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惹红颜》雪客

5、第五章

　　一转身，却看到了那女子不知何时起了身，身影清冷的站在破屋门前，默默的看着外面的大雨，好似在欣赏。

　　楚千雪犹豫少许，起身迈步走了过去，与她并肩而立，单手负于身后。

　　“我师公性格顽皮，说话没大没小，先前的话请你不要介意，他只是无聊才问的。”

　　楚千雪向她解释，主要是怕她误会师公是什么恶徒。以后若是有缘再见，知道了师公的身份，切勿坏了师公的名声。

　　她说着话，看向了身侧的人，目光逐渐痴迷，不自觉的陷入了她安谧的气质之中。

　　今日在路上第一次遇见她时，一阵清风袭来，她闻到了从马车上传来的香气，这香气浓而不腻，倒是好闻。

　　现在离她近了些，这甜甜的香气闻起来更是舒服，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楚千雪想的入迷，忽地狂风将大雨吹了进来，溅了她一身的雨水。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让她的意识清晰了些，她吸了吸鼻子。

　　稍微调整了情绪，楚千雪那没忍住的目光又望向了她，像是被吸引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看着她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觉，她很想知道在那面纱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容颜。

　　不知道以后是否可有机会一探究竟。

　　楚千雪遐想着，低头咳嗽了一声，目光掩饰着从她神秘的面纱上移开，同她一起看向了屋外的大雨。

　　初入茅庐的小女孩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看似自己遮掩的很好，实际上被别人查探的清清楚楚。

　　但那女子并未介意，而是淡淡的说道：“我很喜欢下雨，因为它可以使人平静。但是大雨，却会扰人心静，可它却依然能带给我不同寻常的感受。所以每次下雨时，我都会这样静静的看一会儿。”

　　女子静静的说着，声音温柔细腻。

　　只是楚千雪却蹙起了眉，似是通过面纱，看到了她清澈的眼睛里不可猜测的迷茫。

　　“大雨虽然可以给你不同的感受，但是它却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

　　楚千雪收起了宽厚以待的态度，眼神冷冽的看向了女子的身后。

　　那女子顺着她凌厉的目光看去，发现在自己的背后有一支被她用手握住的利箭，那箭头直指她的背部。

　　“你早知这个破屋有问题，为何不走？是想要什么报酬吗？”

　　她的脸被面纱遮住，楚千雪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听语气，她应该是笑着说的。

　　楚千雪将手中的箭慢慢转换方向，眉目间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坚定。

　　“我只是想报答你今日的，收留之恩。”

　　楚千雪声音刚落，她手中的那把箭便射向了它来的地方。

　　随后，应声而落的是屋顶上的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掉下来时，口吐白沫，身体抽搐着，片刻之间便没了呼吸。

　　外面的大雨，还在哗哗的下。

　　楚千雪看着那已经死去的黑衣人目光渐渐呆滞，全身如万千个虫子恐惧般的开始害怕着。她没想过要杀他的，可是箭上有剧毒，是她所未能预料到的。

　　那女子看着楚千雪的神情，仿若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于是笑道：“看来你是第一次杀人，以后杀多了，就不会有负罪感了。”

　　“我不是侩子手，这种感觉我不想熟悉，杀人不是我的目的，我只需要打败他就可以了。但是，他若不是我诚心杀死的，我便不会有负罪之感。”

　　这个理由是楚千雪给她解释的，同样，她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世间生死，冥冥中自有天意，也许，那个黑衣人他本该命绝于此。话是如此，但她心中的负罪感依然未消退半分，甚至还有点恐惧。

　　第一次杀人，虽然是无意的，但是却愧疚的难以忍受。

　　女子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外边的大雨，身后的黑衣人就似这倾盘大雨，扑面而来。

　　可那女子仍然不慌不忙，静静的矗立，好像身后的这一切血雨腥风都与她无关。

　　而楚千雪早已是神色涣散，脚步慌乱的转身走向伯公，慌不择神。

　　此时伯公已醒并盘膝坐了起来，目光如炬的盯着缓缓走来的楚千雪。

　　楚千雪眼眸低垂，走至伯公面前，沉沉的跪在了伯公的面前。
　　她在为方才她无意杀的人赎罪。

　　未下山之前，伯公便和她约法三章，如今刚出来没多久，她就犯了错，伯公自是不会放过她，而她也愿意承担。

　　伯公起身在一旁寻了一个木棍，走到她的身后，说道：“看在今日是你救人的份上，我只惩戒，不废除你武功。倘若以后我知道你救的是一个十恶不赦不人，我定亲自取你性命，你可怨伯公。”

　　楚千雪握紧了双拳，低头沉沉的说道：“是我失手杀人，阿雪不怨！”

　　“好，那你便忍着。”

