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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五百两一瓶,钱放盆里,自取牛乳。”

      庄鱼将箱子和盆一左一右放在地上,然后往树荫下一坐,就不再动,甚至连吆喝都提不起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人群又是一阵哗啦,骂她坐地涨价,一天比一天高,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庄鱼懒得搭理,靠着树干眯眼。

      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散了大半,剩下渺渺十余人瞧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言,乖乖放钱拿瓶子走人。

      自助买卖给人便利,也给人选则。

      有人选则规矩行事,就有人选则手走偏门,以为她在眯眼睡觉,脑门一转,小心思活动,左右瞥一眼,右手直接伸进箱子拿起牛奶就准备开跑。

      庄鱼一脚踩上他准备起身的半佝偻的身体,轻轻一用力便把他踩得跪倒在地,瘦黄的脸在地上摩擦得面目扭曲接近死亡。

      “疼!疼疼疼!松……松脚!松开……开!”

      “我是不是说过交钱才能拿?偷我的东西?”庄鱼脚下又加大力气,踩得他一下巴戳在地上磕啪一声,脱臼了。

      “啊——啊——”

      脱臼的下巴疼得他吐不出一句话,只发出尖利的痛叫,刮得人耳膜疼。

      庄鱼冷脸凝眉,一脚落在他双手抱住的奶瓶上,脚尖碾转,玻璃渣子瞬间飞溅扎他满脸,刹那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滚!”

      她收脚,那人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周围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寂静好久,绕过血迹,默默地交钱拿奶走人。

      “顺王府的人竟敢做这等事,不可思议!”

      “见钱眼开想独吞钱呗,这事传回去估计他也活不成,不过他还真是敢,大庭广众之下落顺王府面子,也不怕被找上麻烦。”

      顺王府?牧咸的家?

      庄鱼将空箱子叠在牛背上,寻着声音转头,说话的两道身影已经走远。

      她骑着奶牛到包子铺点了一碗阳春面,脑里绕来绕去想不明白顺王府怎么会教出偷人东西的奴才,按理能让奴才揣着几百两银子来买奶,应该是当家人很信得过的人才对,怎么就叫来个小偷?

      牧咸家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到面前,老板热络地招呼她:“今天你弟咋没跟来哩?”

      庄鱼搅了搅面汤,突然问他:“叔,这顺王府有几位公子?”

      “你问这作甚?”

      “刚听人唠嗑说顺王府找回了十几年前走丢的世子,听着有趣顺口问问。”

      老板见铺上没人,直接坐桌前和她说:“骗你玩的哩!叔从小在京里长大,不说什么都晓得,但也晓得不少!顺王府啊,就一个公子,这里还不好使。”他指指脑门,继续说,“说来也怪,顺王爷妻妾众多,就顺王妃早产一个痴儿,也不晓得遭了什么罪孽。要真丢了个世子,早闹得沸沸扬扬哩,还用大家伙儿私下传?能有个世子继承王位总比养个痴儿强吧?”

      “也是,王府可不比寻常百姓家。”庄鱼笑着应道,“那这京中有没有姓牧的大户人家?”

      “穆?礼部侍郎穆家?还是九卿慕家?”

      “放牧的牧。”

      老板深深地想了想,道:“这个牧倒是少见,我想了一圈没想起来有这姓的官家。小姑娘你问这作甚?”

      庄鱼正想随口圆谎,老板呼喝一声,道:“想起来一个!不过……这是几十年前的大族哩。前朝有位异姓侯倒是姓牧,牧侯爷家的小郡主入宫为后,专宠不断,那盛宠据说是连当今贵妃娘娘也不敌一二分。可惜,先帝承位后,牧姓一族便覆灭了。”

      前朝?

      庄鱼听得迷迷糊糊,老板突然凑到她面前悄声说:“听说当今贵妃娘娘就是前朝牧皇后的幼女。”

      “嗯?幼女?”

      “其实,也不算是幼女,灭朝前,穆皇后还产有一子,在当时可是闹得天下蜚语四起,你不知道,前朝皇帝竟封幼子随皇后姓牧,赐名皇姓‘咸’,入玉蝶,那时啊,圣旨一下,群臣反对,甚至到十多个大人罢官回乡,那皇帝依旧不管不顾,赐牧姓,封王爷,分封地。”

      嗯?牧咸?

