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孤独演绎法》云飞玉皇

60、第 58 章

　　世界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斯蒂芬·斯特兰奇楼下搬来一个新邻居。

　　一个年纪挺小的混血姑娘。

　　他本来从不在意这些细节，管她是怎么住进纽约地价最高的公寓是什么原因，但是那个女邻居，好吧，如果楼下勉强也算邻居的话，她实在有些奇怪。

　　自己经常会在电梯里遇见她，斯特兰奇认为遇见的频率并不正常，以及，她似乎总在偷看自己。

　　要不是对方并不搭话，也没什么不合理举动，医生有理由怀疑自己遇到了某些Stalker，跟踪狂。

　　直到某天他开着车从车库出来，看到楼下那姑娘有些焦急地跑过来，请求自己搭她一程——放在曼哈顿某个路口——他怀着观察对方要干什么的心态答应了，并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对方感谢了他，下车，之后几天他都没再遇见她。

　　精英医生对着镜子，整理领结，走到收藏柜旁，取出自己那块最爱、至少价值20万美元的积家手表带好，志得意满地下楼。

　　电梯里，以上思绪短暂漂浮在他脑海中。

　　按了按钥匙，兰博基尼huracan610-4发出解锁声，斯特兰奇坐上驾驶座，甩甩脑袋，抛去那些琐碎片段，他一脚油门踩下，赶赴今晚的宴席。

　　楼下大平层高级公寓内，凯罗尔正在电脑前神情严肃地查阅资料，刺耳的警报突然响起，仅短短一声，警报消失。

　　超级AI管家的声音几乎同步响起：

　　“凯罗尔，您安置在斯特兰奇医生车上的感应器遭遇重创，是否呼叫救护车？”

　　“当然，请赶快呼叫”凯罗尔起身，跑到另一个屏幕前，压力传感器在几秒前显示数据急速飙高，随后便失去信号。

　　一切还是发生了。

　　“我该说是命中注定还是不听劝？”内线传来钢铁侠不羁的声音，明显是听贾维斯通知后接入的：

　　“上次他给我做手术前，我还提醒他，别开车看手机。”

　　“提醒没有用，提醒再多次，人的性格也不会改变。事情发生前你就是把一切都告诉他，他那种性格也很难相信。”

　　凯罗尔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说另一个人。

　　把思绪扫开，她穿外套：“贾维斯已经把可能接诊的医院发过来了，托尼，如果你明早没事，建议你也去看看他。”

　　“噢，当然，我没事。他替我做过手术，我应该去看看。”

　　—————————

　　斯特兰奇在剧痛中醒来。

　　在他供职的医院，不过，这一次他是病人。

　　记忆只停在出车祸前一秒，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双手的剧痛提醒他，令斯特兰奇低头，看到那双肿胀、分裂、痛到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

　　“史蒂芬，”女助理欲言又止：“...双手粉碎性骨折，本来需要给你钉十一根钢钉，但斯塔克先生找到更好的外科医生，Dr.赵，所以只钉了七个。”

　　“...七个？”

　　“史蒂芬...不会有比这做得更好的了。幸亏当时救护车到的及时，你是连车摔下盘山公路，险些丧命。”

　　世界顶尖的医生陷入崩溃，他伤痕累累的脸上全是茫然。

　　“你不进去？”

　　“不了，免得他怀疑我。”凯罗尔推钢铁侠：“去吧，安慰安慰他？”

　　“我？我能安慰什么。”

　　但托尼还是听话地走进病房。

　　凯罗尔双手插进衣兜，向后靠在病房门边，眺望窗外的夜色。

　　没多久，他出来，冲凯罗尔无奈摊手：

　　“能说的都说了，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咱们还是走吧。”

　　见她叹气，托尼拍拍她肩膀，虚搂着她朝外走：

　　“没事，不是还有弗瑞的药吗？你也别担心了，我还没吃晚饭，去汉堡王吃点？”

　　是的，人是一种强大又脆弱的生物；

　　强大到能面对一切艰难险阻，脆弱得总需要时间来接受和面对这一切。

　　于是斯特兰奇花了整整一个月来接受自己双手严重受损的事实。

　　他看了无数遍病理报告，他自己的，连他也得承认，没有人能比这做得更好了，包括他自己：

　　抢救及时、技术高超，手术预后也好得出奇，没有感染，没有二次出血，他伤口痊愈的速度令自己都惊叹。

　　然而并没有用，受伤的神经不可能复原。

　　他总算接受这个客观事实，但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失去存在意义的未来——引以为豪的身份、自信和奋斗的目标，史蒂芬·斯特兰奇——失去这双手，他还能做什么。

　　“或许你可以考虑转行超级英雄？”最近不时在他面前出现的亿万甜心试图活跃气氛：“我认真的，史蒂芬。”

