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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浅藏心中事 ...

  •   再熟悉的人也有不为所知的一面,今夜这一趟出来的收获颇丰,虽然都不是自己想见到的场面,连平身份有疑,出手狠辣,阿桂之死同他脱不了干系,再一细想,自己撞破他们密谋便召来杀身之祸,难不成阿桂也是因此丧命?

      还有老爹,即使亲眼所见她也不信,一路上蹙蹙眉,又摇摇头,接着叹气。

      “爹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才去倚南楼的,他不是这样的人”,郝韵来给自己洗脑,可眼前总是闪过南夫人恋恋不舍望着他背影的模样。

      秦三把:“你刚才说过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郝韵来被噎住,这话是不假,可放在别人身上正常,放在老爹身上就不正常,远近闻名的二十四孝好夫君不是浪得虚名。遂白他一眼,果然这人惯会火上浇油,刚才对他生出些许感激荡然无存。

      对话不了了之,她唯恐生变,二人加快脚步,一路无言,不一会便到了县衙后门。郝韵来从旁边的石头下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锁,没有要和秦三把告别的打算。

      他笑这丫头真是别扭,调笑一句便气恼的不行,既然如此他就大人有大量,毕竟虚长她几岁,出言提醒道:“往后小心些,也不知道他们看破你身份没有,郝大人之事也不必烦,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商议,也或许命案有了头绪他才去的,总之,大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听到此言,推门的手顿住,眼睛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秦三把看她没有回身的意思,笑笑提了一下肩上的包袱离开。

      “喂!”郝韵来突然叫住他,两人隔着一丈远的距离,秦三把回头,月光照上他的侧脸朦朦胧胧,就这么把目光送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郝韵来觉得安安静静的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样。

      “多谢!”声音没多大,染了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

      秦三把从来不吝笑容,但这好像是郝韵来第一次没有横眉怒目,他朝她摆摆手:“回去吧”。

      本以为今晚偷偷跑出去神不知鬼不觉,万万没想到,她一打开门,郝夫人就端坐在她房中,表情瞬间凝固。

      “你跑哪里去了?”郝夫人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郝韵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编个什么样的谎话糊弄过去,不过她这身衣服,如此行为,不管是说去外面散步,还是睡不着赏月都说不通,干脆如实招来:“我去倚南楼了,阿桂的案子有蹊跷,所以想在夜深人静之时,不动声色查出大线索”。

      郝夫人向来温婉,很少苛责她,这次却真的有些怒了:“白日里你怎么疯跑都行,三更半夜一个女儿家在外面叫我怎么放心,更何况现在形势不好,你爹日日交代你,不要生事不要生事,你全当耳旁风,那你倒是说说这一趟有结果吗?”

      郝韵来跑过去坐她身边:“有,就是近日来的客商连平,我看见他和一个神秘人在商谈事情,人多半是他杀的,但是原因我还不清楚”,至于她被人发现又遭人追杀差点没了小命一事自动略去,“还有,娘你怎么还没睡,爹呢?”她试探道,只怕爹的事情娘亲还蒙在鼓里,这件事她不知该不该说,既怕娘亲伤心,又不想让娘亲糊涂。

      郝夫人没想到她还真的有所发现,但仍没有好脸色:“夜里凉,我怕你踢了被子不自知,想来看看,结果倒好,你已经在寒风中飞檐走壁好不威风。最近不太平,你爹有一堆事情要忙,也是方才回来的,你们父女都是办大事去了,留我一人在家里瞎操心”。

      “娘知道爹去忙什么了吗?”郝韵来紧着又问。

      郝夫人没再答她:“大人的事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你还是赶紧睡吧,一会你爹发现你偷跑出去,打折你一条腿”,这言论逗笑郝韵来,爹娘总是嚷嚷着把她腿打断,其实一根汗毛的委屈也舍不得让她承受。

      最后还是不知道老爹干嘛去了,郝夫人撺掇她梳洗窜进被窝后,替她掖掖被角便离去了,折腾一宿,她也累极,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阿韵,阿韵,醒醒”,模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南夫人?”

      只见南夫人坐在床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笑的温柔,“阿韵,快醒醒,酒宴要开始了,别贪睡了”,然后将郝韵来从被窝里拉起来,招呼丫鬟给她打扮,她始终不明就里:“什么酒宴?我怎么不知道?”

      丫鬟正在为她选钗环:“小姐你糊涂了?今日是老爷的大喜之日呀!”

      她环视四周,果然全都是喜气洋洋,入目皆是红色,“你说什么?大喜?我爹?不可能,娘亲呢?”

      丫鬟选了一支玉钗,镶着金边,煞是好看:“当然是迎娶南夫人呀,至于夫人,早就与老爷和离了,小姐今日怎么了,这些旧事又翻出来说?”

