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阿临想做人了吗》小墨画扇

88、往下跳吧

　　临疼得晕死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一睁眼，对上了阿笙的大眼睛。

　　“阿辉醒了临大人！”阿笙叫了起来，以前的自己也凑了过来，伸手探了探阿辉的额头，讲道：“还是没有灵力，不行。”

　　“阿辉这些年该吃吃该喝喝，好东西给它了，怎么还是老样子啊……”

　　阿笙戳了戳阿辉的脸，视线忽然一明一暗，似乎是阿辉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回事？她还在阿辉的回忆里吗？那之前听到良和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临大人，要不先分点灵力给阿辉吧，”云萤也出现了，“也许等阿辉习惯了使用灵力，不知不觉就会产生灵力了呢？”

　　以前的自己点了点头，讲道：“阿辉，现在有没有感受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

　　阿辉“嗯”了一声，以前的自己继续说了下去：“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它们引出体外。”

　　阿辉点了点头，努力了很久没有成功，云萤和阿笙开始七嘴八舌地指导起来，最后在他们的指导下，一滴水滴从阿辉的翅膀尖滴落。它们都抬头看向以前的她，以前的她点了点头。阿笙喊了一声，直接用灵力把阿辉卷起来甩动着：

　　“我就说，在我的英明指导下，一定会成功的哈哈哈！”

　　“你快把阿辉放下来！这么摇它怎么受得了！”云萤试着阻拦他，但阿笙不在乎地回着：“怎么会呢？”

　　不知道是被摇得难受，还是能用灵力过于激动，阿辉突然哭了起来，大家都愣住了，阿笙赶忙把阿辉放了下来。

　　“阿笙！你快跟阿辉道歉！”云萤瞪了阿笙一眼，阿笙有些困惑起来，喃喃道：

　　“也没摇得多厉害啊……”

　　以前的自己抱起了阿辉，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阿辉抹了抹眼泪，似乎是笑了。

　　在这一刻，心里莫名温暖起来。这大概是以前阿辉的感受吧。

　　临看着眼前的它们，好像也要陷入它们那种欢快温馨的气氛里，一晃神，场景又变换了，阿辉跟云萤雨烛在泉洞里，好像在讨论什么。

　　“为什么还是没办法生成灵力呢？”云萤在地面上画了画，“是不是还有场景我们没有模拟过啊？”

　　“该模拟的都模拟过了，是不是次数少了？”阿笙认真地讲了起来：“要不这样吧，每天给他扔三次海里，再扔七次蛇洞里，再扔几次大妖兽的洞门口……”

　　“你是想让阿辉死吧！”

　　云萤用翅膀打了打阿笙，阿笙辩解起来：

　　“生死关头还不能迸发灵力挽救自己，那还能怎么办？本来还想着，实在不行问问那人呢，谁知道他不来了……”

　　“阿笙！”云萤瞪了阿笙一眼。

　　“我没有怪临大人的意思，我就是不懂，怎么就吵架了呢？”阿笙小声地说了起来，“临大人生病的时候，人家还守着照顾呢，结果一句谢谢没有，反倒挨了一顿骂……”

　　“你怎么还替他说起话来了？”云萤有些不高兴了，“他明明就是个渣男，家里有一个还来这里追临大人！”

　　“什么啊！后面那女的不是来解释了吗？都说了他只是她的老师，是她平时喜欢开欢笑，那次喝酒了开玩笑过分了点……”

　　“这你都信！那女人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临大人，分明就跟他不清不楚！故意来这里找茬的！”

　　云萤和阿笙说着说着突然吵了起来，阿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愣愣地听着。

　　听它们吵着，临清楚了事情大概：

　　云萤它们接阿笙回来时，那个人还在照顾她。后来她醒了，一句谢谢都没讲，直接骂了他一顿，把他赶走了。几年后，有两个人来拜访，说是当时跟他通话的那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女的自称就是对话里的“公主”。

　　那人回去以后辞职了，说的是精力有限，不能胜任，但公主知道，他是因为之前通话的时候她说错了话，让以前的她误会了。为了让他能回去教她，她只能来这里找以前的她解释清楚。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所以云萤不太喜欢她，对她也没什么好感。至于云萤它们为什么会知道通话的内容，应该是阿辉跟它们讲的。

　　云萤和阿笙吵着吵着，突然就安静了，阿辉一回头，以前的自己正站在洞门口。她似乎没听见它们的争吵，只是把阿辉叫出来，带它进了小屋。

　　“阿辉，小屋离雪木孕育灵力的内核很近，以后训练完，就来小屋待着吧。也许对你产生灵力会有帮助。”

　　以前的自己一边摸着阿辉的头，一边轻声说着。

　　“谢谢临大人。”阿辉说起话来还是有些腼腆，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

　　以前的自己没有再摸阿辉的头，只是抓着阿辉，就好像抓着一个娃娃一样。阿辉抬起头去，以前的自己低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能用临大人的灵力，阿辉就很高兴了，”以为她在为治不好他而沮丧，阿辉试着说点什么开导自己，“就是没有灵力，也是阿辉的问题，不关临大人的事……”

　　“这怎么会是阿辉的问题呢？”以前的自己笑着摸了摸阿辉的头，扬起的嘴角微微下落：“阿辉，我给你搭了个小窝，你先去那休息吧。”