　　托尼·斯塔克在他手术后最脆弱的时刻出现，还有那个介绍是钢铁侠朋友的，他的楼下邻居。

　　起初斯特兰奇拒绝、咒骂、砸东西，让他们滚；

　　他还没沦落到让曾经病人安慰的地步。

　　但他俩对此却毫不在乎，身价亿万的英雄帮他付了治疗的天价费用，那女孩则没事就待在病房，替他忙前忙后。

　　发泄累了，失去全部力气，斯特兰奇也问过：

　　“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你救过我的命？”万人迷超级英雄吹吹女孩递来的红茶，喝了一口，擦擦自己被沾湿的可爱小胡子：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钢铁侠帮人需要理由？”

　　那女孩自己也坐下，他现在知道她的名字叫凯罗尔，她说：

　　“因为想让你欠我们人情？”

　　斯特兰奇把头偏开，声音虚弱：

　　“我？我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们需要我的人情。”

　　他没看见那两人对视，不置可否。

　　一个月后，斯特兰奇伤势痊愈出院，不得不承认，他必须感谢钢铁侠的帮助，否则一向月光、赚多少花多少的自己怕不能再回到顶层豪华公寓。

　　可他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双手的颤抖令他必须放弃外科医生的职业——复健没有用，心理医生也不起作用——他蜗居在公寓里，心里反复回想那句‘神经受损程度不至于让他的手颤抖得如此厉害’，也就是说，他是因为PTSD才颤抖不止。

　　斯特兰奇一脚踢在博古架上，昂贵的藏品碎了一地。

　　去TM的受损，去TM的PTSD！

　　就算没有什么PTSD，应激障碍，就算只有轻微颤抖，他依旧要告别手术台——在此之前，手术台上挥洒才华，是史蒂芬·斯特兰奇的快乐，是他人生的全部。

　　高大的男人慢慢蹲下来，对着一地碎片，双手颤抖、几乎无法掩面，他哭得像个孩子。

　　门锁响。

　　斯特兰奇知道那是谁——自从他企图自杀被抢救后，楼下的凯罗尔拿到了他的钥匙——以防哪天他被发现泡在一浴缸血里。

　　可悲的没多少眼泪，大概眼泪之前已流干了吧。

　　那人脚步很轻，一步一步走来，他嗓音嘶哑：

　　“...别管我，”

　　她不听。

　　斯特兰奇狼狈、仓惶，抗拒从伤痕遍布的指缝流出：

　　“别管我！我说...让我一个人。”

　　Let me alone.

　　他听到对方停下。

　　就这样，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待着，毁掉，在绝望里爬不出来，像个垃圾，失去生活全部意义。

　　但那道已逐渐熟悉的声音突然说：

　　“不。”

　　然后是一个轻柔、温暖而坚定的拥抱，他被抱住，他沉重的头被扶住、靠在她单薄的肩膀上，他脏乱的脸涕泗横流，被贴在她绵柔、无香的衣领边；

　　一双手轻轻在他背后拍着，似母亲安慰孩童，似军人安慰战友。

　　雪崩般的酸涩将他的泪腺冲垮。

　　凯罗尔感受脆弱的男人在她臂弯里颤抖着，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质问充满痛苦：

　　“...疼。”

　　It hurts.

　　“为什么如此痛苦。”

　　Why so much pain？

　　一样的研究，虹膜异色症的眼睛从油腻混乱的发丝间抬起，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痛？为什么？

　　她没办法承受那痛苦，她痛恨自己不是一个容器、或什么别的，不能盛下心碎的雪崩或眼泪的瀑布。

　　“我不知道。”

　　人类的痛苦与欢愉，总是毫不相通，当她在厨房前重新、认真地、第一次看到未来，看到婚礼、活埋与枪击后他倒下的身体，看到东风、坠落、痛苦，她的眼泪也如此时怀抱中人，向下坠落，

　　安静地砸进洗碗池里。

　　“...生命总是充满痛苦，”

　　他们各自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中，尽管他们蹲着，正拥抱彼此；但他们的痛苦并不相通。

　　【有人曾对约翰说，他不是应激创伤，他怀念战争。而你从未畏惧痛苦、孤独和心碎，相反，你怀念它。

　　他是对的。】

　　“所以我们才需要时间去认清这一切...”

　　尾音消逝在空气中。

　　That's why we need time to know it, Sherl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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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插英语的都有中文对应，讨厌英语可无视，不是故意拽文。
插英语主要是有些内容表义比较适合英语，中文写出来很大白话（相反也有，比如中文很有韵味的句子，英语就是大白话），毕竟剧版同人，相信看过剧的读者能理解我适当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