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研究员他超强[末世]》竹外桃花87枝

2、第 2 章

　　随着研究所的门缓缓合上，何絮松的脸色逐渐冷下来，双手握拳垂在身侧，整个二层都拉了临时警戒线，而且由于已经是下班时间，这会这栋楼都快空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比活死人更加可怕的怪物，身体被异能撕裂成两个部分，不管他多么抗拒杀人这件事情，他的异能都有自己的想法。

　　仅仅只是接近活死人而已，他浑身的血液的流速加快，加热，甚至像是在欢呼一样在他身体里沸腾。他几乎压抑不住动手的冲动，这样一种冲动，甚至有在向普通人蔓延的趋势。

　　刚刚去扶涂珀起来的时候，何絮松都觉得自己和对方接触的位置的血液几乎要刺破皮肤，穿透对方的身体，他才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何絮松不知道未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地按了一下，微微凝神，手腕的位置出现了一道血痕，离开他身体的血液呈现浓厚的红色，红得有些发黑。

　　他翻了翻通讯器里发给他的档案，这名半丧尸人没有名字，身份证明早就不知道丢到何处，灾难里又不可能补办身份证，他的家人朋友不知道是生是死，被发现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医院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注射阻滞剂之后，他的情况很不稳定，有时候会安静下来，凝望着窗外，有时候又会全然失去理智，直到阻滞剂再也无法使他镇定下来。

　　世上所有的药物，本就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获救。

　　何絮松打开了空中走廊的门，丧尸迅速地发现了他，何絮松有一瞬间想过就这样放弃抵抗，但是随着异能能力的增强，即便他什么都不做，黑血也会在对方啃咬过来的时候迅速形成坚硬的屏障，一次次阻隔开对方的进攻。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可以依靠极少量的血量维持身体机能，但是大量的血液离开身体的不适感还是让他有些疲惫，比起控制着黑血杀死对方，控制着不杀死对方是更难的。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何絮松用血液凝成了几道血线，径直扎进了对方的身体，有如实质地束缚住丧尸的关节，血线在身体里环绕而上，直至爬上对方的大脑中枢，他只要再动动手指，就能彻彻底底地让对方失去活动能力。

　　何絮松坐在那个丧尸面前，轻声说:“你是因为什么被感染的呢？”

　　“还有家人吗？”

　　“还能感觉得到疼痛吗？”

　　“你放心吧……我会很轻……不会痛的……”

　　对方已经永远也不会回答他了。只会发出一些嘶哑的不成文的音调。

　　“我去！你没事吧？安保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不应该直接联系安保部队来处理吗？你也是！你怎么可以进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没看到警戒线吗？看不到警戒线不知道按警报铃吗？不会按警报铃连逃跑都不会吗？”

　　何絮松有些呆滞地看着拎着一根木棍把那个丧尸打得脑袋开花并且正在接近他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隔壁院研究员。

　　“啊没事没事，这也很正常的，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了昂，他脑袋都被我打烂了，没事了。”涂珀是在楼下的时候发现空中走廊里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但他视力实际上因为感染退化得很严重，他看不清楚，但他突然想到刚刚广播说空中走廊拉了红色警戒线，让大家不要接近空中走廊，突然就很担心某个回去加班的小研究员。

　　涂珀觉得自己身为救援队宝刀未老，虽然看东西全都模模糊糊的，但还是准确地击中了丧尸的头部。

　　他的小可怜研究员看上去吓得腿软了，甚至坐在了地上。

　　“哎哟小可怜，咬着你没有？”

　　“没……没有。”某前安保部队队长磕磕绊绊地回答，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危险的血线。

　　“我背你回宿舍吧，不加班了，还加什么班啊。”涂珀蹲在他面前示意他上来，他做救援做成了习惯，这会儿一套动作都是习惯成自然。

　　“不，不了，我想回去看实验。”

　　涂珀看着因为使用了异能所以才小脸煞白的何絮松颇为理解道:“也是，你现在回去也睡不踏实，那你去加班吧，我在这儿等安保的人过来做后勤。”

　　“嗯。”晕晕乎乎的何絮松缓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了通信，联系了现任的安保部队的队长。

　　“秦哥，你让人过来清理一下空中走廊吧。”

