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向导崛起了》格卿

7、第 7 章

　　井乐恒脑子突突疼。

　　顾言之的精神景图能翻面，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的工作量翻了一倍。

　　有什么比下班被上司叫住更惨的？

　　有，以为自己看到了终点，结果看的是中点！

　　靠！

　　“顾言之，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顾言之望进向导的眼里。

　　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

　　眼对眼的距离不到五厘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的所有情绪。

　　顾言之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漂亮得像个花瓶的向导还有这样的一面，冷静、理智，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剖开了他最外皮的伪装，指插心脏，直指关于“顾言之”这个人最核心的地方。

　　那句“我知道”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顾言之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

　　他没有这样的正面情绪。

　　“好了，我再疏导一下，顾言之你给我坐好。”

　　一时之间攻守逆转，顾言之真的听他的话乖乖坐好。

　　向导的精神触角重新探进来，顾言之还问：“为什么井向导会知道？”

　　“那个啊。”井乐恒瞟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眸中有着微弱但坚定的光，“喜欢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顾言之第一次觉得，黑色的瞳仁也很好看。

　　可能是因为井乐恒本身就很好看，除了那张漂亮的脸之外，井乐恒本身就是一个发光的人。

　　“喜欢不是说说而已，喜欢是一种藏不住的情绪。”

　　井乐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言之精神景图的另一面就觉得要窒息，仿佛站在八月烈阳底下的垃圾堆里，被熏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怪不得顾言之的净化值升不上去！

　　要不是他打不过哨兵，他现在就想抓着顾言之的领子晃晃，听听他脑子里大海的声音。

　　“但是我很喜欢井向导的精神触角。”顾言之被井乐恒揭穿了反而很高兴，像只被捏住了后颈皮的小猫咪，收好试探的爪爪，乖巧得真当自己是只小猫咪。

　　井乐恒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你只是太冷了。”

　　“没有这种事，”顾言之还在井乐恒身边喵喵喵，“我也抓过不少向导的精神触角的！”

　　精神力集中不起来的井乐恒干脆先解决问题儿童的一百个为什么：“所以呢？”

　　“跟井向导的不一样，他们的精神触角经常刺伤我，就算好像很热，里面都是冷的，稍微一切就断了！”

　　井乐恒抓住关键词：“断了？”

　　顾言之：“……”

　　“我刚刚是这样说的吗？没有吧。”

　　井乐恒没有再问，“今天的疏导就到这里了。”

　　“诶——？”顾言之好像年龄骤降二十岁，在幼儿园玩得很开心的孩子不愿意回家，“今天这么快吗？”

　　井乐恒冷酷道：“就是这么快。”

　　他发现了，顾言之是个奥斯卡在逃影帝。

　　“为什么？”

　　“因为我被吓到了。”井乐恒毫无诚意地回答：“还被欺骗，我很伤心，也很难过，我今天想早点休息。”

　　顾言之张开双手：“那井向导可以到我怀里来。”

　　“不了。”他第一次离开得比顾言之早，“下次再见，顾哨兵。”

　　被拒绝了，顾言之好像也没受什么打击：“下次见，井乐恒。”

　　……

　　新人向导也终于从同事的嘴里听到了“对顾言之的一百个控诉”，从态度差、等级威压，到抢夺向导力量，以及最严重的问题——切掉了向导触角。

　　“切掉了？”

　　“对，现在我们听说的也只有顾言之能做到，那家伙把一区几个A级向导的精神触角切了，听说整整休养了两年才恢复了过来，但是精神力衰弱已经不可逆了。”

　　“向导中心没有反应？”

　　“具体过程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因为对方先起的头，道理在我们手里。我觉得是一区动了什么手脚，不然就算是统领在中间周旋都不可能放他们回来的……而且你看，统领和顾言之的军衔，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了。按十一区的远征频率来说，统领的功绩竞争将军的位置都够了。”

　　井乐恒听得头疼。

　　他的同事对他也充满同情，谁疏导过顾言之谁知道， “你也别太大压力，以前向导室里还有人被他搞出了心理阴影，都是陈老师安慰好的。你不相信自己也可以相信陈老师。”

