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以为我喜欢他》杂鱼二乙

20、生气

　　树梢上的那只飞鸟应声飞走。

　　谢图南下意识站直身体，明明陆培风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但他总有种小时候干坏事被大人抓包的紧张感。

　　马大嘴批评他的时候都心如止水，怎么一见陆培风就有点莫名的怕？
　　要是这下陆培风误会他一来实验班就胡作非为，不会因此对他有坏印象就不跟他当朋友了吧？

　　他摸了下鼻子想解释，但余光瞥到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看着他们俩的裴绝，突然意识到他换攻略目标了！

　　他又放松身体倚在白色的墙上，扬起下巴指了下裴绝的位置，老实承认：“嗯，我和他上课玩游戏被马大……马老师抓包了。”

　　陆培风顺着他的动作侧头看向裴绝，目光冷淡：“你是？”

　　“嘿，校草同学你好，我是裴绝，新来的。”裴绝眉毛一扬，笑着说，“前两天在他家和你讲电话的就是我。”
　　“对了，现在还是你前桌。”

　　陆培风往教室后排那里看了一眼，后排空着三个位置，前面一桌空位和孙胖旁边的一个。
　　眉头微皱，不是他后桌么？

　　下课铃适时响起，马大嘴从前门走出，紧接着教室里响起桌椅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有几个女生结伴从后门经过，看到三个大帅哥聚在一起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挽着手走远了才激动地讨论哪个男生最帅。在实验班真是太幸福了，全校最帅的三个男生都在这！

　　“兄弟，走，回咱们龙位。”裴绝长臂一伸，搭着谢图南的肩膀带着人进教室。

　　因为从后门出来的人有点多，逆着人流不好掀开他胳膊，谢图南只是斜他一眼：“下次别搭我肩膀，你胳膊多重心里没点数？”

　　旁边一个男生大着嗓门和旁人笑闹着走出来。

　　两人身后，陆培风看着裴绝搭着谢图南的肩膀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

　　那大嗓门男生无意间瞥见校草的冷脸，吓得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还以为自己吵到了他，与旁人插科打诨的声音都小了几度。

　　谢图南回头见陆培风站在门口不动，对他诧异地扬了下眉毛：“怎么不进来？”
　　陆培风松了眉头，跟在他们身后走进教室。

　　孙小胖拿着个面包在啃，一转眼看到阔别多日的同桌居然回来了，最近一个人坐深感寂寞的他都顾不上陆培风的冷淡，眼睛一亮，激动道：“陆培风，你总算回来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陆培风脚步一顿，看向裴绝，就见裴绝习以为常地等在桌边，待谢图南入座之后才跟着坐下。

　　裴绝舒服地靠着椅背，从桌肚里掏出手机。刚才那局还没打完就被马大嘴赶出去了，估计是凉了，他看了眼战绩，惊道：“居然苟赢了？”他朝旁边的谢图南竖起拇指，嘴里啧啧有声，“不愧是你。”

　　谢图南给了他一个眼神，对他的菜鸡技术进行无言的嘲讽。

　　裴绝不与他计较，后仰身子，对着陆培风扬了扬手机，问：“陆培风，玩游戏么？咱们比比谁菜？”

　　谢图南轻哼一声，无情嘲笑：“再菜也比不过你宛如人机的傻样。”

　　裴绝还欲争辩，旁边突然跑来一个男生，说是马大嘴找他有事，裴绝屁股还没坐热又起身。

　　“你说这裴绝的游戏瘾......”谢图南勾着唇话说到一半，抬头见陆培风神色冷凝地站在桌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一愣，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问：“怎...怎么了？”

　　陆培风沉默半晌，绷着下颌，声音低沉又缓慢：“你不是说要和我当同桌吗？”

　　谢图南突然一口气卡在喉咙里。

　　有人笑闹着从旁边跑过，不小心撞得谢图南的桌子晃了晃，正想道歉，就见校霸一脸凝固的表情抬头看着校草，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他缩了缩脑袋跑远了。