　　“嗯？她们和我说你去处理了呀？你去处理不一般都很干净的吗？你顺便把人扛去处理中心不就完事了。”秦同空不明所以。

　　“出了点小状况，弄得有点脏，反正你们过来收一下尾吧。”何絮松不好意思地说。

　　涂珀以等人过来收拾为由，坐在空中走廊里靠近异能者研究院的方向，何絮松也没有把门关上，他的项目刚好在二楼，他就在离涂珀不算太远的地方登记细胞分化情况。

　　涂珀原本在走神发呆，过了一会突然站起来，坐到了离何絮松比较远的角落里，何絮松闻起来太香了，越闻越饿。

　　他忍不住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对方的时候，当时他在救援活动中被感染，感染得非常意外，意外到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小研究员大概对自己全然没有印象了。

　　他当时和其他被感染的难兄难弟被丢在一起，他作为被感染程度比较低的半丧尸人，周围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丧尸，尽管被带上了束缚装置，但还是挣扎着要去撕咬活人，涂珀还没有那种冲动，他只是觉得难受。

　　高热让他吐出的每一口气儿都好像要蔓延，头痛地像是有人拿了锥子在里面开凿，视力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退化的，头疼地他什么都看不清，一阵接一阵地干呕。骨头缝都是难以忍受的酸胀。

　　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小心翼翼地把药箱丢在他们中间，示意他们自己注射，涂珀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手都在抖。

　　只有小研究员——现在应该叫何絮松凑了上来，他给每一个无法自行注射的半丧尸人注射阻滞剂，也帮他注射了，尽管涂珀作为四肢健全的成年男性，本该是能自己注射的。

　　排异反应几乎让涂珀在鬼门关左右横跳，但比起很多再也没有机会注射阻滞剂的人而言，涂珀依旧是幸运的，在病毒侵蚀他的意识的时候，何絮松紧紧地圈着他的两只手，不让他在自己的身上抓挠。

　　何絮松身上的味道让他第一次有了半丧尸人的自觉，涂珀第一次尝到想把人的血肉全部吞吃下肚的冲动。

　　“你别……我觉得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可以。”小研究员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并继续连防护服都不穿地圈着他的手腕。

　　在很多半丧尸人接受不了自己怪物的身份，请求安乐死的时候，也有更多的人，就像涂珀从何絮松身上感觉到的被接纳一样，认同了自己的身份，想试着以另一种身份生活下去。

　　涂珀在安保队队长异样的眼光中，自以为帅气地摆了摆手，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回了宿舍。半丧尸人的进食量挺大的，涂珀这会儿怕自己再不回去恰饭要饿得啃自己了。

　　秦同空看着在实验室里一副漠不关己模样的何絮松，一边安排队员把遗体送去处理中心，并通知消毒空中走廊，一边趴在不知道谁的办公桌上问:“何队长，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我有异能，可能是在楼下看到我，怕我有危险就上来找我了。”何絮松冷淡地答。

　　“怕你危险？”秦同空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从末世之初就认识了何絮松，那时候何絮松才十七岁，却是和他一样的最早一批出现的异能者，成长的速度比谁都要快，很快就成为他们那个幸存者小队的领袖，但也仅限于武力上，因为何絮松非常缄默，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几乎一句话也不说，是秦同空主动勾搭的他。

　　“再说了，他这是找你吗？他这是敲爆了丧尸的头，你从哪认识的这么刚猛的朋友？”

　　“墙角下。”何絮松又想到对方从墙上踩空的表情，实话说有点蠢，嘴角忍不住带起一点笑意。

　　“他是异能者吗？怎么没加我们安保部队呢？”

　　听到这里何絮松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认真地说:“为什么要加入安保部队这么没有前途的地方，他已经是研究员了，研究员比安保部队有前途。”

　　“……”秦同空看着自己的上一任同僚，一时间无语凝噎，所以对方竟然是因为没有就业前景申请退出的吗？

　　“末世，结束了。”何絮松望着某个方向，轻声说道。

　　秦同空却不认同，他顺着何絮松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是一幅最新的地图，标明了末日后的安全区与危险区，严肃道:“人类的活动范围，比以往前所未有地都要小，原本能够跨越全球的人类，被困在这样一个个小小的安全区里，怎么能算是结束了呢？”

　　“在那些丧尸被解决之前，末日就没有结束。”秦同空冲何絮松点了点头，示意他要离开了。

　　何絮松在心里说，会结束的。

　　之所以还划出了安全区和危险区是因为丧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在研发出专门对丧尸的对策之前，他们没有办法在保存土地可持续发展的情况下一次性扑灭丧尸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