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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九章 兰之猗猗舞霓裳,扬扬其香久绵长。 ...

  •   一行人上到露台与起身相迎的三位彼此介绍,原来弹琴的老者正是董庭兰的二弟子、乐界泰斗杜山人;吹哀笳的是沙陀部首领、阴山都督、代北行营招抚使、朔州刺史朱邪赤心;持箸击盏的是大名远播的扫寇英雄、刚刚上任河阳节度使的石雄将军。
      称兄道弟之间又是一番对琴术笳艺的褒奖,然后是对圣庙建筑、历史的品评回肠。
      石雄问明了使团的行程安排,并加以提示指点。
      大之萼也了解到这三位是在洛阳相遇的,石雄和朱邪赤心去东都看望养病在家、已挂闲职太子少保的老官长刘沔,在其府上结识了杜老爷子。老爷子欲往泰山游历,两个后辈执意要送上一程,故此来到这匡城学堂岗,把酒作歌,以尽河梁之谊。
      谈话间,石雄偶然发现义方腰里插着的紫笛,非常惊讶地低声问道:“咦,这西霞之笛怎么在你这儿?孩子,牛僧孺是你什么人?”
      沙坨人不解地凑近观看,“石大哥,你识得这笛子?”
      “岂只是识得,赤心兄弟,这笛子是早些年我从党项杂虏那里缴获得来的,说是泾师之变时从宫中流出的杨贵妃遗物。我见这笛子如此珍贵,便送给了老官长刘沔,后来他又转赠给了宰相牛僧孺。”
      义方听他这么说才知道这笛子还有个名字叫西霞,“我听义父说过,这紫笛确是牛爷爷所有,那年在庐山牛爷爷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您是它更早的主人啊。”
      “你义父是谁?”石雄好奇地问。
      “我义父是黄州刺史杜牧。”众人闻听都是为之一振,自是高看一眼。
      这双方就此告别,庙祝推开殿门,引众人进入观看,殿中置一雕刻贴金的高大木龛,孔圣人金面盘膝弹琴而坐,安详庄重,令人肃然起敬。
      “这就是圣人琴自已鸣的那张琴吧?”金译官问庙祝。
      “反正都这么说。”庙祝无比崇敬地回答。
      再看那神龛前的香案上置一木牌,上书“文宣王孔夫子之位”,神龛左右有子路,曾晰,冉有,公西华四大弟子塑像相陪,更是栩栩如生,温文尔雅的。
      大家正为圣人进香投钱时,突然从头顶屋脊上传出尖叫怒骂之声,并夹带着瓦片踢踏破碎之响。
      想是有人在房上打了起来,而且还不只是两个人。
      “日他姐一回,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孔夫子头顶上放肆!”庙祝气不打一处来地冲了出去。
      大家跟着也来到殿外,那三个人同样拭目注视着殿顶,见王子奔了出来,石雄拉住他的胳膊安慰道:“无妨,说来也巧,我们从洛阳出来遇见他们厮杀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说是冲我们来的吧,可他们只顾自相争斗,并不冲向我们,我每次只喊一句‘自己当心,别伤了人家的性命’。他们便自行散去,也不知道是哪路来的英雄?为何事不依不饶,非斗个你死我活的?”
      说着他仰头又欲大喊解围,那边庙祝却先开了口,“蔑儿,作死类,屋顶都踩塌了,你们五个瞎咋呼,噢儿噢儿的,快镐蛋!”
      一块瓦片飞了下来,正砸在庙祝的跟前,伴着一声怒喝道:“没你的事,站旁边去。”
      那庙祝并未被喝住,继续大声地喊叫:“你黑唬谁类?啥叫某我类事儿,这庙是我的,你们白给这儿瞎咋呼了,我还管定了,咋卓吧?”