　　谢图南脑中思绪万千，指尖无意识地不停翻弄着书本的一角。
　　这...这，他该怎么答？难道要说，其实我也很想和你当同桌，但是系统不让我这样啊？

　　他觑了眼陆培风，嘴角紧抿，神色严肃，虽然他平时也是这么个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现在似乎是不太愉快。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开心了？”

　　不能吧？要当同桌这事只是他随口说的，当时也没见陆培风有什么情绪反应。而且只是个同桌而已，斜对角前桌也没差吧？

　　陆培风放松了脸部线条，声音平静：“没有。”

　　谢图南松了一口气：“没有那就好。”刚刚陆培风那样，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坐在一旁的孙小胖捏紧了手里的面包，他好歹跟陆培风当了快两年的同桌，对他的情绪还是能感知到一点，校草现在这样明显是不开心，校霸你是不是傻？塑料膜包装发出响声，引来陆培风淡淡的一个眼神，孙小胖默默地离开了这个战场。

　　陆培风看他头顶的发旋，眼睫低垂：“为什么？”
　　“啊？”
　　“为什么没和我当同桌？”

　　谢图南懵逼，脑子放空半天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好干巴巴地说：“出...出了点意外。”

　　被马大嘴喊去交代上课不准再玩手机的裴绝刚踏进教室就听到了这么句话，不乐意了。他眉毛一挑：“谢图南你什么意思？不是你非要和我当同桌的，原来我在你眼里只是个意外？”

　　陆培风眼神骤地一利。

　　......
　　“你刚刚没看到陆大校草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剜了我一样。”裴绝从卫生间出来，对在洗手池前发着呆任由水哗啦啦地流的谢图南说。

　　谢图南回神，关上水龙头：“我没看到，你别瞎编。”
　　但陆培风确实整整一个上午都没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早上被裴绝揭穿之后，上课铃就响了，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去假装上课。但整整一节课他都神思不属，因为总感觉后背的视线异常灼热，一句话都没敢和裴绝说。

　　裴绝捅破了天还一无所觉，照旧拉着他打游戏，在后排陆培风的注视下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旧朋友。

　　他看一眼裴绝，眼里带着审视：“你故意说那句话的吧？”

　　裴绝两手一摊，无辜道：“拜托，我是真委屈好吧？明明就是你非要和我当同桌的，我还答应出错来了？”

　　和他相处了两三天已经摸清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本性的谢图南：“呵呵。”

　　裴绝甩甩手上的水珠，凑近他问：“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谢图南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一遍，裴绝诧异地看他一眼：“就这点破事？至于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小孩子过家家。”

　　“至于。”谢图南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谢图南代入下自己的心境，这有点像是小时候谢朗明明答应了说过两天就回来，但却一次一次让他期望落空，他讨厌这种说话不算数的感觉。如果做不到，不如一开始不要说，也好过知道结局之后骤然加重的失落感。

　　也许陆培风像他小时候那样，因为他的承诺。心心念念地期待了很久，但最后他却没有做到，给了人期待又落空。

　　他本来没有想那么多，觉得没当同桌只是一件小事，但上课时突然想起了自己父亲，突然就理解了陆培风的心情。虽然他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来，但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亲情如此，友情也是如此。

　　裴绝说不过他，他还暂居在谢图南家，只好帮忙出谋划策：“要不然你去给他道个歉？”他说完又忍不住吐槽，“陆培风这模样怎么跟个姑娘似的？”

　　谢图南扫他一眼，裴绝举手投降：“得得得，说不得说不得。”

　　“不过，你都答应人家了，为什么还要和我当同桌？”裴绝从镜子里见到谢图南一改平日散漫模样眉头紧锁，他饶有兴趣地问。

　　谢图南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寄人篱下的裴绝耸耸肩，识相地不再问。

　　“系统，完成同桌任务之后可以就不用和裴绝保持同桌关系了吧？”
　　“滴，除非任务目标更换，否则宿主不得更换同桌。”