　　阿辉望了望四周，果然在床旁的小桌上看见了一个窝。那是用枝桠搭成的，里面还有些棉絮。阿辉飞了过去，仔细地瞧了瞧，虽然不是很好看，但窝在里面很是舒服。

　　“谢谢临大人！”

　　阿辉开心地说着，以前的自己却只是笑了笑，躺上床休息去了。那一晚阿辉高兴地睡不着，时不时睁开眼看看这个小窝。约莫着自己睡着了，阿辉飞到以前自己的旁边，轻轻地在她身旁落下。

　　她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蜷缩着身子，手里握着个铃铛。那个铃铛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阿辉似乎也对这个铃铛有些好奇，凑近看了看。近距离地看着它，临反应过来了。

　　这不就是夫人给她的护身铃吗？以前的自己救了竹之后，把这个铃铛给了他，后面夫人又送给了她。只是，以前的她为什么要抱着它睡觉呢？难道它有助眠的功效吗？

　　临想不通，阿辉也不明白，只是轻轻挨着以前自己的手，柔声讲了句：“谢谢你临大人。”

　　之后的日子里，阿辉每天跟着阿笙进行训练，有时候阿笙也会故意把阿辉扔到蛇洞里，或者扔到哪个妖兽洞口，想要激发阿辉的灵力，然而总是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不冲进去把阿辉捞出来。

　　每天被阿笙折磨完，阿辉就会回到小屋，把云萤给的药膏抹一抹。以前的她晚上回来了，总喜欢叫阿辉过去，像抓娃娃一样抓着阿辉，问问他灵力的事情，或者跟云萤雨烛相处的怎样。

　　阿辉跟以前对她讲的时候，就好像现在的她，跟阿辉讲事情一样：眼中有光，语气生动，巴不得要把的场景搬到她面前一样。

　　“那个……”阿辉讲着讲着，突然就停了下来，“临大人，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

　　以前的自己应了一声，阿辉就到窝里睡了。过了会阿辉睁开眼，以前的自己还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铃铛发呆。阿辉静静地看了一会，最后飞到以前的自己旁边。以前的自己听到了声响，看向了阿辉。

　　“阿辉，你也睡不着吗？”以前的自己轻轻地问着，阿辉点了点头。

　　“灵力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以前的自己笑了，“你已经是我们雪国的一员了，不管有没有灵力，我都不会赶你走的。别想太多，安心睡吧。”

　　阿辉点了点头，却没有飞回去休息，只是看着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接着问道：“是阿笙它们欺负你了吗？”

　　阿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我没事临大人，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最近临大人总是看着这个铃铛发呆，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以前的自己愣了愣，阿辉继续说了下去：“临大人，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

　　以前的自己低眉浅笑：“也没什么事，就是几百年的交情了，突然要断掉，有些舍不得而已。”

　　“临大人是在说月君大人吗？”阿辉问了一声，以前的自己点了点头，讲道：“阿辉，这些铃铛就交给你吧，哪天他来了，你替我还给他吧。”

　　她递过来三个铃铛，一个是夫人当时给临的铃铛，还有一对铃铛，其中一个，就是当时莲宁带来的忆珑铃铛。难道这些铃铛，一开始都是那个叫月君的送她的吗？

　　阿辉顿了顿，回道：“临大人，阿辉觉得，如果要说再见的话，还是自己亲口说的好。”

　　以前的她想了想，轻声回道：“也是。”

　　她把铃铛收了回去，低头看着它们，许久都没有说话。

　　“临大人，还有我们在呢。”阿辉蹭了蹭以前自己的手，似乎是想告诉她，就算跟月君决裂了，还会有它们陪着她，她不会孤身一人的。

　　以前的自己笑了，摸了摸阿辉的头。

　　在这之后，阿辉生成灵力的事情没有进展，以前的自己开始把阿辉带在身旁，带它一起学习人间的文字和语言，一起去山上采草药，一起去进行灵力训练。那时候阿笙也在，经常是阿笙在一旁叽叽喳喳，阿辉应上几句，以前的她在一旁安静做事，时不时冲它们笑一笑。

　　这些事情的画面，就好像是昙花一样在眼前绽放，转瞬又消逝。在那些画面里，最清晰的是她的笑容。有时候她只是轻轻勾起嘴角，有时候咧着嘴笑起来，不管是那种笑容，看上去都洋溢着幸福。

　　也许是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开心，又或许是那时候的阿辉觉得幸福。即使是现在的临，也能从那些画面里感受到温暖。

　　突然间，这些画面消散了，眼前变成了悬崖峭壁。

　　“阿辉……”

　　是以前的她在说话。

　　“听说灵木的魂魄，只要有一点活下去的念头，即使被妖兽撕碎，也不会彻底死去，它会在灵木里自我治愈，等待重新聚拢成型的时候。”

　　以前的她突然在眼前笑着，再往前，就是悬崖尽头，往下，是一片沉寂的深潭。

　　“你说，如果真的被撕裂了，再聚拢成型的，还会是原来的那个我吗？她还会记得，我经历的这些吗？”

　　她轻声问着，看着那底下的深潭，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想要尝试一下一样。

　　那深潭望不见底，偶尔潭面翻涌，好像有妖兽盘踞潭底，等待它们坠落一样。耳边风声呼啸，阿辉有些慌了，拉了拉以前自己的衣袖：

　　“临，临大人……我们回去吧，有些晚了，阿笙还在等我们……”

　　阿辉正说着，突然一股劲拽着就往下坠：“临，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