      又是一块瓦片飞来,这回可不是警告,而是直奔他的面门,这要是被拍上那是非死即伤。
      “啊!”迎着飞来的瓦砾把庙祝惊吓得大叫一声,当周围的人们为不能及时援手而唏嘘扼腕时,一枚古钱凌空飞来,映着月光划出一道精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瓦心,扇面大的瓦砾瞬间被击为飘洒的齑粉,随风荡然开去。
      房上有人眼尖,吃惊地叫出声来,“大哥,是弹指神功,九华山射你手的那小子。”
      另一个浑厚的声音说:“是那小子,模样没变,个子长高了,这弹指功夫大有长进呀,咱们这趟买卖不好做了,今天看他倒是有准头,不知又要射谁的手啊!”说罢和其余三人放声大笑。
      殿顶的搏杀被这一插曲给打断了,四个人纵身轻盈地跳下,其中黑瘦黑瘦的汉子脚一落地便向义方问道:“小子,还认得我们吗?”
      义方和励儿仔细辨认,记忆的脑海里忽然掠过九华山抢夺铜佛的一幕,“空门四狗!”义方脱口而出。
      魁梧汉子一瞪眼睛喝道:“小子无理,我们是‘地、风、水、火’空门四侠。我大哥都不计前嫌了,你还这般顽皮啊?”
      大爷温庭玉举了举曾被打伤的手,又指了指小英雄,“小家伙,几年前是手,今天又是我掷出的瓦,你是我的克星吗?”

      这边说着话,那边从房上飘下一人,之所以用飘形容,只因他的轻功实在是绝妙了,落地如羽毛无任何声响。这人身材不高,外束斜襟右衽袍,袍长及膝,头上戴着顶大斗笠,看衣着、长相,便知是个回鹘人。
      他空手未使任何武器,指着空门四侠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怒声骂道:“这孩子说得对!你们不是四狗是什么?就是这石雄、朱邪赤心的看门狗。三次啦,我每一出手,你们就跑出来横加阻拦,如果没有你们,这两个畜生的脑袋早就是爷的囊中之物了。”
      魁梧汉子气得是圆睁双眼厉声喝止,“斗了三回啦,你才憋出个响屁来。知不知道?你耽误爷爷们的大事了,我们还当你是这匹夫的手下呢,你若不是,为什么他总是在喊‘自己当心,别伤了人家的性命’呢?你说脑袋归你就归你呀,回纥佬,你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想要夺去他俩的性命,真是不知自己几两几分。今天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四个也是冲着石雄来的,有人出了大价钱,专要他的脑袋,那个沙坨野人什么猪心的我们不要,可以给你,倘若你要蛮抢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南方蛮子,看门四狗,我还真以为你们是石雄的保镖呢。就凭你们也敢吆三喝四,指手画脚,这两个人的性命我全要了,两颗狗头一个也不能少,今天必须都带走。你们可要知道正是这两个人,当年是刘沔老儿的得力爪牙,屠杀我回鹘百姓的急先锋,趁我族危难之际他们落井下石,不念旧情,痛下杀手。就是这个石雄采用卑劣手段挖狗洞偷袭可汗大营,掠走太和公主,刺伤乌介可汗,穷追至黑山,血腥屠杀几万人,仅剩数百骑逃往黑车子。经此一击,我回纥百年王朝就此不复存在了,国仇家恨,刻骨铭心,没齿难忘。那刘沔老儿已是苟延残喘,阳寿殆尽,自有天报。可这两个奴才、刽子手还活得逍遥自在,有滋有味,天理不容啊!我要替天行道,用他们的头去黑山拜祭屈死亡灵。”回纥人激扬顿挫地高声控诉着。
      四爷梁思服不以为然地反驳道:“报仇雪恨是你的事,可石雄的人头必须归我们,雇主说得明白,没有二话,见头放钱。人家和他有杀子之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这头必须归我们!”
