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生寒》陶望

10、Part10

　　“喂…”孟寒生踉踉跄跄地跑到花落雨面前，“你受伤了，还流了好多血。”
　　孟寒生有些心疼，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花落雨的额头有细细的汗珠盛出，然后从他的脸颊滑落。
　　花落雨喘着气，声音有些微弱，“别看。”
　　花落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不想让孟寒生担心。而且那么血腥，他怕吓着孟寒生。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孟寒生把花落雨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开。
　　其实孟寒生并不晕血，他只是觉得花落雨太傻了。他们不过才见了两次面，为他送命不值得。
　　“药…药…对了，我的包袱里有药。”孟寒生突然想起来。
　　孟寒生慌忙着跪在地上，在包袱里面疯狂的翻找着。离家出走的时候还特意带上了一些莞瓜尔的秘制药，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在找到药以后，孟寒生才松了一口气。
　　“喂…把你的手伸过来，我给你上药。”孟寒生蹲在了花落雨面前。
　　刚才他也被吓了一身冷汗，现在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花落雨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而是听话的将那只受伤的手颤抖着伸了过来。
　　孟寒生轻轻的拂起了花落雨的衣袖，在检查他伤口的时候，孟寒生整个人都傻眼了。
　　白色的衣袖上有一大片都被染红，伤口被划的又深又长。皮开肉绽的像条蜈蚣，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痕的。
　　孟寒生懊恼着，恨自己真没用，总是拖累身边的人。
　　早知道是这样，刚刚就不该放过那帮土匪。尤其是那个矮个子，就要把他抓起来。然后脱光他的衣服，用匕首在他的身体上画画。直到他痛哭求饶，直到我们消气为止。
　　孟寒生从包裹里面拿出一些上好的膏药为花落雨涂上，这都是莞瓜尔祖传的药方秘制的特效疗伤药。药味很重，涂上去有冰冰凉凉的感觉。但药性强，效果很好。
　　孟寒生小心翼翼的给花落雨上药，花落雨咬紧牙关。表情有些难受，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忍着点儿啊，这个药效果很好的。”孟寒生告诉他，让他安心。
　　“嗯。”花落雨点点头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
　　我从灵溪阁出来，就是为了保护你。
　　上好药以后，孟寒生撕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角。当作纱布替花落雨将伤口包扎好，孟寒生望着花落雨衣袖上裂开的口子，然后慢慢的把他的衣袖放下来。
　　好像是在梦里，我们是见过面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孟寒生看花落雨的痛苦得到了缓解，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闲聊起来。
　　“我已习惯到处奔波，今晚本打算在这树林里露宿。方才听见叫喊声，便过来看看。”花落雨解释道。
　　花落雨知道孟寒生这次是离家出走的，所以有些事情并不好问出口。
　　孟寒生平日里最讨厌仗势欺人和胡作非为的人。
　　为什么要在树林里露宿，难道他无家可归吗？
　　“谢谢，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啊。”孟寒生摘下面纱，转身去看受伤的元宝。
　　这个世间真的太小，你都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是啊，或许我们曾经就见过。”花落雨说。
　　孟寒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孟寒生笑着低头不语，元宝的前膝被捕兽夹夹住了。元宝的腿流了点血，好在伤势并不严重。孟寒生小心地取下那个捕兽夹，替元宝包扎好伤口。
　　只可惜元宝现在受了伤，暂时不能像以前那样再奔跑了。孟寒生也不能光着急，只顾着自己逃跑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花落雨说。
　　孟寒生满脸疑惑，走到花落雨跟前坐了下来。好奇道：“以前？”
　　“你都自身难保了，却还关心着你的马。”花落雨道。
　　“元宝可不是普通的马。”孟寒生反驳道，“它可是有灵性的。”
　　“见到你便让我想起了昔日的一位故友。”说完，花落雨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些许忧伤。
　　孟寒生双手合十抱着膝盖，害羞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
　　离开莞瓜尔，入住将军府以后。这样不好，那样不对。太多的繁文缛节，什么都要讲究。要遵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要从头学。走路的时候，双脚不能撇太开。吃饭的时候手要拿好筷子，喝汤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见到长辈一定要先行礼问好，和仆人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都是些什么烂规矩、烂礼节，莞瓜尔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亲人，从小便一个人生活。”花落雨好像看穿了孟寒生的心事和无奈，然后继续说道：“我什么苦都尝过，遇到再大的困难。我都告诉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不可以放弃。”
