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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送草药求情 ...

  •   郝韵来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的黄昏将近才醒来。

      她自小身子骨就弱,郝夫人让她练武也是为了强身健体,练了十几年,平日瞧着是挺壮实,可一旦有个磕磕碰碰,伤风咳嗽总得拖拖拉拉病个十天半月,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幸而她被爹娘保护的好好的,一直顺风顺水,这还是第一次受伤流血,是真的很疼,更要命的是她最怕疼,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很恐惧,当经历过一次以后,这种恐惧不但不消减,反而会愈演愈烈。

      顾长林刚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走进来就发现床上的人颤了颤睫毛,眼睛缓缓睁开:“长林?”而后长林大喜,奔走相告,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小姐终于醒了!

      郝知县夫妇闻讯赶来她的厢房,三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昨日郝韵来久久不见好,府里管家略微思索给郝知县快马加鞭去了信,郝知县读信凝眉,带着夫人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夫妇俩一回府就看着女儿缠绵病榻,面容苍白,更有赵宵愤懑不平地将事情的经过一字不落说了一遍,听得郝知县怒火中烧。

      “爹的阿韵乖乖,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郝知县慈爱地摸摸她的脸庞,又给她掖好被角。

      郝夫人拿帕子擦泪:“造的什么孽啊,前两天才被人欺负,现在又被人……这个杀千刀的!阿韵想吃什么,娘现在就去做”。

      秦三把好像还真是个杀千刀,让她接连栽在同一个人手里,或许赵宵说得对,这是命中注定的孽缘。

      郝韵来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声疼,眯着眼思索:“我想吃白斩鸡,水煮鱼,烤鸭,还想喝西湖牛肉羹!”

      郝夫人连声应好,说着就要起身把厨房里的鸡鸭鱼肉都煮了,转念一想,“不对不对,要吃些清淡的,这些等你好了,娘再天天给你做,现在先煮粥,你好好躺着别动,跟你爹说说话就不疼了”。

      父女俩说了好些话,郝知县说,云浮山庄的枫叶开得正好,温泉很舒服,还遇到一个骗人的算命道士,给他批了印堂发黑,不久将有血光之灾的面相,什么鬼话,两个人都笑了,郝知县比谁都会趋利避害,退一万步,就算真有,也能叫他低头躲过去,砸别人身上。

      郝韵来说,她带回来一只软软的小狐狸,不是每个穿裙子的女孩子都有好运气,田老爷的碗还是没有找到。

      郝知县摸摸她的头:“不管他了,大不了这五百两我退给他就是了”。

      郝韵来不依:“这怎么行?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没本事,白叫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号了”。

      这时,郝夫人已经熬好了粥,香气四溢,她只顾着喝粥,这个话题暂且被搁下。

      郝韵来在床上修养了七八日才勉强出门见人,本来只是胳膊受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不至于下不了床,偏偏她就像是纸糊的,那日醒了以后就断断续续高烧,一站起来晃晃悠悠立马就能倒下。现在伤口已经结痂,平日里小心注意即可,但是箭头刺入太深,怕是要留疤了。她只短暂地难过了一下,反正这个伤疤也不会有人看到。

      秋意更浓,天高辽阔,是郝捕快接着调查田老爷一案的好日子,她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太闲了,闲的要长毛,继续任由她待在屋子里,就得找人把她从结了五百层的蜘蛛网里捞出来了。

      平时她除了偶尔去收保护费,就是在县衙里嗑瓜子打发时间,呆呆坐在大堂里,望着门外,像得了老年痴呆,好不容易碰上有大户人家出了案子,内心暗喜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面上还得对报案人报以同情。至于为什么无聊到这种地步也不肯好好当差,帮助穷苦大众,按她的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郝韵来身后跟着“面条”和“饺子”,嘴里叼着苹果,大摇大摆从县衙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带着“干粮”要去秋游。

      一出门就被人拦下了,是秦三把。

      赵宵:“嘶!怎么又是你,信不信你再不走,腿给你打折!”一把把他推出一丈外。

      “郝捕快…”秦三把被赵宵推搡着叫郝韵来。

      “叫什么叫,把头儿害成那样,你有什么脸?”

      “让他说”,郝韵来声音还有些虚弱,赵宵听后一个指头恶狠狠指了指秦三把,放开推他的手。

      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秦三把将篮子递到郝韵来跟前,这个篮子她见过,是那晚和袁缨一起回来他提着的,花布还盖在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冒出来的绿叶子:“这个是我采的草药,治箭伤的,止血除疤,你…拿着吧,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郝韵来点点头,把篮子接过来丢到赵宵怀里就要走,秦三把又赶忙开口:“这件事和袁姑娘无关,放了她!”