      石雄在一旁凑趣地和朱邪赤心说:“老弟,你听清楚没?这两伙人都是冲我来的,一个是为我荡平回纥的民族仇,一个是出钱雇凶报仇的私人怨,都是要取我的头。”
      石雄转向仇家振振有词,“算今天你们已为我争斗三回了,之前我私下捉摸不会是巧合的,石某也看出来了,论武功我远不是几位的对手,恐怕今日里我是在劫难逃了。回纥的朋友,公主是我石雄抢回来的,可汗的牙帐是我荡平的,乌介的胳膊也是我追至杀胡山刺伤的,几万将士是我包围歼灭的,部族百姓更是我带兵俘获的,这一切罪在我个人,与朱邪都督没关系,他只是胁从听令而已。”
      沙陀都督争辩着,“石雄,你说得这些都是我们不得不为之事呀,朝廷下令谁敢不听?怎么能都怨恨我们这些当差的呢?”
      石雄摆了摆手继续说下去,“不过我的头只有一个,给谁不给谁你们自己来定。还有,按这位回纥朋友的概念,这里只有一个人与此事无关系,就是这位陆老师,其余人等全该杀来祭奠在天亡灵。我们两个是此事的直接指挥参与者,自不必说;这些渤海使团也脱不了干系,骑兵所用的马匹有许多是他们供奉的;尤其是这孩子就是杜牧的义子,对回纥战役的方针大略正是杜牧一手制定,承献给宰相李德裕的,今天这么多的头怕你是一趟带不走了。你没有感到诧异吗?怎么这么多人和回纥灭亡有牵连呢?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也印证了“天做孽,犹可恕。人做孽,不可活”。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带走我石雄这个急先锋一个人的头就好了,人头就在这里,你要报仇尽管拿去,我要是眨眨眼睛就不是条汉子。”
      石雄面无惧色,大义凌然地又说,“你的仇如果说是报了,可我的仇你能代替乌介偿还吗?自回鹘分崩离析南逃以来,皇恩浩荡遣使安谕,分边备以食之,兼就大同川,资助马绢,且册封他为可汗,可谓仁至义尽啦。可换来的是什么呢?狼顾塞上,鼠首云中,突入朔州、云州大肆纵掠。使沙陀、退浑、党项各部牲畜尽失,家破人亡,岌岌可危。朝廷不得已聚兵剿之,念罪在乌介,与百姓无干,俘获族众均以妥善安置。有前因才有后果,取我的脑袋不难,你的脑袋敢与我交换吗?”说得回纥人一时语塞。
      石雄又转向四杰,“四位英雄好汉,我且不追问是谁指使你们取我性命,我石雄光明磊落一生,向来都是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堂堂正正,从不陷害别人,失子之痛我能理解,至于所说的杀子之事,若是为提振正气,秉公执法,那是义无反顾,无可厚非的;若是居心叵测,公报私仇,我扪心自问还从来没有做过。倘若我这颗头真得值得让几位英雄心浮气躁的话,那么你们就动手吧,希望各位从此不要禁锢于一碗之食、一掌遮天的浅薄里,挥斥人生重返正途,多做些于国家、百姓有意的事情。”这番话也说得四杰面红耳赤。
      这时,山门处不知何时来了一人,那人朗声道:“司马师弟,冤冤相报,愈报愈烈,万事自有前因后果,绝不可断章取义。了断凡心,唯能修成正果,师父命你放下屠刀,立即与我回山。”
      来人瘦高的个子,一身汉人打扮,看长相,方正的脸面,深沉的双眸精光闪烁,头上发髻高挽,插着一根白玉簪子。
      他缓步走到众人近前,微微点头与石雄算是打了招呼,“石将军,我乃昆仑山玉虚观弟子邱天炳,我师弟司马义丧国亡家的切肤之痛,想来你这久经战火洗礼之人是可以理解的。”