　　伯公话落，重重的一棍便落在了楚千雪瘦弱的背脊上。

　　她虽已做好准备，可还是身子一弯，长发猛地散落在了身前。

　　外面大雨瓢泼，不断有凉意袭来，但她的额头上却已开始不断有汗水沁出。

　　第一棍打完，伯公毫不手软的接着打。
　　每打完一重棍，她的背脊便弯一分。

　　伯公虽然心疼她，可也没有对她有丝毫的手软，因为这是她该承受的。

　　那女子听到声音，扭头望去，在看到她被打，脚下的步子猛地往前了一步。但她那一步还未踏完整，便收了回去。

　　她此生从未想过连累任何人，未曾想到，第一次出行便让一个女子因她受了这么大的苦楚，真是不该。

　　但多看了那女孩几眼后，她眼中为楚千雪的担忧已荡然无存。

　　她不能上前，此番相遇过后便是陌路，她不想和江湖中人有半分的牵扯。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不是她的江湖。

　　算了，女子无奈的苦笑着，余光看了一眼身后血腥的场面，浅浅的叹了气。

　　有时闲暇之时，她常常想，这世间的仇恨究竟有多深，竟能让人世代追逐。无论谁对谁错，上一辈的恩怨已了，为何今时还不罢手。

　　马夫以一人之力，力对九名刺客还游刃有余，可见其武功的高深。

　　那些黑衣人出手狠劣，步步紧逼，马夫却十分淡然，一一破其，让黑衣人连他家小姐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对打片刻，破屋四处已经开始漏雨，数滴雨水打在楚千雪的手背上，雨滴越来越急，似是逼问她杀人一事。

　　楚千雪心中慌乱，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两刻后，九名黑衣人已被马夫杀死，马夫走至女子身后，恭敬的俯身。

　　“小姐，都处理好了，明日到达碧海城之前，他们不会再出现了。”

　　“嗯，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吧！”

　　女子简单的吩咐过后，马夫便转身将破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闭眼歇息了。

　　伯公打了她十棍，若是常人受了这十棍，定是早早的晕了过去。

　　楚千雪虽撑住了这十棍，但脸色苍白的瘆人，嘴角也不知何时的就被咬破了。

　　少许，她瘫坐在草席上，稍微动一下，背部就开始撕裂的痛。

　　而伯公扔掉木棍后，没有去关心楚千雪，目光看向了在佛像一旁假寐的马夫，因为他的武功着实让伯公惊讶。

　　此人的武功乃是江湖唐门的太素阴功，是唐门镇派绝学，能够连此武功，他在唐门的身份定不简单。

　　而且太素阴功这种邪门的武功，若是习的好可成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倘若中途出了一点偏错，便可视善为恶，视恶为善，成为一名恶徒。

　　但此人明显是前者，内力也是江湖上排名前几的。只是这样的人能为这个女子所用，看来这个女子还不是一般人中的一般人。

　　楚千雪被伯公重重的打了十棍，血迹早已渗透了她的衣服。可她依然还在那里跪着，没有起身。

　　白衣女子看到她背脊上的血，忍不住有些心疼，她是因为自己才会被打。

　　那老人一看便是身负武功之人，下手虽能控制力度，但是惩戒之时他并未手软，那女孩子今夜有的哭受了。

　　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收回目光转身折了回去，安静的坐在火堆旁，闭上了眼睛。

　　深夜之时，楚千雪才揉着酸疼的膝盖起身，拖着身子去了后屋，脱下衣服擦药。

　　伤口在背上，她动一下就疼的要命，擦药更是难上加难。这般时候，除了破屋内的另一名女子，也没有人能帮她上药了。

　　“我来吧！”
　　女子温柔的语气落在她的耳畔，接过了她手中的药膏握在手心。

　　楚千雪想拒绝的，只是听到她好听的声音，张开了的口又鬼使神差的闭上了。

　　她背上的伤有方才被老伯打的伤，也有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伤，已经成为了疤痕。

　　女子看着她背上的鲜血，从腰带处拿出干净的手绢，轻轻的为她擦拭着。即使她的动作很是轻柔，可楚千雪还是疼的哼哧了几声。

　　“抱歉。”
　　这句道歉，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她因为自己受罚；二是，自己弄疼了她。

　　楚千雪低着头，笑了一声,沉声道：“无妨，只是姑娘能帮我擦个汗吗？”

　　“好。”
　　女子应声答应，起身绕过她，蹲在她的前面，捞起衣袖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

　　这位姑娘慢步从身侧走过时，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楚千雪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

　　从屋顶滴落的雨水打在两人的不远处，敲打着楚千雪的心跳，也忘记了身上的痛。

　　“姑娘，你身上好香。”
　　可能是疼傻了，她迷糊的问了出来。

　　那为她擦药的姑娘，听得她的话，笑出了声，“这个时候姑娘还有心思说笑，看来伤口并不是很严重。”

　　“我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

　　楚千雪为了和她辩解，一下子振奋精神的直起了身子，只是话刚说完，那扯动的伤口就开始发痛。

　　她疼的呲牙咧嘴的，神情在夜色中都能隐隐约约看出难看的很。

　　女子担心的按住她的肩膀，暗自凝力缓解她的疼痛，倒也真是可爱。

　　之后为她上药时，女子用的力道比之前还要轻，楚千雪咬着牙没有再哀嚎。

　　帮她擦拭完药，那女子开口说让楚千雪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否则她这样今晚是没有办法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