　　井乐恒：“……怎么感觉压力更大了。”

　　同事也意识到自己的安慰很失职，只好赶紧找新的话题：“你也别太担心，有统领在，顾言之对我们还是挺手下留情的。”

　　井乐恒眼神定定地望着他。

　　同事干巴巴地说：“我们还没有谁被切了精神触角。”

　　“小井，今天是巧克力哦。”另一个同事拿着井乐恒的礼物喊道。

　　顾言之从那天起不知道发什么疯，从玫瑰一直送到向日葵，向导室从怀疑人生到震惊，从震惊到麻木，也没有用很长时间。

　　“好的，谢谢。”

　　同事抱着咖啡问他：“顾言之他是喜欢上你了吗？”

　　井乐恒反问：“你觉得他像是会喜欢我的样子吗？”

　　同事上下打量了井乐恒好一会儿，斩钉截铁：“虽然是顾言之那疯狗，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别闹了。”井乐恒失笑。

　　下午，井乐恒带着巧克力一起进到疏导室里。

　　“为什么送我巧克力？”

　　顾言之笑容灿烂：“因为井向导不是伤心了吗？听说吃点巧克力心情会变好。”

　　“那花呢？”

　　“不是说鲜花让人开心，我不知道井向导喜欢什么样的花，所以每种都送了。”顾言之看起来一点都没有S级哨兵的高冷，“井向导喜欢什么花？”

　　井乐恒叹了口气，“别老做些让人误会的事啊。”

　　“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我。”这句话说出来怪自恋的。

　　顾言之肯定地说：“没误会，我就是喜欢你。”

　　“不，你不喜欢我。”井乐恒再次否定：“你连喜欢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怎么会喜欢我。”

　　“那井向导可以教我呀！”顾言之理直气壮：“如果是井向导教的话，我可以学！”

　　井乐恒：“……”

　　我只是一个向导，为什么还要兼职男妈妈的活儿？

　　话是这样说，但顾言之送礼物的行动并没有停止。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井乐恒的爱好，刚开始只是普通意义上的礼物，慢慢的就变成了明显用心挑过的类型。

　　除了井乐恒之外，整个向导室都被他的糖衣炮弹征服了。

　　今天的礼物是一罐糖。

　　用半透明的糖纸包裹着，五颜六色的糖。

　　就连战争前线的十一区都不做这样廉价的糖了，大家觉得稀奇的同时又好奇。

　　井乐恒或许能拒绝掉他所有礼物，唯有这个无法下手。他从糖罐子里剥出一颗，味道还像以前一样，酸酸甜甜的，有着低质量糖精的甜味。

　　这是井乐恒小时候吃过的糖，并不富裕的居住地里，大人们能给小孩买到的最好的糖。

　　这种糖果很早以前就停产了，贫穷的孩子现在有了更多的廉价的代替品。

　　无论处于什么原因，井乐恒都感谢他能把糖送给他。

　　“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井乐恒决定不再跟他绕弯子，因为顾言之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可以装傻充愣而他又无何奈可。

　　“很早之前我就说了吧，我只是一个B级的普通向导，而你是S级的哨兵，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顾言之却笑了起来：“井向导会想这些，是不是已经开始考虑我了呢？”

　　“跟B级、S级什么的都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井向导在我身边而已。我不会的，井向导可以教我，如果是你的话，我一定会很认真的学。

　　“你说你‘只是普通的B级向导’，但我也只是个‘恶劣的疯狗哨兵’，精神景图极差，不讨哨兵喜欢，任意妄为、胆大包天，剥开所有的包装，也只是缺点很多的恶劣的人而已。”

　　“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

　　井乐恒：“……不，你比我要糟糕多了。”

　　“哈哈哈，对啊。”顾言之哈哈大笑，“所以教教我吧，让我喜欢你。”

　　“反正你也逃不掉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喜欢其他哨兵的。”

　　该死的强买强卖，听得人拳头都硬了。

　　顾言之捧着他的脸：“相对应的，我也会保护你，爱惜你，好不好嘛~”

　　所有的威胁，都在他一句撒娇一样的“好不好嘛”终结。

　　井乐恒发现，自己离开四区开始就是个错。

　　狗屎人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