      接着又向回纥人讲着,“师弟,怨有头债有主,有仇不报非男儿,但俗话又说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石雄和朱邪赤心在你们回纥看来是屠夫杀人魔王,可在汉人眼里是抗击掠夺者的民族英雄,只是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那么,这场杀戮的始俑者是谁呢?我看正是你们那位乌介可汗,回鹘于漠北被黠戛斯攻破伊始,是他不遵从继承可汗古制,以叔叔的身份抢夺侄子嗢无斯的继承权,并想方设法欲以消灭兼并,愈加使回纥残部分崩离析;又是他抢夺皇上之姑太和公主,并以此要挟要粮要城,欲壑难填,不惜撕破脸面,恬不知耻地上演雀巢鸠占的把戏;还是他为扩军备战,四处抢掠,使沙陀、退浑、党项各部无有宁日,处处树敌自绝外援;他更有甚者,为反攻复国向大唐要兵要粮,得到拒绝后竟丧心病狂地武力施压,野心勃勃倾巢而出,南下大同川,直逼河东。振武城下狼烟四起,气焰嚣张。让其始料未及的是,刘沔奉旨集结各路人马采取轻骑兵突袭战术,石雄三千勇士直取回鹘牙帐,唐军大部队则从正面发起夜袭,促不及防的回鹘军被打得全线崩溃,一路追剿至黑山,斩首顽寇数万人,俘虏两万多人,彻底解除了北方边患。师弟,你能把回纥的灭亡都归罪于刘沔、石雄、朱邪赤心吗?老子云‘无为无不为无所不为,有为有不为有所不为’,你可不要人云亦云,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啦。”听完师兄的肺腑之言,说得确是头头是道,让人信服气顺,司马义默不作声了。
      魁梧汉子吴刚一脸的坏笑,“这回得了吧,石雄的人头归我们四杰啦,”
      邱天炳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只抛下一句话“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带上师弟飘然而去。
      “哼!什么意思?谁的姑?不清不楚的。”吴刚冲他们的背影哼了一声,又凶相狰狞地转向石雄,“先让你见识见识这龙虎蛇鹤四拳同行的厉害。”
      说完他就要往上冲,老大温庭玉一把拉住他,“老二呀,先等等。听这个昆仑山的这么一说,我还真打怵了呢。这个石雄是大英雄啊!可不像雇主说的,阴险狡诈,贪功诿过,为达到个人利益不择手段呀。”
      大爷看了一眼满是不服气的二爷,平和地告诫他,“老二呀,钱财固然重要,可我们行走江湖还要讲个道义,官场有官场的道,绿林有绿林的道。官场讲究权谋,八面玲珑,尔虞我诈,攀高结贵,见利忘义,要有想跳龙门先钻狗洞的毅力。可江湖儿女就讲一句话,义薄云天。别小瞧了这个义字,缺了它就会人神共愤,寸步难行啊,所以我只杀恶人,我有我的处世底线。”
      他抬脸向石雄看去,“石雄,我且问你河东节度使王宰的儿子是不是你给害死的?”大家都惊异地盯着石雄。
      “岂有此理!王宰的儿子王晏乃叛臣刘稹所属的磁州刺史,他是被刘稹害死的。想当年王宰也是平叛悍将,左突右击,驰骋纵横,异常骁勇。泽潞之乱朝廷大臣各持己见,唯李德裕力排众议,命徐、许、滑、孟、魏、镇、幽、并,八镇之师,四面出击。然各方势力处境不同,心怀叵测,未能齐心合力,一鼓作气,使刘稹得以喘息之机。我当年是丰州防御使,李宰相介于晋绛行营节度招讨使、武宁军节度使李彦佐从徐州出发左顾右盼,逗留观望,便命我取而代之,主持西面征伐事宜。同样魏博节度使何弘敬也心怀鬼胎,瞻前顾后迟迟不肯出兵,李相爷命忠武节度使王宰率军出许州,路经魏博腹地进攻磁州,迫使何弘敬为保地盘全军出战。后因河阳节度使王茂元病重垂死,王宰得诏移师孟州,接任河阳行营攻讨使。其子王晏正在叛军之中任磁州刺史,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故唯恐加害,裹足不前。又是李相爷当机立断将文官出身的新任河阳节度使敬昕与义成节度使刘沔互调,监视王宰令其加紧讨伐。他说我是其子丧命的罪魁祸首,可能是当年各部相互观望而不敢率先进攻时,我率兵翻过乌岭,接连攻下叛贼五座军垒,斩首和擒获的数以千计,使输红了眼的刘稹恼羞成怒,杀王晏以解心头之恨的牵强之说吧。”
