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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   宴会还没结束,宴随算是提前离场,离开时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身侧的林初柠倒是十分安静,偶尔还朝打招呼的人微笑,举止看着都很正常。

      可这正常安静的状态仅仅只持续了几分钟,等下了楼,刚到停车场,钟余拉开车门等着两人上车。

      林初柠终于露出喝多后不讲道理的样子,站在原地不愿动,撅着嘴抗议:“我不要坐车。”

      她的脸比刚才在宴会厅时更红了,宴随猜测大约是这会儿酒精开始上头,她觉得坐车上太闷,于是顺势提议:“那我们先走一走?”

      林初柠再度摇头:“不想走。”

      她抬起头委屈地瞪着他:“我的脚好累,走不动路了。”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控诉,委屈不满的表情像极了从前约会时闹脾气的样子,宴随也在那短暂的失神中,读出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他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旋即抬手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钟余看到这一幕,震惊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这种默契和宠爱当真只是结婚几个月就能培养出来的?

      林初柠终于展开笑容,伸手攀上他的肩膀,把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下巴磕在他肩头,小声说:“鞋穿着不舒服。”

      于是,宴随又轻车熟路地帮她把高跟鞋脱了下来。

      钟余震惊之余也不忘打工人的职责,连忙上前接了过来,用鞋盒端端正正地装好。

      老板走路,钟余也不敢上车,最后的结果就是,宴随背着林初柠走在行人道上,钟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司机则开着车跟在钟余旁边,龟速前行。

      大约是画面过于惹眼,来往行人和车辆都忍不住侧目,暗暗猜测这又是哪家富豪在上演偶像剧剧情。

      初冬的天气,夜晚吹起微风,带起丝丝凉意。

      宴随穿着单薄的西装,却没感觉到冷,后脖颈上总有她若有似无呵出的温热气息,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服紧贴,却隐隐的温度也开始攀升。

      林初柠把脸埋在他颈窝处,时不时蹦出那么一两句无厘头的话。

      “南城这几年下过雪吗?”

      “前年下过一次。”

      “好可惜。”她声音低下去,“我都没有看到。”

      她嘟嘟囔囔地,说起自己上一次在南城见到下雪,还是七年前,高三那年的冬天。

      南城鲜少下雪,偶尔下一次也只是飞絮一般落地即化,几个小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年雪下得很大,学校里高一到高三的同学都激动疯了,下课铃一响便一窝蜂地冲到操场上开始打雪仗,也不管互相认不认识,只要是也在滚雪球,就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宴随一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但耐不过林初柠兴致盎然,被她拉到操场陪她堆雪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对南城下雪的记忆和她一样,都停留在七年前。

      前年下雪的那几天,他不在南城。

      “你说今年冬天会下雪吗?”

      思绪被她的声音再度拉回现实。

      宴随略略停顿两秒,回她:“会吧,就算今年不下,还有明年,总会下的。”

      “是吗?”林初柠声音很低,不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宴随终于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劲,脚步跟着慢下来,然而还没等他接话,背上的人忽然又很轻地开口:“那我爸他,是不是总有一天也一定会醒过来?”

      话音消散在微风里的同一时刻,后脖颈处传来温热潮湿的触感。

      是她的眼泪。

      宴随动作僵住,迈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音,只是脸庞紧贴住他后脖颈的肌肤,在无声地流泪。

      滚烫的泪水滴在他身上,顺着皮肤往下滑,一直像是流到了他心底,灼烧着他的心脏,疼痛难忍。

      抱住她腿弯的手臂也不自觉缩紧,宴随也终于明白她今晚为何会喝这样多的酒,和楚玥她们发生争执的原因,大抵也是和她父亲有关。

      他很想把她放下来,然后紧抱怀中,但他终究还是忍下了这股冲动,只是微微侧头,放低声音,却又坚定地告诉她:“会的,一定会醒的,你相信我。”

      她没有回答。

      只是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洇湿了他的衣领。

      宴随也没动,就这么维持着背着她的姿势,在路边站了许久。

      几分钟后,大抵是哭累了,眼泪终于没再继续流,肩上的呼吸声也变得和缓均匀了一些。

      离回家还有一大段路程,宴随微微侧目,朝钟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司机把车开过来,也是这一瞬间,许是眼泪黏糊在脸上很不舒服,林初柠微微转头想换个方向靠着。

