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某非

48、part48

　　尹萧墨知道，既然爸妈已经发现了她和秦枫的结婚证和离婚证，那么对她的电话骚扰一定马上就会到的。
　　她没想到，这个骚扰来得这么不巧，就在她坐在秦枫的车上去接爷爷出院的路上。
　　她坐在秦枫的车里，无处可遁，手机铃声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响起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汉字，她不得不接。
　　打从心里，她就是不想在另一位当事人在的情况上接这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尹妈妈，还未等尹萧墨说话，她便马上朝尹萧墨吼：“死小孩，结婚、离婚是儿戏吗？竟然瞒了我们这么久！”
　　尹萧墨自觉理亏，只是用着撒娇的口吻：“妈，我错了。”
　　“阿枫也是的，竟然还陪着你一起疯！”
　　尹萧墨不说话，她知道尹妈妈绝对还有话要抱怨。
　　“又结婚又离婚的，那个时候我问你，你还跟我说，你们只是朋友！我怀胎十月这么辛苦地把你生下来，就是要你这么骗我的吗？那我生你下来做什么！让你成天来骗我，气我的吗？”
　　尹萧墨小声地说着：“妈，当时的情况，怎么跟你说呢？”
　　尹妈妈话锋一转：“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那你告诉我，这一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总可以跟我说了吧。”
　　尹萧墨看了看身边的秦枫，有些迟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
　　“我听说，你们都住到一起了，你竟然还不给我快点嫁出去。再不嫁，你想大着肚子穿婚纱，还是让你的小孩参加你的婚礼啊！”

　　尹萧墨觉得，似乎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希望她快点嫁出去，仿佛如果她不马上用一张纸绑住秦枫，那她就要成为老处女孤独到老了。

　　从医院接了爷爷，秦枫开车送爷爷和奶奶回B市。
　　尹爷爷和尹奶奶坐在车后座，尹萧墨坐在副驾驶座上。大病初愈的尹爷爷正极有兴致地发表着长篇大论：“这一次生病，让我知道，人生百年，实在太匆忙了。所以要好好珍惜活着的时候，想做什么就要抓住机会放开胆子去尝试。”
　　“爷爷。”尹萧墨转过头去看坐在后面的爷爷，她觉得爷爷的话说着过于凄凉，想要他不要再说下去。
　　尹爷爷摆了摆手：“墨墨，这次生病，我元气大伤，身子骨也不大好了。我现在能过一天就是一天，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活着参加你的婚礼。”他稍稍地停顿，“我……也不奢望能抱上自己的孙子了。”
　　“爷爷，你别这样说，你一定能长命百岁，会活很久的。”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看好阿枫，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尹萧墨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的秦枫，他的嘴角稍稍地上扬，他一定在心里暗暗笑话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吧。

　　把尹爷爷送到家的时候，尹爷爷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下一次看到你们的时候，是在你们的婚礼上。”他拉着秦枫的手，“阿枫，无论我能不能或者参加你们的婚礼，你答应我的话是一定要算数的，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枫笑了：“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小爱一辈子的！”

　　这一次亲耳听他说这样的话，尹萧墨不觉心神恍惚。
　　那样自然的口气说着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承诺，她想到他送她的那个有着小女巫的杯子，难道真的有女巫显灵，用魔法给了她一个她最想要的男人关于一辈子的承诺吗？

　　第二天是周一，还要上班，所以尹萧墨和秦枫直接开车回W市。
　　汽车在B市的街道上飞速地行驶着，一幢幢楼房在车窗前迅速滑过，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尹萧墨回过神，原来是遇到红灯了。

　　想到爷爷刚刚说的话，尹萧墨有些尴尬：“其实，我爷爷的话，你不用太在意的，真的。”
　　秦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爱，清然跟我说了，她希望能和你一起结婚。”他笑了，“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是……只有两个月了，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爷爷都说了那样的话了，我怎么能还不给你个名分呢？”
　　“我，”尹萧墨又喜又怕，半天才说，“我现在还不想要名分。”
　　“那拜托你，现在给我一个名分好吗？”看了看尹萧墨犹豫的样子，秦枫伸手摸了摸尹萧墨的脸，“怎么，你还不想给我吗？”
　　尹萧墨吞了吞口水：“想，呃……不是……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尹萧墨垂下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当自己爱的那个男人亲口说着求婚的话时，她却依然别扭地说着还没有准备好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知道为什么，却不愿意去深想，想问，却始终难以从嘴里问出来，她只是轻轻地问着：“秦枫，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看着车窗外飞速滑过的房子树木，但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身侧的男人开着车，没有说话，看着前方，用余光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他知道，这样一句轻轻的问话蕴含了太多的不自信。
　　和着车内的女歌手悠扬的歌声，秦枫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来：“小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你，但我很确定我对你的心意。”
　　“高考结束以后，当我看到给我送邀请函的你，我很惊喜。”
　　“我生日的时候，你答应来参加，我喜不自禁。”
　　“你说你非A大不上，你送我你精心绘制的书签，我很开心。”
　　“当我发现那封情书上的字和清然给西瓜的情书的字一摸一样的时候，我以为那封信不是你写的，我很失落。”
　　“你说你要去香港的时候，我千方百计地说服你留下来。”
　　“甚至本科毕业时的那次求婚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为了要你和我一起美国，我真的是想和你白头偕老的。”

　　秦枫低低地诉说着，一件件缓缓地讲来，看着他上上下下活动的喉结，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长的话，低低的声音配着舒缓的音乐，显得格外动听。尹萧墨辨不清心里那些不断翻滚的是什么，激动，诧异还是茫然，原来这么多的事情都不是她原先想的那样。
　　泪水在眼眶里积聚，视线都有些模糊，而身边的男人依然开着车，看着前方，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坚定：“我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轻轻地笑了：“大概你送我情书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意无意地注意你了吧。”

　　所有的泪水顿时倾泻而出，尹萧墨抽动着鼻子，用着几乎颤抖的声音：“那个情人节，你说的女孩子……是我吗？”
　　秦枫几乎有些挫败地笑了：“那你以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