      原来是前朝的皇子啊,以母之姓冠父之姓,这宠爱够厚啊。

      “还有呢,还有呢,大叔,你再讲讲。”庄鱼咬着筷子缠他。

      老板难得一次给小孩讲故事,见她有兴趣,于是笑呵呵又讲起来:“前朝皇帝有四子两女,要算上上面说的幼子,那就五子。幼子可说可不说,前朝灭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哩。其实这个故事还蛮复杂,简单点说来就是老二起兵谋反,被老大和老四联手镇压,老三坐收渔翁之利,将老大和老四一网打尽,自己落个重伤。当时异姓王朱侯爷和老将军见整个皇室残的残,败的败,于是一联手逼宫,将整个皇室杀得干干净净。朱侯爷坐上皇位没两年,病死了,唯一的儿子继位,就是咱们现在的皇帝,继位没几年,下江南带回来个姑娘,说是江南知府的幼女,回宫直接封贵妃,一直宠到现在,宫里出来的老嬷嬷都在私传贵妃娘娘长得神似前朝皇后哩。”

      “你不知道吧,江南知府师大人就一个独子,根本没幼女,说什么从小养在山上静修,都是凭空捏造的哩!”

      庄鱼挑眉,问他:“你怎么知道?”

      “嘿!听别人说的呗,你呀,就当话本子听听得勒,别当真!”说完,将汗巾往脖子上一挂,起身去招呼刚进来的客人。

      庄鱼放下筷子,骑牛在城门兜一圈,没看见阿兵,她看眼牛背上的空箱子,心想不管老板说的是真是假,总之钟正是欺负了她。

      得寻个由头去顺王府看看。

      回到牛奶屋,从系统里打一桶牛奶用保鲜膜封好口,正准备提着出门,外面传来噼里嗙当的声音。

      落地窗外,几十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持大刀,铁铲利落地除着地上的杂草,开拓出一条光溜溜的宽敞的泥土路,后面缓缓驶来一辆华丽的六骏马车。

      一个高壮威武的男人一脸懵逼地看看房子,到处摸索着门,时不时抬头看屋顶,宽大的脑门上汗水成串。

      庄鱼将奶桶放到柜台后,走过去推开门,湿润的青草汁味夹着男人们浑身的汗臭袭来,庄鱼忍不住皱了皱眉,屏住气息问他:“找谁?”

      “哦,看见外面有牛,你这里卖牛乳吗?”男人抹了把汗,一甩手到处都是汗汁。

      庄鱼瞟眼马车后面延绵不断的士兵,一个个身穿厚重盔甲,腰挎大刀,一脸严肃。

      这时,马车上下来个老人,一丝不苟得面熟。

      庄鱼想了一瞬,才想起是那宫里出来的嬷嬷,上次在集市,周兴盛还用牛乳孝敬她。

      “卖。”

      她往旁边让开,男人只诧异地往屋里望了望,贪婪地吸取冷空气,却不进屋。

      嬷嬷搀扶着头戴幕离的师央前来,繁复华丽的衣裳,裙摆摇曳,露不出星点鞋面,款款生莲。

      庄鱼瞟了眼热得满脸通红的大汉,敞开门,到柜台旁接了两杯牛奶放在师央面前。

      师央没有看,伸手想要掀开幕离,被嬷嬷一把拉住,她只好放下手,一双眼睛四处飘荡像是在搜寻什么。

      “就你一个人?”师央问她。

      “嗯。”

      “听说你还有个弟……”话还没说完又被嬷嬷悄悄戳了一下,师央立马转口继续说,“哦,本宫……”

      师央自知说错话,干脆不再继续说了。

      在宫里,再乱的场面,她都能稳住,可一到这,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却见不着,就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慌乱。

      庄鱼佯装没听见,问她:“要多少牛乳?”

      “全部。”

      点点头,转身到柜台后,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弟弟啊,不知怎么入了顺王爷的眼,昨晚被钟正大人带人领走了,哎,我们小老百姓……”

      话没说完,就听见杯子滚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雪白的牛奶洒了师央一身,她像毫无察觉一样,任由嬷嬷替她擦拭,放在桌上的手不自主地颤抖。

      突然,她站起身大喝一声:“回宫。”

      气势凶猛地快步走出去。

      “牛乳还要不要啊?”庄鱼扒着柜台冲她高声问。

      “要,赶紧拿来。”门口的男人伸出双手,大声回。

      庄鱼提了三桶牛奶给他,男人放上马车,接过嬷嬷递出来的银票给她。

      一万两,出手大方。

      马车快速奔驰而去,看不见影。

      来去匆匆,明显是冲牧咸来的。

      刚才方嬷嬷服侍的戴幕离的女人,应是贵妃没错,瞧她听见牧咸被带走后盛怒的样子,再联想起老板说的话。

      是真的啊。

      她一手搭在奶桶边缘摩擦,脑子转悠几圈,提着一桶奶上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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