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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他们私奔了 ...

  •   眼前的场景是她始料未及的,昨晚她照常去给水丰街放银子,然后被秦三把发现,再然后好像在迷迷糊糊之间说了许多话,却记不清了。

      “我怎么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

      秦三把将水盆放在桌子上,递给她一块布巾,叠的方方正正,整洁干净:“你昨晚喝醉了,这事怪我,给你喝了酒,不过你连水和酒也分不清?”虽然是酿的果酒,不似普通酒呛口,也总该能辨别。

      郝韵来接过布巾,小声嘀咕:“我又没有喝过酒,如何知道?”这酒喝起来清甜留香,一时没发现就喝多了,导致今日局面。

      “醒了就快回去吧,你一夜未归,家里人不免担心”,昨夜她毫无征兆就醉倒,总不能深更半夜去敲县衙的门将人送回去,无法解释这一切,无奈之下只得让她在此留宿一夜。

      她心里犯难:身上还穿着夜行衣,难不成要这样穿过三条街五个胡同招摇过市,唯恐天下不知她在外过夜了吗?“这样怎么回去啊?这都怪你,干吗把我带回来?”

      这件事确实是这个道理,秦三把无法反驳,一时也想不出两全之策,这边郝韵来下床想去沾湿布巾,刚站起来脚步便不稳,宿醉的下场真不是她能承受的。

      秦三把扶她一把,才没被自己绊倒,看她这副样子也是没法立刻离开,“你先坐着,给你煮了醒酒茶”,转身去厨房。郝韵来环顾这件屋子,基本上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昨晚她占了床,那他睡在哪里?柴房还是厨房?

      不对啊,干嘛担心他,这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赌气的把布巾扔进水盆,溅起水花,衣服全湿了,祸不单行,天要亡我!

      屋子里本来就冷,穿着湿衣服更冷,在秦三把端着醒酒茶进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一声“阿嚏”。

      喝过醒酒茶后,头痛有所缓解,但却实实在在是染上风寒了,并且在心里立下誓言:此生滴酒不沾,否则,否则只好承受醉酒带来的缠绵病榻了,还能怎么办?

      “要不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要是不嫌弃,先穿我的,我去县衙禀报郝大人,也好让他派人接你回去”,说着拿了一套他的衣裳来,布料粗糙,补丁密布,秦三把看她没反应,想想也是,娇滴滴的小姐怎么能穿破衣烂衫,讪讪把手缩回来,不料郝韵来却拦住,把衣服接过来,浅浅的皂角味入鼻:“那你快点去呀,愣着干嘛?”

      “哦”,秦三把出门,郝韵来刚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下来,便听得门外:“秦大哥,一大早你要出去吗?我做了鱼肉丸子,趁热乎吃吧”,随之袁缨推门而进,便见郝韵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坐在床上,瞬间鱼丸洒落一地,它们圆润饱满,富有弹性,在地上蹦蹦哒哒,仿佛嬉闹追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尽情的散发着它们的香味,飘满整间屋子,只是可惜了。

      秦三把也返了回来,没想到袁缨早上就来,偏偏这场景还极易令人误会。

      郝韵来只穿着里衣,门大敞着,晨风一股脑都灌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手里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在袁缨的注视下竟颇有些烫手。

      袁缨道:“你们……”

      秦三把道:“赶紧把衣服穿上”,关上了门,才对袁缨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其中有些误会,她昨晚喝醉了,不得已才留下的”。

      袁缨更惊:“你们一整夜都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秦三把扶额,得,这种事越描越黑。

      偏偏郝韵来兴致上头,来了劲,好死不死接了一句:“不然呢?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秦大哥在院子里吧?”她笑的灿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这话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奔放的措辞了,不过也够气一气袁缨。

      袁缨闻言,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掩袖跑走了,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三把来不及反应,事情已无法挽回,看着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郝韵来,只露出一个小脸,算了,这都是他的错,打碎牙往肚里咽,无奈道:“你满意了?同她较什么劲?你知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什么后果,我是无所谓,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你不明白吗?”