      她疑惑,顾长林把她养伤期间的事情言简意赅叙述了几句。

      原来当天郝知县得知他宝贝女儿变成这般惨样是拜秦三把所赐,立即派人去砸了他铺子,父女俩一个套路,一言不合就砸人饭碗,好在秦三把上山采药去了躲过一劫,破财免灾。

      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郝知县还知道了上次阿韵哭竟然也是因为这个破烂铁匠,区区五十文的保护费死赖着不给而早有过节,赵宵把郝韵来说过没有钱就抓人的话也讲给他听,等到第二天,秦三把果然没有五十文,但还是腆着大脸带着自己采的破药登门探病,被郝知县一脚踹了出去,真是岂有此理,几片烂菜叶子就想打发他家阿韵,堂堂知县千金,而后一声令下,就把他相好的寡妇抓到大牢里了,到现在袁缨已经在牢里住十天了。

      秦三把自此天天挎个篮子在县衙门口守着,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一个人搭理他,可他锲而不舍,一开始大家不明觉厉,但一连十来天过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来是小道消息,结果这消息传着传着就上了溜光大道,整个蔡县无人不知,秦三把和袁寡妇勾搭上了!

      还真给人抓进去了?

      同时郝韵来明白了,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压根不是来给她赔礼道歉的,只是想给袁缨求情,好一出郎情妾意,弄得她像一座鹊桥,生生把有情人分隔两岸。

      郝韵来皮笑肉不笑,把那一篮子拎起来:“敢情在我这演苦命鸳鸯的戏码?可真是感天动地,痴情郎为救心上人甘愿给女恶霸低头认错,可惜,你戏台搭错地方了。还有,大牢那种地方没去过吧?啧啧,进去的时候是好好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我记得,里面的牢头可是打了三十年光棍了,袁缨正值年华……呵,这些草药我看你还是给她留着吧,就是不知道,她还用不用得上”,她反手把篮子倒扣,草药散落了一地,篮子也从手上滑下去,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郝韵来抬脚就走,秦三把抓住她胳膊,好死不死,是那只受伤的胳膊,她倒抽一口凉气,这人手劲大她见识过,堪比碎骨手,伤口本来就是虚虚长好,现在又裂开了,但她没有力气挣开他。

      “我真的没有钱,我保证一旦有人买刀,我就把钱给你,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放了她吧”,他语气近乎恳求。

      郝韵来声音更低更弱:“之前不是挺横的吗?是不是没想到有求到我头上的一天?我呢,不是记仇的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样,狗娃还缺一个喂饭的人,你去吧,你照顾好它,我心情就会好,说不定会放了袁缨”。

      狗娃是她捡回来的小狐狸的名字,怎么说也是过命的兄弟,合该有个像样拿的出手的名字,她咬着笔杆想了一会,第一次是在冰天雪地中相遇,第二次惨遭飞来横祸,那就叫狗娃吧!

      众人齐齐晕倒,心想,这可真是不像样,郝韵来如是道:“贱名好养活!”

      狗娃可能是太过于命途多舛,以至于性情大变,变得桀骜不驯,除了郝韵来,见着谁都咬,所以整个府里的谁也不想给它喂食,惹得自己不痛快,最多隔远远的丢过去几个果子。

      赵宵不信邪,好歹他也曾经玩命跑来跑去给它取食,这次也是他把狐狸抱回来的,对它的恩情不亚于郝韵来,于是众人他大摇大摆去了,不一会儿,一声尖叫冲破天际,又见他骂骂咧咧回来,其实他并没受伤,只是衣服破了,究其原因可能是他肉太多,狗娃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下嘴吧,狐口逃生后赵宵明白了,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狐狸!

      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由于它六亲不认,眼过于白,所以当郝韵来昏迷的时候,它就只能饿肚子,再瘦下去就剩一张皮了,赵宵乐见其成,幻想着冬天到来之时,它也差不多饿死了,到时候做一顶狐皮帽子,想想都暖和。

      郝韵来很愁,她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照看它,也不能放任自流,真叫胖子做了帽子,找一个胆大心细的狐狸仆人迫在眉睫,火烧眉毛,眉有办法!

      秦三把不知道这些事,松了一口气,仓促笑了一下,满口应承,放开郝韵来,顺便口不对心感谢她的大恩大德,由赵宵领着进县衙去了。

      郝韵来额角冒了汗,总算打发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却见秦三把返了回来,被她倒在地上的草药已经重新捡了回来,他把草药再次递给她:“这些你先用着,明天我再去给你采!”

      赵宵催他:“别磨蹭了,耽误头儿办案,再说掉地上的,我们头儿能用吗?”

      秦三把手悬在空中,办案?可她脸色苍白,不该回去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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