      大爷听得透彻,人家说得更为明白,“这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险些坏了我们空门四杰的名声,阴险狡诈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王宰。听得石将军的一席话,方知您是位大仁大义大智大勇的大英雄。这不义之财的买卖我们不能做,几天来的惊扰还望见谅,就此告辞,请珍重。”
      见四位行大礼转身要走,那边石雄急忙喊住,“四位义士,我们虽说是萍水相逢,初次相见,可看你们也是性情中人,明辨是非,侠肝义胆。临别之际石某有一言相劝,河东晋阳(太原)你们可不能回去了,那是虎穴龙潭,蛇蝎之地呀。王宰乃昔日居功自傲,挟兵自重,驱逐老节度使崔群的王智兴的二公子,我年轻时曾是其父麾下的捉生兵马使,王智兴为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苛刻残忍。他见我受兵士爱戴推崇,心生疑虑,妄加罪责,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使出调虎离山之计,保举我为壁州刺史,离开徐州之后,他无情诛杀了与我亲近友好的百余人,更信誓旦旦地诬陷我勾结士人密谋叛乱。幸得文宗皇帝明辨是非,轻描淡写庇护搪塞,将我转至老前辈刘沔帐下,保住了我这条性命。王宰真可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是个有仇必报,光前绝后,不予人口实之徒。四位若去见他,恐凶多吉少啊。”
      空门四杰又是大礼相见,向大爷吐露心曲,“感谢石将军的关心提醒,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王宰这种人我们是离他越远越好,现在我都有些后怕,刺杀之事是败是成,最后我们四个都会没有好下场,到头来都将被人家做掉的。”说完苍凉一笑,偕同兄弟们步下岗去。

      众人也告辞离开,三位名士和庙祝将大家送出山门,石雄拍着义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激励他要发奋上进,做个顶天立地的有用之才。
      义方忽然眺望到远方的一道土坎,在月光下似蜿蜒的长龙游走于东南,“石叔叔,那是什么?”
      杜山人、石雄和朱邪赤心也向那方向望去,大家都好奇地跟着观望,“是古战场的防御工事?比城墙矮很多呀。我猜是商汤打败夏桀那鸣条之战留下的。”
      “是遗弃的城池?”
      “不会吧,哪里有比长安还大的城池啊。我知道了,是孔夫子的弟子子路的坟墓呀,他曾在这里做过蒲邑邑宰的,把这里治理成三善之地。卫国内乱他为了个义字,被剁成肉酱,说是死后就埋在这里。”
      又有人感叹道,“做老师的一辈子四处游历,怀才不遇,四处推荐自己无果。可他的三千弟子、七十二贤士各个出类拔萃,建功立业,身为高官栋梁。人的命运搞不懂啊!”
      人们正天马行空地乱猜着,站在一旁的庙祝说话了,“噫,弄啥勒?老本匡城,你们不着!这是拦黄河发大水的墙类。”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皆说此言有理。
      当渤海国使团的一行人回到岗下,重新上马正欲离去时,隐约闻听庙里又传出古琴之声,还伴随着悠扬的歌颂“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今天之旋,其曷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荠麦之茂,荠麦之有。君子之伤,君子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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