      郝韵来不以为然:“我们行走江湖之人才不会被虚名所累,我现在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就是看不惯她想呛两句,不过她对你挺真心实意的,眼泪说来就来,唰唰的流,照我看来,你收了她也不错”,秦三把背过身,郝韵来已经把衣服换好,两条腿垂在床边晃来晃去。

      “我已有家室,就不劳郝捕快费心了,好好待着,我去县衙”。

      这个回答显然没让郝韵来满意,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满意,袁缨是不可能心想事成了,按说是好事啊。

      郝韵来叫住他:“算了,我自己回去”。

      县衙已经乱成一团,郝夫人一大早就发现郝韵来失踪了,被子整整齐齐放在床上,显然一夜未动,郝知县把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搜索,却也不敢大张旗鼓,未出阁的姑娘夜不归宿,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下人来禀:“小姐回来了,只是…”只是穿的奇奇怪怪,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郝知县夫妇赶忙去迎,一眼便明白下人欲言又止为哪般,只是阿韵是个好孩子,虽然眼前的状况十分不对劲,他们对视一眼,先不妄下定论,但是眼睛里流露出大大的疑惑

      “爹,娘”,郝韵来垂着头,手指交叠,没有底气,又暗自埋怨秦三把,说了能自己回来,非要跟着,要解释的事情更多。

      郝夫人拉她进卧房:“回来就好”,把郝韵来回头望秦三把的动作收在眼底。

      “你跟我来”,郝知县面色沉重,眼神冰凉,对秦三把道。

      从刚才开始,郝夫人就一直盯着郝韵来一言不发,默默等她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问:“怎么回事?那个人……”

      郝韵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不然不可能蒙混过关,郝夫人听完明了,更加心疼女儿,想要帮助别人还得黑灯瞎火,偷偷摸摸的帮,瞬间酸了鼻子,红了眼眶:“阿韵,娘对不住你”。

      她赶紧抱住郝夫人:“娘,你说什么呢?是阿韵不懂事惹了祸,还让娘和爹替我担心”。

      郝夫人摇头:“是娘的错”。

      虽然郝韵来搞不懂娘亲突如其来的忏悔究竟为何,但也不再反驳她,顺着便是。

      到了晌午,郝知县的脸色依旧不太好,饭桌上沉默不言。

      “爹,你吃点这个”,她夹了一筷子青菜过去,郝知县点点头:“阿韵啊,那个秦随风,你……”

      “他呀,就是之前和你们提过的铁匠,我们是死对头,两看相厌的那种,这次完全是老天爷捉弄我,娘,过年的时候去拜佛吧,感觉这一年都不顺畅”,她极其自然地把话头偏了过去。

      谣言像长着脚的怪物,像迎着风的柳絮,不出半日整个蔡县都知道郝捕快母夜叉一夜未归,演绎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越传越玄乎,越穿越难听,什么自荐枕席,一夜春宵御铁匠,什么蛇蝎心肠,出言不逊战情敌,总之就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狐狸精形象,由此也可以看出大家对她的厌恶程度,远远超乎你想象。

      赵宵日常在外与狐朋狗友厮混,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气不打一出来,拍案而起:“这帮龟孙,一个个嘴里长了疮还是流了脓,看爷爷不打你个满地找牙”,当即和茶馆的人扭打起来,挂了彩,好不容易才拉开,“再让老子听到你们胡说,我要你命!”

      郝韵来听说之后,感动的不行,边给他上药边哭,赵宵道:“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儿,我能让他们随便说你吗,长林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我顾好你,唉,长林在就好了,我也不懂得哄人,你就别哭了,这点伤算什么?我刚才就想,反正你名声也坏了,说不定刘家就不想要你了呢,你就不用嫁给刘闲复那个草包了,这么一想,还挺好的”,他想安慰郝韵来,但是这个思路格外清奇。

      提起长林,气氛瞬间凝固片刻,郝韵来道:“对啊,长林在就好了”,长林走的时候,他们都说长林是去当大将军了,是喜事,可是古来征战几人回,她不求他荣华富贵,只求能平安归来。

      话题又被扯回来,人总要往前看,“他才不像你一样说这些气我的话,我就被人退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点,笑的大牙都掉了,然后我呢,一辈子在家里当个老姑娘,凄凄惨惨戚戚,这就是你说的好?”

      赵宵觉得这倒也不错:“这有啥,要是你老了没人养老,我能叫盈珠做饭的时候多做一碗,我儿子也能给你送终”。

      “你想的倒远,盈珠能嫁给你吗,我看呀,你也得打一辈子光棍,谁叫你黑了心不盼我点好”。

      不过,赵宵说是这么说,但他肯定也不想郝韵来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先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这张臭嘴”。

      郝韵来和刘闲复的亲事不吹也得吹,原因无他,刘闲复带着谭曲私奔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听说的时候已经人走茶凉。

      蔡县众人下巴都惊掉了,这一家子,实在是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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