　　谢图南：......
　　现在该怎么办？

　　......
　　陆培风冷着脸坐回位置，他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个位置，空的。他垂下眼帘，从笔袋里拿出支黑色水笔打算做题。

　　桌肚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理。手机又接二连三地震了震，是特有的消息提醒。他一向让手机保持静音。

　　笔尖在干净的纸面顿了良久，只落下一个黑点，渐渐晕开。

　　他微侧头，余光越过人群，看到走廊里的那人垂头看着手机，神色专注。阳光在他的脸颊打上一层光，不少女生也像他一样偷偷看着他。

　　他放下笔，拿出手机。

　　谢图南：对不起。
　　谢图南：我错了，陆老师，真的。
　　谢图南：原谅我一次吧，我不是故意出尔反尔的，我是有原因的。

　　陆培风垂着眼。
　　陆培风：什么原因？

　　走廊上等了很久的谢图南眼睛一亮，细长的手指快速打字。

　　谢图南：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谢图南：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考进实验班就是为了想和你当同桌，但是出了一点小问题。陆老师你就原谅我一回呗，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谢图南：我们现在当后桌距离也很近啊。
　　谢图南：你忍忍，我会很努力很快地再和你当同桌的！
　　谢图南：我保证！

　　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他？
　　陆培风的眼神在这行字上面顿了很久。

　　谢图南许久没收到消息，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抵着墙，只觉得旁边同学的笑闹声格外刺耳。他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不行。他将手机塞进兜里，鼓起勇气决定进去直面陆培风。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奇怪的气氛了，这一上午都快憋疯了。
　　好歹理理他啊！

　　......
　　谢图南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室。

　　沿途的人看他面容严肃地往校草方向冲，再结合这两人一反常态没凑在一起，直觉他们闹翻了，校霸要对校草动手了！

　　结果谢图南居然只是一转椅子，面朝陆培风坐下，然后两手撑着脸盯着垂头做题的陆培风瞧。

　　他们盯了好半晌，眼睛都看酸了也不见剧情有任何发展，无聊地散了。

　　谢图南看他陆培风垂下来的细长睫毛，紧抿的嘴角，握着黑色水笔的修长指节，视线一通乱瞟，将人看了个遍。

　　但被看的人没有一丝动静，眼睛都不带往他这边瞧。

　　最终，他忍无可忍地拍了下桌子。
　　围观众人：来了来了。

　　“陆培风，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但是，现在，你，立刻，马上，跟我说话！”
　　“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陆培风握笔的手一顿，终于抬起眼看他，半晌开口：“要不然你就怎样？”

　　见他有反应，谢图南眼睛一亮。他两手拉着陆培风的手腕晃了晃，嗓音里带着少有的示弱意味：“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求你了。”

　　众人：？？？

　　“你原谅我呗，我错了，真的。”他又拉着陆培风的手摇了摇，对方手上的笔在干净的纸面划过几道痕迹。

　　谢图南尴尬看了眼那些墨迹，想了想松开手，回头拿了一张干净的草稿纸，在上面写上龙飞凤舞的签名，然后递给陆培风：“喏，因为我说话不算话，所以我给你一个承诺，不管你在上面写下什么，只要我做得到，我就一定去做！”

　　他定定地看着陆培风的眼睛，对方也正直直地看着他。

　　陆培风的眸色很浅，那双浅色的瞳孔里像是坠着点点星光，而星光的中心正是他的缩影，谢图南看得一时有些失神了。

　　陆培风沉默片刻，垂着眼将那张稿纸夹进书里，淡声应道：“好，原谅你一次。”

　　谢图南骤然回神，大喜过望，起身隔着桌子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你简直太好了，陆老师！”

　　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和朋友闹过这样的矛盾，这一早上可太难受了。

　　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细小的绒毛蹭着脸侧，陆培风的眼神微暖。

　　裴绝不知从哪冒出来：“喂，你们这也太肉麻了吧？”他踢踢谢图南的椅子脚，“挪一挪，上课了，我要进去。”

　　陆培风抬眼看他，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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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4k，yeah！