      郝韵来不相信这丫鬟说的任何一个字,而且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丫鬟,一定是在骗她,她快步跑到前厅,张灯结彩,院子里摆了十来桌酒席,客人们洋溢着笑脸送上祝福,师爷喊:“时辰到,一拜天地!”郝知县穿着正红新郎服,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他执着身侧人的手对天而跪。

      “不许拜!”突然冒出的喝声让众人一愣,“不许拜!”

      郝韵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入厅内,将郝唤才拉起来:“爹,你在干嘛?”

      郝唤才瞬间板起脸:“胡闹!退下!”

      郝韵来不退让,眼泪一滴滴砸在地面上:“不退!你怎么能娶别人,你不要娘亲和阿韵了吗?”

      郝唤才仍是不为所动,南夫人也站起来,挽着他的手臂,笑意盈盈:“阿韵这是怎么了?”

      “爹,该走的人是她,不然阿韵没爹没娘,还活着干什么?”郝韵来泣不成声。

      哪知郝唤才面色越来越冷,说道:“那你就去死吧,当我没你这个女儿!”一把将她退下台阶,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一直在向下坠落,坠落,原本明亮的天换成暗色,这是倚南楼的屋顶,她还在往下掉,可这一次没有秦三把救她,掉进了冰冷的水潭,一直沉一直沉,直到潭底,潭底躺着一个人,郝韵来几乎快要窒息,那人倏的睁眼跃起到了她身边,惨白的脸,嘴里溢着血,脖子上的剑痕被泡的翻出来,正是死去的阿桂,她嘴里喊着,“救我救我”,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把郝韵来包围,她好害怕,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越来越难受,阿桂的求救声越来越瘆人,也越来越遥远……

      “喔-喔-喔-”

      郝知县养的斗鸡打鸣,郝韵来惊醒,里衣全被浸湿,头发粘在脸颊,原来是梦,虚惊一场却也不住的后怕,冬日夜长,鸡叫后天还是黑漆漆的,但是已经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可能是下人们起来打扫做饭,她没了睡意,又不想起床,侧过身子换个姿势,就这样赖在被窝里,任凭思绪神游到哪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太过真实,老爹的事情还是得找机会问个明白,不然一颗心总是悬着放不下。昨夜也多亏秦三把,虽然最后对他倒了谢,但要是他不在,自己可就实实在在摔个半身不遂了。她从枕下摸出铃铛手串,晃一晃,“叮铃铃”。

      “早就知道我是谁,还假模假样和我攀谈,嘁”,以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收场上面的四个铃铛,隐蔽的刻着小字“百年好合”,她的脸唰一下红了,把被子拉过脸,腿腾空踢了好几下,又露出脸来:“完了完了,不对不对,他的那一串肯定给他夫人了,一定不知道上面刻了字”,她安慰自己,又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把它取下来,那么多金银首饰不带,偏偏戴它,还让人抓个正着,丢死人了。

      又从枕头下摸出李玉给她那个锦囊,把手串丢了进去,压回枕头下面。

      等到天亮,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多,像往常一样热闹,县衙里最不缺的就是烟火气。

      她偏爱鹅黄色,今日穿一件月白色褶裙配鹅黄色短袄,头发分两部分,上面简单用一根银制流苏钗绾起,下面披散着,整个人灵动活泼。

      大家都已经在正厅落座,等着用早饭,赵宵一身大汗淋漓刚练完功,他近来过于勤勉,似乎确实比之前变了许多,长林给大家盛好粥,郝夫人依旧温婉,郝知县也看不出破绽,只有郝韵来心里的想法九曲十八弯,一顿饭眼睛左瞥右瞥,吃的心不在焉。

      吃完饭,郝知县叫顾长林随他去书房,不知道有什么事,郝韵来对倚南楼加强了防守,连平再嚣张,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出什么事情,今晚再探一次虚实,争取早日掌握证据将他捉拿归案。所以现在她便在府中无所事事,顾长林去了很久,郝韵来抱着越来越胖的小铜钱在院子里看赵宵练功。

      “要不你下次随我一同去倚南楼,你在现在练得再好,人家姑娘也不知道,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岂不冤死?”郝韵来真心诚意给他提建议,但赵宵固执得很,偏偏想等自己玉树临风的一日,骑高头大马去见心上人况且盈珠还未及笄,还有时间。

      郝韵来不再劝他,因为觉得他想的也不无道理,虽然他苗条不少,武功精进不少,但同整日里进出倚南楼的风流倜傥的公子们显然不在一个档次,只怕盈珠也不会看上现在的他。

      “没想到你小子都能开窍,在心里藏了姑娘”,其实他年纪也不小,明年便到弱冠,郝夫人暗地里已经在为他们留意好人家的女儿,“也不知道长林有没有在意的人,老爹叫他去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不出来”。

      赵宵没再答话,却有一丝欲言又止,郝韵来专心逗小铜钱,没发觉。

      冬日的上午安静和谐,阳光虽然没有温度,也撒下金灿灿一片,少年少女都各自藏着心事,为一点点小事喜怒哀乐,慵懒生活,这样的日子若永不流逝该有多好。

  • 作者有话要说:  阿韵对秦三把的感情悄然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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