　　没想到我们不仅有缘，而且还同病相怜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听到花落雨讲了那么多，孟寒生也决定说出自己的故事，“我从小是干爹和干娘抚养长大的。”
　　“孟将军和薛夫人？”花落雨问。
　　“是啊，干爹和干娘待我可好了。”孟寒生继续说道，“对了，还有阿姐。”
　　也不知道阿姐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在王宫里能够幸福。
　　花落雨想起白天那位与孟寒生同行的姑娘，孟孟这个昵称倒是挺有趣的。
　　要不是现在孟寒生也是泥菩萨过江，花落雨这般身手，完全可以引荐给干爹。
　　“那为何孟将军不教你武功？”花落雨问。
　　若孟将军教会了你武功，你就不用被别人这样欺负了。
　　“我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孟寒生解释道，“身子骨太虚，不是习武的料。”
　　花落雨点了点头，他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医治好孟寒生的病。
　　这些年你跟着孟将军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看来当初把你交给他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那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孟寒生也很好奇花落雨的遭遇。
　　“我是从灵溪阁出来的。”花落雨道。
　　“灵溪阁不是只有女眷吗？”孟寒生反问。
　　花落雨点头默认，“我是阁主培养出来的唯一男杀手，这次出来执行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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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杀手…这个身份倒是挺特殊的…
　　江湖传闻灵溪阁阁主叶卿蝶，乃天下第一大美女。叶卿蝶武功盖世，性情刚烈、霸气则漏。
　　灵溪阁处于极寒之地，一般人可去不得。而且灵溪阁周围布满了冰气，普通人若进去必定迷路。运气好的人能够侥幸存活，运气不好的则会被活活冻死在里面。
　　叶卿蝶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小孩子。这些年边界大乱，战事不断。导致很多老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流放了很多的弃婴和孤儿。出来游历的叶卿蝶会把这些孩子统统带回灵溪阁，悉心栽培起来教她们武功。不过叶卿蝶还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她只收养女孩儿。
　　也不知道叶卿蝶当初，是如何收养的花落雨。
　　~*~
　　作为灵溪阁唯一的男眷，孟寒生觉得花落雨也挺不容易的。孟寒生望了一下四周，附近根本就没有可以落脚歇息的地方。如今元宝又不能载人，看来今晚真的只能在这片树林里露宿了。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孟寒生头脑一热的问道。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想做你的男人。不过又不能表露的太明显，那也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福星。
　　花落雨起身倚靠在一棵大树旁，声音爽朗道：“正有此意。”
　　花落雨多次舍命相救孟寒生，孟寒生想着出门在外还是要有个朋友才行。
　　“公子贵姓？”花落雨开始询问孟寒生的名字。
　　“我叫孟寒生。”孟寒生回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名字出自白居易的诗。”
　　花落雨却笑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呢。
　　“稍稍夜寒生？”花落雨问。
　　“对啊，那你呢？”孟寒生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了。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喂啊喂的叫我呢。
　　“花落雨。”
　　“好有意境的名字。”孟寒生欣喜。
　　这名字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呢。
　　那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花花、小花、小雨、落落？孟寒生忍不住偷笑，真是太有意思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们要结伴同行。
　　“看来今晚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孟寒生头疼望着夜空中那轮残月。
　　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我愿承担这世间所有的苦难，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快快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