气的,上回被那匹白马赢了一回,它就只肯走在最前头,头也不回一下,倒是颜颐慢慢赶了上来。
“孝正,你的剑?”
枫阵这才注意到颜颐的剑,正是纯璇,这剑在蝘国时被搜走,两人当时人单势孤,也没将剑找回,如今再看,这剑已经回到颜颐身边。
颜颐道,“是大哥托人找回。”
枫阵一听,也明白过来,这中间定然不会如颜颐所说般顺利,“那可打听到蝘国为何要诬陷我们?”
“认错人。”
“怎么会?认错人也该问一下姓名。”
“他们如此说,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大哥还听到一个消息,下达捉人命令的是蝘国太子手底下的人。”
“是何人?”
“那人姓畎名蠡,帮蝘国太子解除了蛊毒,被太子留在身边。”
“蛊毒?那人养蛊?”枫阵惊讶。
“畎这一氏族在蝘国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他们世代养蛊,不仅养蛊,还擅长以人养蛊。”
“那这人与我们有何冤仇?”
一个远在蝘国,一个身在枫家,两人相距数千里,枫阵不会有机会招惹到对方,以前的枫阵也不会。
“不知。”
一行人缓缓前行,在日落之前赶到下一座城,于城中休息,次日一早出发,如此行了几日,天气越发寒冷,枫阵窝在马车中,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
“吁,”车夫勒住缰绳。
枫阵掀开帘子,“怎么停下了。”
“前面雪地里有人。”
这时颜颐已经骑着马转了一圈,“是个士子,看样子像是饿晕过去了。”
护卫上前,将人从雪地里挖出来,又给他盖了保暖衣物,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悠悠转醒。
一个护卫笑道,“你倒是运气好,要不是郎君,你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另一个护卫拿了一碗热粥,那人接过,咕咚咕咚喝了。
接过碗,护卫刚想开口,就见那人突然起身,奔了出去,几个护卫都很紧张,握紧腰间佩剑。
可一看方向,不是冲着枫阵,也不是冲着颜颐,而是冲着那几匹马去的。
难道是偷马贼?众人心中生出如此想法。
那人哪匹马也不看,就盯着颜颐那匹金鬃玉狮,嘴中喃喃道,“好马,真是好马,看这鬃毛,”说着,还想伸手去摸一摸。
金鬃玉狮哪会让人乱摸,抬起蹄子,朝那人来了一脚。
那人又从雪地里爬起来,“这肌肉筋骨,气脉通畅,这身形线条,妙,真妙,”边说,那人还边往怀里掏。
怀里没有兵器,护卫早就确认过了,也不怕他在那折腾。
那人怀里没掏出东西,又找袖口,里里外外翻找了几遍,两袖清风。
枫阵被这人的奇怪举动吸引,倒想看看这人在干什么,那人背着身坐下,也不怕雪地寒冷,衣袍铺在雪地之上,印出点点墨迹。
千花有奇人,以地为案,以水为墨,以鸟兽为师,习得绝妙书法,兼有古之遗风,年未弱冠,便名列书榜第十。
枫阵上前,恭敬行礼,“莫非足下是柴重筵。”
对方没理他,埋头在雪地里写写画画,只看对方的手法,枫阵便确认了九分。
柴茵写完,长出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便道,“你是何人?”
一个护卫不满了,“喂,你不要太无礼,要不是郎君救了你,你现在还有嘴在这说话?”
“哦,我记起来了,”柴茵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可你为什么要救我?”
枫阵一时答不上来,护卫道,“那还不是看你快死了。”
“我为何会死?”
护卫被噎住,旁边又有护卫补救道,“你晕倒在雪地里,为何不会死?”
柴茵却不再理会护卫,而是看着枫阵道,“你也练字?”
枫阵心想,哪一个士子不是日夜练字,字的好坏也会影响官运。
“是,不过远不及足下。”
柴茵皱了皱眉,“不要拿书榜那一套来烦我,”话未说完,抓着枫阵便走。
见枫阵被人带走,护卫抽出佩剑,却被颜颐止住。
“你们守好马车,我跟过去看看。”
两人能碰见柴茵,绝不是偶然,柴茵的家就在附近,走了百多步,前方立着一座小屋,小屋前有一个池子,池面结冰,只一眼瞧去,便觉幽深无比。
经过池子,进入屋中,屋子不大,但摆设十分别致,四周挂满字帖,笔迹不尽相同,再看落款,皆是书法大家之作,有古有今,风格各异,枫阵不禁被吸引,竟忘了是在他人家中。
看到精妙之处,枫阵以指画掌,在手上写写画画,待回过神,外面天色已暗,转头,见柴茵和颜颐都等着自己,连忙向主人赔罪。
柴茵也不介意,以书道上的问题相问,枫阵起初还有些拘谨,过不多时,两人出现分歧之处,情绪激动,言语也激烈起来。
“郎君,发生何事?”护卫冲了进来。
柴茵道,“出去。”
枫阵也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护卫走时,委屈巴巴的,嘴中嘟囔道,“郎君怎么这么凶。”
走至门外,护卫还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谁说今人不及古人?”枫阵道。
“今人追求名利,远不及古人心境。”
“你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我就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听到两人争论不休,颜颐忽道,“不如你们以此为赌,如何?”
“如何赌?”柴茵问。
“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后,若是出现了影响超越先贤的能人,便算是蕴容赢,若没有,便是柴兄赢。”
“为何要十年?”柴茵不满,“难道十年后会和现在不一样?”
“这不过是一个提议,若柴兄不愿,便当颜某多嘴。”
“就是多等十年又何妨,”柴茵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