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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圣诞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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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耳朵!看啊阿忧!”烟火放毕,何忧正准备等人群散去再带着约翰回家,约翰突然指着不远处喊起来,嗓音因为看烟火的时候过于激动已经有点嘶哑。
何忧定睛一看,有个小贩手里拿着一捆发光的兔子耳朵在卖。
“我想要啊,好想要啊!”约翰说的直截了当,他充满期盼的望着何忧,何忧理所应当的露出惊愕的表情。
不会吧,这种幼稚的玩意。再说了,真的会有男人要戴这种东西么?
“啊……我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在节日带啊,有时候兔子耳朵有时候小恶魔角……”约翰仿佛看着何忧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自顾自的充满怀念的念叨下去,声音却越来越低,他打量着何忧的脸色,不甘愿道,“唉,也不是很想要,算啦算啦,看那个样子,估计会很小,戴着肯定不舒服的……”低着头兀自说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何忧已经不在身边了,约翰慌忙伸着脖子四处寻找,只见何忧逆着人群而上,好不容易挤到小贩旁边,一会儿功夫,已经在约翰激动的注视下又挤回来,像扔烫手擅于一般把那发光的兔耳朵往约翰手心里一丢,一脸“千万别说你认识我”的表情,就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约翰没理会他的扑克脸,乐的合不拢嘴,立刻把兔耳朵带上,在何忧面前献宝道:“可爱嘛?好看嘛?”
哪里有好看啊,傻得要命!
何忧沉着脸不表态,约翰蹦蹦跳跳,何忧提醒道:“跟着我,别乱跑了,今天车放在其他地方……。”话还没说完,约翰已经给人冲散了,还好他带着那傻不溜秋的兔耳朵,老远都在闪光发亮,想看不到都难。
何忧叹口气,伸长胳膊把约翰捞到身边,约翰抓紧他的手臂,经过一番苦战,两人终于冲破人群,约翰感叹道:“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明明已经到了空旷的地方,手却舍不得撒开,约翰的十个指头还是紧握着何忧的手臂,使得那块皮肤比哪里的温度都要高出一些。
约翰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厚脸皮战胜矜持和理智,他下定决心,只要何忧不大幅度的挥动手臂驱赶他,他就装作没在意的样子继续这么挨着人家。
何忧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任由他这么吊着,约翰暗呼幸运,直到来到车门口,一个座位是万万挤不下两个人的,他这才万分不情愿的悻悻的松开手。
只觉得分开的那块地方乍然一冷,约翰撅了撅嘴,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不要要求过高,今天已经有了太多出乎意料的惊喜了,自己的日历上那小小的一块儿方格,恐怕怎么也不够写了吧。
何忧专心开车,约翰左顾右盼,那两只发亮的兔耳朵蹭过车顶,何忧瞟了他两眼,还是忍着没发表言论。路边的商家都忙着营造圣诞气氛,各种各样的圣诞树立在门口,约翰口沫横飞的向何忧介绍自己的城市中那棵巨大的圣诞树:“比这些大的多了,很高很高,立在市中心的公园里,顶上有一颗非常大的星星,圣诞夜里我们都喜欢去那棵树下许愿!”何忧插话道:“你家有么?”
约翰猛点头:“必须有啊!就和中国过年要贴那个‘福’字一样,是一种传统嘛!”何忧一脚刹车,约翰的兔耳朵直戳在挡风玻璃上,他揉着被咯痛的额头,惊讶的看何忧。
何忧指指窗外:“要不要买一棵?”