      转头的瞬间,嘴唇不自觉擦过他的脖颈,她停了一瞬,旋即毫不犹豫地压下唇瓣,在那处轻啄了一下,嘴里轻喃出一句:“阿随,对不起。”

      宴随再次僵住,平稳缓慢的心率在这一刻急速飙升。

      他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否则,他怎么会听到她叫自己,阿随。

      她还说,对不起。

      车子已经在两人旁边停下,中间还隔着一道绿化的距离,但宴随站着没动,他嘶哑着嗓音,低低叫她:“柠柠,你再说一遍。”

      但没人回应,耳畔传来绵长的呼吸,大约是睡着了。

      宴随的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

      车子停的时间太长,钟余忍不住出声提醒,再不上车恐怕会被交警教育,宴随这才敛了一切情绪,把背上的人放进车后座。

      *

      回到家时,林初柠还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迹象。

      今日陈姨有事告假不在别墅,宴随把她抱到二楼卧室,看着她身上的晚礼服,思索着到底是让她就这样睡一晚,还是——自己动手帮她换下来。

      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两人同居至今,最大的亲密接触,不过是晚上她偶尔睡熟了,把他当成玩偶,会靠过来搂着他睡那么一小会儿。

      他站在床边,看到林初柠忽然动了一下,眉头皱着,甚至还抬手扯了一下胸前的衣服,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这下,宴随没再犹豫,附身帮她半抱起来,克制着让眼神不要胡乱飘忽,伸手解开她身后的裙子拉链。

      裙子慢慢从她胸前滑落,没了遮蔽,宴随必不可免地看到了她白皙又曼妙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烫,心跳和呼吸都渐渐快了起来,甚至有一股陌生却原始的冲动在身体里来回冲撞。

      可他还是克制着,拿起旁边的睡衣,动作迅速地帮她穿上了。

      一切归为正常,宴随松了口气,正要把她放回去,却听到怀里的人在嘤咛:“难受……”

      宴随下意识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担心是不是刚才背着她在外面吹风着凉了,但额温正常,他又摸了摸她的脸,低声询问:“哪里难受?”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清醒半挣扎地说了句:“没卸妆……我还没卸妆……带妆睡觉难受……”

      宴随:“……”

      看来爱美之心已深入骨髓,即便是喝醉了不清醒,也还记得要卸完妆再睡觉。

      他抽回手,勉强从梳妆桌上那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有卸妆水英文标识的那一瓶,又凭借着往日的那些画面,回忆起她卸妆的步骤,从抽屉里翻出卸妆棉,动作小心又仔细地帮她把妆给卸了。

      没了粉底腮红的装饰,她的脸看上去更白了几分。

      宴随又拿湿巾帮她擦脸,“现在还难受吗?”

      林初柠摇摇头。

      做完这些,宴随起身准备把手里用过的卸妆棉和湿纸巾都扔掉,谁知人刚要起身,又被躺在床上的人给拉住,她像是一下子醒了,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一脸警惕:“你要去哪里?”

      “我扔一下东西。”宴随安抚她:“很快就回来。”

      林初柠却像是听不进去似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不准去,你哪里都不许去,不许离开我。”

      宴随没有办法,知道她现在这样大概率又是因为酒精作祟,只好依了她,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坐回床沿边,哄着她:“好,我不走,你乖乖的,快点睡觉吧。”

      林初柠皱着眉,不满似的摇头拒绝:“不要,我不要睡觉。”

      她嘴里说着拒绝的话,人也借着他手臂的力气爬了起来,半跪在床上,两只手跟着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的距离骤然被拉近,林初柠迷蒙的眼神盯着他,下一秒,她猝不及防俯下身,在宴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宴随愣在原地。

      始作俑者却毫无知觉,甚至还得寸进尺地伸手去摸他的眉眼,“你长得真好看……”

      被她用手抚摸过的地方也变得酥麻起来,宴随连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做出更过分的动作的迹象,哑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林初柠歪了歪头,随后又靠近他,两人四目相对,她弯眉笑起来:“你是——我的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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