约翰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胡乱摆手道:“不用不用,没这个必要——”
何忧也不再多询问他,开了车继续走。
约翰沉默了几百米,很矜持羞怯的说:“你这么问我我就很开心了。”
何忧被这肥皂剧式的娇羞台词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觉得那火爆直白的“我爱你啊”还更加容易接受一些。
这个怪人,有的时候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有的时候又不晓得在顾虑什么,该害羞的时候坦率的要命,无所谓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会不好意思。
何忧完全不晓得该怎样应答,只好“哦”了一声,装作全神贯注的样子盯着路面状况。
很快到了家,约翰心满意足蹦蹦跳跳的打开房门,鞋子脱了一半,忽然弓着腰抬起脑袋“咦”了一声,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向大厅的角落里望。
何忧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竟有些紧张和局促。
约翰把鞋子蹬掉,光着脚跑进房间,站在大厅中央打量着。
夜光的小拐杖发出柔和的光芒,给这装饰的简单现代的房间带来一抹童话般的色彩,约翰呆呆的站着,何忧轻轻的打开灯,那棵圣诞树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约翰眼前了。
没人开口说话,约翰竟然忘记了扑过去搂住何忧的脖子激情表白,何忧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圣诞树前,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拿下来一个小小的礼盒。
在一瞬间曾想过要不要和约翰说:“来,我们玩个游戏,你猜猜这树上的礼盒中哪个是装着圣诞礼物的?猜中了礼物就是你的咯~”这个不知从何处冒上来的新奇想法让何忧觉得自己最近两天的智商果然是降低了。
送礼物就直截了当的送好了,但为什么在指尖摸到那个小盒子锐利的尖角的瞬间,心脏跳得稍快了一些?
对,没错,还是紧张,就和刚打开门一样,久违了的紧张的感觉,今天一天之间居然来访了数次。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更多更有创意的行动,何忧只是拉起约翰的一只胳膊,把那个小盒子放在他摊开的手心里,他看约翰没有反应,五指还是自然平展着,指尖稍微蜷缩,就轻轻的把他的手指握住,道了声:“圣诞快乐。”
鬼使神差之间,何忧忘记了圣诞礼物应该放在圣诞树底下,第二天再拆开。
约翰显然不会在意这个,只是今天的冲击太多,每一样都够他回忆整个晚上加以后的若干时日,以至于他暂时没法做出能表达自己心情的合适的举动。
很感动,原来人感动到一定程度,远远超出自己所期望的值的时候,反而会显示出不符合情绪波动的淡定来了。
约翰特平静的打开那个礼物盒子,特平静的看见里面有个西瓜形状的耳饰,淡绿色的底深绿色的纹路,像是水晶的制品,在灯光下有种透亮的光。
约翰把耳饰戴在左耳软骨上,这还是自己叛逆时期穿的耳洞,许久不戴饰品,幸好没有长合起来,顺顺利利的就穿过去了。
那个瞬间一过,耳朵上很明显的感觉到多了一样物件,慢慢的塞在耳廓上面,微微的胀。
心,也在那个时候一下子就被塞满了。
12月份是清冷的季节,屋子里面开着地暖,屋外的温度却低,窗户上朦胧着一片水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外面。
只觉得眼睛触及到的所以地方都是亮的,胸口很暖,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带的全身也都暖了,从指尖到脚尖,都热乎乎的。
不说谢谢,一句谢谢够表达什么呢?
约翰继续发挥直白坦诚的本性,闪亮的眼眸盯着何忧,坚定的问:“我可以吻你一下么?”
何忧愣住。
约翰的想法很单纯,一句谢谢表达不了我的爱意,千言万语的爱啊喜欢啊都抵不上一个拥抱,可是我们已经有过拥抱了,能否在这个特殊的已经好到极致的日子再多要求一点呢?
想要一个吻。
我知道你不会吻我,那么我吻你可以么?
中间的种种过程他都省略了,他直奔主题,双眼瞅着何忧不放。何忧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觉,可以形容为……半推半就么?
总之他没有拒绝,他自己解释为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就像把那个礼物拿出来的一瞬间,他很想画蛇添足的来一句:“这是沈渲吩咐我送你的礼物。”
就像是刻意的要隐瞒什么似的。
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何忧还在胡思乱想之际,约翰已经将语言化作了行动,何忧还没来及体会自己第一次被男人吻的感觉,就只觉得面前一热,眼前一黑,然后又是一亮。
约翰靠近过来,再离开,带起一股小小的风,然后这个吻就结束了。
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约翰非常轻非常温柔的在何忧的面颊上碰了一下,礼貌而又节制。
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纯粹为了感谢的礼节性行为。
何忧有些吃惊,似乎是放下心来却又讶异。
愈来愈不懂这个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